寂靜的黑夜中,「霍維拉號」漂浮著來到了伯格村上方。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昏睡的村民被法術懸空著放回了各自的住所里,因為克魯普斯布設的法陣,這裡的地面、農田和各類牲畜圍欄,在這些天裡都是隨著半位面中的變化而同步變化的,因此如果村民們現在醒來,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曾經在半位面生活了許久。
而等上百村民連帶著牲畜都被安置好後,由克魯普斯親自以法術搬運的「法師塔」從天而降,緩緩落在了地面上那個切割整齊的基座上。
切開的裂縫部分被法術完美彌合,蟲鳴鳥叫聲中,一切無人可知。
艦橋控制室內,卡米拉的關注點卻並沒有在下方,而是在正前方——「霍維拉號」的改裝基地已經在城外修建完畢,並且在前天開始了浮空塔試裝,此時借著轉移法師塔的機會,她順帶也在檢驗進行法陣裝載後的「i型浮空塔」契合程度。
「懸浮充能啟動,倒計時五秒。」
卡米拉現在顯然進入了狀態,面色嚴肅的指揮著一切:「確認防護鏈狀態!」
「防護鏈已連接!」
「備用保護法陣開啟!」
「啟動完畢!」
話音落下,已經充能完畢的法陣亮起了淡藍色的光,卡米拉神色緊張的盯著外面,黑夜中,一塊栓了數十道鐵鏈的方形石板緩緩從霍維拉號的「甲板」上飄起,面積足有十多平米的樣子,表面布滿了紋路。
「進行移動測試,注意記錄能量消耗數值。」
卡米拉根本顧不上去看下方的魔塔如何,此時一心一意的投入到了對浮空塔的「研究」中。而一旁的羅迪並未去打擾她,只是扭頭低聲對奈菲道:「有心事?」
奈菲就在一旁給「艦長」準備的寬大扶手椅上坐著發呆,也就是卡米拉現在顧不上這邊,否則一定要讓她去一旁站著才行。
但奈菲現在確實有些心事,她目光望著面前忙碌操控法陣的艦員,回道:「在半位面里呆的久了,腦袋都有些迷糊。現在睡醒之後總會迷茫,要不是能通過一些波動的破綻來分辨,恐怕我早晚會瘋掉。」
羅迪沉默了幾秒,開口道:「下一階段就不用在半位面里呆著了,這樣的經歷不好受,如果你不願意繼續的話,我們可以更改計劃…」
奈菲搖頭:「其實能分辨出來還好,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她。」
「你說塔里婭?」
看她點頭,羅迪繼續問道:「是怕她想起不該想起的事情來?」
「不是…我和她相處久了,總會慢慢忘掉她原本的身份,然後——總把她當成真正的人類來看待。」
奈菲揉了揉眼眶:「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總會嚇出一身冷汗來。那次讓她睡在身旁,一直到她第二天起床我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可是等她離開房間,我才意識到自己冒了多大的險。」
很明顯,留宿塔里婭並不是原本計劃內的事情,但奈菲如此行為卻收到了足夠的回報:她得到了塔里婭的全部信任,如今這位「惡魔君主」甚至願意向她託付生命。
縱然魔力波動顯示塔里婭實力低微,可奈菲已經在相處的這些天內看出了對方的潛力。那種前所未有的天賦,意味著對方能夠毫無阻礙的在法師之路上狂奔,並遲早超過自己…
「…到那個時候,如果她意識到問題或者發現了整個騙局,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雖然一切都是計劃,但我內心莫名就有種奇怪的愧疚感:一方面我覺得那是一個朋友,可理智告訴我這傢伙是當前世界上最危險的敵人…這感覺很荒謬。」
「奈菲,你要相信一個事實。」
羅迪輕聲道:「塔里婭·蓋蘭就是你的朋友。」
奈菲揚起眉毛。
「蓋蘭家族是真實存在的,默里奇·蓋蘭和安娜·蓋蘭也的確有一個二十多歲未嫁的女兒,但他們去年在一場暴亂中集體喪生了——但這並不影響什麼,等未來塔里婭得知這個消息後自會有她的選擇。她是被植入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雖然有很多細節會出差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連蓋蘭夫婦生前的朋友們也會漸漸模糊掉那些細節,並且相信我們製造的『事實』。」
「植入?」
「對,就像我們給她植入的那個念頭一樣。她也即將植入我們的世界,並融為一體。」
「可是…可是…」
奈菲眨了眨眼睛,漸漸明白了原因:「所以,我不用去想她的身份問題?可是…為什麼擁有異位面靈魂的她,會活的像正常人一樣?我記得一開始她的行為還很異常呢…」
「你要知道,『塔里婭』的身體是本位面的存在,獨立意志不存在於載體的時候,或許能夠清晰的進行自我判斷。但是一旦和融合,自然便會相互影響。」
羅迪指了指太陽穴:「靈魂會影響,同樣的,也會影響靈魂。」
奈菲明顯情緒緩和過來,用力點頭:「我明白了!」
「奈菲!你坐在那裡做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說別的,卡米拉的聲音便讓她打了個激靈,隨後趕緊蹦下了椅子:「那個,我該去魔塔了!」
沒等卡米拉繼續說什麼,她便一溜煙的跑掉,同時還揮手道:「羅迪哥哥,我先走啦!」
「越來越不聽話了!」
卡米拉瞪著她的背影說道,羅迪趕緊岔開話題:「測試結果怎麼樣?」
「只能說符合基本預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眉頭又皺起來,明顯浮空塔的「問題」不少。
「好了,時間在我們這邊,慢慢來。」
羅迪看了一眼下方,伊森法師的「法師塔」一切錨定就緒後,那些由龍族假扮的魔法學徒挨個返回了魔塔,而奈菲同樣熟門熟路的回了自己的臥室。
此時,塔里婭靜靜地躺在臥榻上,身上還被法術束縛著。
奈菲衝著她身旁的綠龍長老點點頭,自己躺在了床上,後者則無聲的消失在了屋內。
很快,一切歸於寂靜,仿佛和半位面內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