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女士,你有自己的家庭,真的不用管我。」
周榕的母親不知道什麼原因去而復返,或許是電話那頭黃女士嗯再婚丈夫,還是希望黃女士能和兒子周榕維繫著這份母子關係的。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和你父親想要有個自己的孩子。」到底是做母親的,即便重組了家庭,心裡多少還是有孩子的一席之地的。
「你在家裡可能不方便,你放心,以後你弟弟妹妹長大了,我們把你接回家。」
「而且你爸爸一直給你在公司留著職位的,將來就算是你」黃女士和周榕親生父親的關係並不好,這句『爸爸』顯然指的不會是其人。
於是這話就好像是在往周榕的心裏面扎,時刻提醒著他父母已經離婚許多年,奶奶也不在了以後的他如今沒有任何親人,在哪裡都是個累贅。
黃女士看得懂兒子眼神里的冷漠,頗有些侷促的再次開口解釋:「現在你奶奶走了,我和姓周的就再沒有關係,給你租房出來,也是不想他去打擾你。」
「謝謝,其實我成年以後,你是沒有義務再管我的。」對於母親所謂的示好與無可奈何,周榕一概不願意接受,打斷了前者的話,「黃女士,如果你和他一直要不了孩子就過繼一個好了。」
母親的再婚丈夫一直重視自己並不是覺得自己可憐,而是在生育上有些困難,不希望自己一乾產業將來無人繼承。
深愛著黃女士的時候,他便也愛屋及烏。如果可以在母子之情中置身事外,其實周榕也是為母親高興的。
「榕兒,媽媽和姓周的實在過不下了才嫁給了你現在的爸爸,你理解理解媽媽。」
其實周榕也知道,所謂的過不下去,無非是雞毛蒜皮之後鴿子尋找自己的歸屬。而且他也在那天的爭吵里聽到了:自己就是個累贅,是父母再婚的污點。
但是既然一開始就沒有做好要自己的準備,連自己的婚姻和未來都不尊重,又憑什麼將這一切都加諸給一個孩子呢?
周榕身處其中,又自小留守鄉下,對父母的親情異常渴望,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將這件事如此理智的思考。
有情有怨,到底不是一個剛成年的孩子能處理清楚的,因而周榕便愈發的壓抑著自己——甚至高考前一個月搬家也沒有和周、黃二人起任何衝突和爭執。
「我們上周剛剛做完測試,現在我需要休息,黃女士請回吧,你還有你自己的家庭。」
在村口等待,卻一次次看不到父母回來的周榕,從小就學會了一個道理:永遠不要有過度的期待。
過度的期待並不會帶來任何好處,只有比未曾期待還失望的失望
周榕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離開了。可能是因為兒子的油鹽不進,又可能是真的珍惜自己現在的家庭。總之,這樓道里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陳梨安趴靠在門上聽著,李元妙嚼著餅乾棒,見前者稍有動作就皺眉盯了過去:「走了?」
「應該是走了。」
「元妙姐,周榕是你師弟,他家庭當年也」
「那個時候沒有。」李元妙將手裡的包裝袋順手一丟,扔進了垃圾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原來挺陽光的孩子。」
李元妙沒說的後半句,在場的兩人皆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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