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楊儀等了馬岱糧草三天遲遲未到。
卻說楊儀在五丈原兵營中突然得到消息,後路斜谷中,此前的斥候聽被魏人兵馬攔住截殺了,於是他不敢疏忽大雨,慌忙令人去哨探一番。
但是斥候回報說,魏軍已經不見,但是魏延帶兵燒斷了進蜀中的棧道,還帶兵攔住路口。
軍中糧草運送遲誤一日,這可是都要杖責的。
馬岱一向作為不是辦事拖沓之人啊?這事情很不對啊?
費禕此刻押送後勤補給車到了五丈原,此刻正好也在軍中。
費禕聽參軍楊儀說什麼......?我前面帶著人從棧道剛一出來,後面這魏延就燒了棧道?
費禕於是低頭想了想說:「魏延此人必先捏造事實奏報天子,誣陷我等通敵造反,故燒斷棧道,看起來系阻擋我等進漢中歸路。如此一來,我等也當表奏天子,陳述這魏延反情,然後圖之。」
此刻在五丈原等著接糧草,押送去并州的姜維等人進來說:「此間有一小路,地名槎山,雖山路崎嶇險峻,可以抄出此棧道之後。」
於是姜維一面寫表,派人騎馬去奏報天子,一面將人馬朝著這槎山小道進兵。
且說這後主劉嬋,在成都宮殿裡,連日來因為時逢大暑天氣,蜀中炎熱,蛙叫蟲鳴,寢食不安,坐臥不寧。
夜裡還發一夢,夢見成都附近的錦屏山突然崩塌嚇得驚醒過來。就這樣一身冷汗的坐到黎明天亮,於是上朝聚齊文武,叫人上前圓夢。
譙周聽了這夢,此後上前說:「臣昨夜仰觀天文,見一將星,赤色,光芒有角,自東北落於西南,是主丞相有大凶之事。今陛下夢山崩,正應此兆。」
後主劉嬋聽了更是心裡擔心得不得了。正要派人去軍前探視......
忽報軍前尚書李福到......這人系此前送慰問品,去前線勞軍的幹部。
後主劉嬋著急的立刻起身,讓人召入他問之。
尚書李福哭著上奏:丞相已病情嚴重,此刻是來丞相府拿家藏的秘藥去救命的。
後主聞言更是大哭:「丞相要是不在了,這是要我沒法活了!」於是哭倒於龍床之上。
侍臣急忙將他扶入後宮。緊跟著吳太后也知道了,也是流淚不止。
在朝官員雖然有很多此前對丞相系羨慕嫉妒恨的,此刻也是無不哀慟,畢竟人要離開了,生命就要終結......百姓聞聽,也是人人涕淚。
忽前軍來傳魏延的表奏,說這參軍楊儀造反,群臣嚇了一跳。
除了丞相,參軍楊儀主導軍中兵馬調度的權力,手中拿著兵馬調運的虎符,他要是造反,這還了得?
群臣跟著劉嬋背影,入宮啟奏後主,這時吳太后亦在宮中。
後主劉嬋眼淚還沒有干,於是嚇得立刻叫近臣讀這魏延表中所奏。
魏延的表奏內容是:「......屬下聞知丞相病重後,參軍楊儀自總兵權,率眾預反,私通魏帝,引敵兵入境。危急關口臣先燒絕棧道,以兵守御。謹此奏聞。」
讀完,後主擦了把額頭冷汗說:「好在這魏延乃忠勇之將,足可抵擋此楊儀等眾,但是為何非要燒毀進川的棧道?」
吳太后一邊嘆息著說:「我早就在先帝面前聽說了:孔明識魏延腦後有反骨,幾次犯錯都要斬之,因憐其勇,故姑且一直留用。如今他上奏楊儀等人合兵造反,此言不可輕信。楊儀乃係一知書達理的文人,麾下並沒有人能通魏帝。這不符合常規邏輯......再說丞相委以長史、參軍之重任,我想其人可信。」
在場的官員都點頭,這才回過味來。
一些官員也是想來後怕,如果聽信魏延此貨的一面之詞,楊儀等重臣在蜀中大軍追討之下勢必被迫去投魏帝了。
眾官正在這裡商議間......忽報:長史楊儀有緊急表奏送到。
近臣拆表來讀:「長史、綏軍將軍——楊儀,誠惶誠恐,頓首上表:丞相病重,將軍中大小諸事均委託於臣,照依舊制,不敢絲毫變更,此前丞相派魏延駐後,姜維助攻。如今魏延不遵丞相所示,自提本部人馬,放火燒斷棧道,私下統領俘獲的魏帝兵馬數萬,意欲圖謀,行為不軌。魏延兵變是真,漢中後主危在旦夕,故此飛馬報知。」
太后聽完,看著一邊早就嚇傻的劉嬋,然後問大家:「眾位卿家如何應變?」
蔣琬上奏:「以臣之愚見:楊儀一向為人謹慎,雖然有些稟性過急,不能容物,至於籌措糧草,參贊軍機,與丞相辦事多時,今丞相病重,委以此人大事,決非系一朝得勢而背反之人。倒是這魏延,平日爭權奪利,強勢爭功,行事浮躁,見人受賞表功,多有心中不服之語。楊儀從來和魏延有私人矛盾,對任何事情從不禮讓,於是這魏延窄小之心久懷恨,如今看到楊儀總攬兵權,心中早就不服,故燒棧道,斷其歸路,又誣奏而圖陷害。臣願將全家老少,保舉這楊儀並不會謀反。實不敢保此魏延。」
董允亦上奏說:「魏延自恃勞苦功高,常有胸中不平之心,口出諸多怨言。這是一個順著他心思還行,逆反他意則反的一個人,他的心中唯獨懼怕的是明察秋毫的丞相。今丞相病重不理事務,此貨乘機作亂,勢所必然。反觀這楊儀,有德有能,德才兼備,出事公正,剛直不阿,所以才為丞相所重用,重用之人必不會反。」
其實這就是群眾的眼光系雪亮的,誰個總經理在真的為集團在打江山,擴領域,為整個公司賺取利益還不爭名奪利的。
有的總經理則是在暗中為自己搞小費,弄回扣,出賣集團形象和利益......
後主此刻明白了,他淡定的說:「若這魏延果真反叛,進兵漢中都城,我等當用何策禦敵?」
蔣琬上前說:「丞相一貫的懷疑此人人品,必有遺計授與楊儀。若這楊儀沒有手段,安能全身而退入谷口?相必這自以為得計的魏延必中其計。陛下寬心。」
不多會,魏延又來上表,告稱楊儀事實開始造反。
正看這上表期間,楊儀上表亦到,奏稱系魏延在進兵造反。
二人接連上表數次,各說對方的是非。
此刻的費禕回蜀中成都了。
後主劉嬋也跟他交談了這魏延的反情。
後主說:「若事實如此,就令董允假節前去相勸,用好言撫慰。」
於是董允奉劉嬋諭詔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