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一無二的風 第十七章 除了阿媽之外的這些人

    曾幾何時，莫風也張揚過，闖禍，胡鬧，不認生，而後她才學會了怯弱。

    不只算從何開始，搬家吧，換了個更好的地方，那棟大房子最先再劃分的時候。是那個女孩頭頭陽的父親負責的。陽很外向，陽剛，所以沒有柔弱，學不會卑怯。於是乎物以類聚，她看莫風很不順眼。

    大家一起玩的時候，陽會給莫風難堪，當眾拆穿莫風，比如莫風又做了什麼，總之這些，總是讓莫風反駁不來。莫風有些直神經，莫風學得會舞蹈，能擺出完美的姿勢，學得來各種科目的知識，有邏輯的，和需要記憶的。但也僅僅是如此了。莫風不懂得和人機智的對答，不懂得讓自己逃離窘境，不懂得放開。

    遇到難堪，莫風變會傻住，呆呆的，那眼神那面容，很可憐的樣子。陽便是看不起莫風這樣的女孩兒，極為輕視，厭惡。

    以至於莫風雖然從來沒有對陽做過什麼，甚至沒說過陽一句不好的話，又或者就沒有提起過陽，莫風簡簡單單的世界觀里，看不到太多沒被指引的外像。

    直到就這麼的被針對了，莫風才反應過來，怎麼就這麼的被針對了，好難堪，卻又無所適從。生命中，那時候還沒有在心靈上生長出那個可以保護自己的蓋世英雄。那時候阿爹和阿媽的感情徹底不行了，有時候背著書包回家，會被別人攔在外邊，聽說阿媽被打了一拳。哦！沒錯，那是最初的印象，在那個還不知道家暴為何物的年紀。只是對渺小的內心，一次次的感覺不到安全感了，縹緲，無所適從。看著那個阿媽，眼睛上好像被打了一拳，鄰居拿來藥水，說這樣擦擦會好得快。

    那時候莫風還學不會恨，那時候她只會怕。只會變成那個不愛講話，靦腆內向。

    只是同一般靦腆內向的女孩又有所不同的是，莫風更有個性些，也奇怪了些，莫風的眼睛開始不大好使，不妨礙她還是敏感的，之所以敏感，只因為，這雙眼睛，這個頭腦的知覺，對這個世界還是保持著一個探知的態度。還算得上是個好奇寶寶，該學的東西從來沒有比哪個這個年齡階段的頑童來得慢。

    被陽欺負，陽還會對跟莫風玩的小孩說，你再和她玩，就不給你們家分配新房子。莫風還記得，那個函，有著圓圓大大單純的眼睛的男孩，比莫風小不少。函從沒有歧視過莫風，每次都很認真的和莫風玩。估計也和長輩有關吧，函的媽媽看到莫風也總會笑，函的爸爸長得很帥，斯斯文文的，不愛對世事評價，也比較少言寡語。所以函，對莫風，一直都沒什麼多的看法，大家是很好的玩伴。

    函喜歡奧特曼，超人各種，老是喜歡擺弄那些個造型，還會叫上莫風去他家看光碟，動畫片，大家都愛。函生日的時候，莫風不想去，因為還有好多小朋友，雖然大家都一起長大，一起玩過，可是莫風還是會·······會「怕」他們，怕那一個個小孩。於人群中，莫風總會覺得不自在，她會很羨慕，那些個朋友一堆的孩子王，可惜她不是其中之一。

    函生日，莫風一個人躲在家中，就算有時候家裡來人了，莫風也是怕怕的，不自在的，莫風和那些個人不熟，哪怕是打招呼，都需要花費力氣去應付，莫風就是如此靦腆。

    那日函生日，估計很熱鬧吧，很多好吃的，缺席的莫風以為沒什麼了，就這樣，平平淡淡還是如是一天，傍晚，函的媽媽帶來了吃的，不少呢，帶給了莫風。莫風沒有幾年後的瀟灑心情，一個人的小屋，莫風一個人吃著那些吃的。

    莫風也有生日的，莫風不記得第一個生日是怎麼過的，只記得有一次生日，阿媽回來，給莫風買了件新的毛衣，上面有老虎的花紋，白色的毛衣，阿媽很喜歡買純色的衣服，純色的衣服和莫風的氣質也很搭，莫風那時候還不知自己是個清澈的，美美的小孩，蹉跎過好幾年的時間，莫風好似慢慢發現了，開始發現後的莫風也開始變得不那麼簡單了。很少有人想得到，童時候處處小心的莫風，而後會變得那般肆意隨性，骨子裡壞壞的，又很不羈。

    我們只是慢慢說著小時候的莫風，看著新衣服，高興而不敢承認，可還是笑著。就算在自卑的小孩，也有暗暗得意的時候。那時候莫風還有蛋糕呢，那會兒生日吃蛋糕的小孩並不多，一個蛋糕來了，阿媽去定做的。又是只大老虎。

    一個大大的蛋糕，分給莫風能記得的為數不多的小孩後，還有大半個是莫風的。那個沒有被切開的粉色的老虎，歸莫風了。那時候的家雖然有裂痕，有傷害，莫風不懂得，那些是什麼。因而快樂的時候，還是不會想太多，會很直接的快樂。

    莫風還是蠻喜歡函的，朋友那種，函也是那種不太多想的孩子，別的孩子會比較，會這會那。函的家教卻很好，只是有次讓莫風隱隱有些內疚。函那時候也很喜歡莫風的媽媽，莫風的阿媽那時候很愛笑。晚上函都會來這玩，有次還玩著親了下莫風阿媽的腳掌。阿媽一臉哭笑不得的，可能所有小孩子做出的傻事，不和邏輯的，都這麼的讓人疼愛又不知何以勸解。

    可能那麼多別人家的小孩里，阿媽也是比較喜愛函的，這個小孩哪會像別的孩子那麼的勢利眼。

    還是小孩的時候，分明什麼都不懂，還學著大人勢力，那時候的嘴臉估計比勢力的大人還不討好，洋裝，而拙劣。不懂掩飾而顯得毫無美感。

    索性那時候的函，還真的是沒有。莫風以後的年歲里會想起這個小男孩，比起好奇那堆原本該一起長大，一起讀大學，一起再組織旅行的，本該再生命中一起的那些兒時認識的所有小孩中，最好奇。函，現在已經變成怎樣一個小孩了。

    多年後，關於童年的種種芥蒂或許還算傷害，再遇到那麼個人，莫風能夠和他們談笑。只是有時候還會觸碰到敏感帶。比如說聽那個長大了的女孩說，前不久，我們大家還一起去了哪裡。

    變得瀟灑的莫風還是滯住了，一瞬間的神往，她在腦海中，腦補，那一群一起長大的朋友們，一起去旅行。雖然莫風不差旅行，那刻的莫風去了可不知多少的地方，認識了可不不知多少真性情，故事慢慢，任性暢快生活的好朋友。

    依然掩蓋不住，聽到那群一起長大的朋友還是朋友，還一起去旅行時候。心中湧現出來的悵然，她到底還是錯過了，缺席了，生命中本該屬於她的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