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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公齊伍站在偌大的殿中,神情是悲哀的,他兩隻手交握垂在胸前,向趙堅回稟。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微臣對大皇子一死極為痛心,故而也不曾懈怠,得知寧大人有進展,微臣心想懲處了兇手,定能讓大皇子在天之靈,得以安慰……」
說到悲痛,沒有誰是比得上趙堅,那可是他的嫡長子。
雖然有不足的地方,卻也是他辛苦養育,費盡心血栽培的孩子,他曾在他身上寄託了太多的期望,這陣子的每一夜他都不曾好好的合過眼,在心裡發誓要把殺害趙豫的人給找出來,然後千刀萬剮,這樣才能發泄他的心頭之恨!
故而聽說案情明朗了,他也是精神一振。
寧封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的,趙堅看到他,不曾耽擱的詢問道:「聽說已經找到相關的人,你今日便當著朕的面審出來!」
看著他迫不及待的樣子,寧封胸口好似被堵住了一樣的悶,他猶豫道:「皇上稍安勿躁,案情現有許多疑點,微臣暫且還不曾理清,希望皇上能再給微臣一些時間,到時候自然會水落石出。」
「齊大人都說已經查到兇手。」趙堅有些不悅,「你在齊大人面前是一番說辭,在朕面前如何又變了?」
「皇上,其中有隱情……」
齊伍打斷他:「寧大人做事一絲不苟,乃是好事,可既然有確鑿的證據,為何不說呢?我聽小吏提起,那姑娘是從洪縣帶來的,想必是有極為重要的線索,寧大人這般隱瞞,難道是有苦衷不成?」
寧封心頭一震。
此話實在誅心!
他原是好意,可若再行推遲,只怕自己就要捲入其中了。
他眉頭略微一擰:「微臣派去的小吏將將才回,微臣也才得知一二。」
趙堅道:「快些把人帶上來。」
寧封往後退一步,站在旁邊,又朝齊伍打量了一眼。
滿朝文武,趙堅是最為信任這個人的,故而今日齊伍入宮,趙堅才會無視他的話,非得要審查,可齊伍向來寡言,而今竟為此事刻意的為難他。
他有些奇怪,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畢竟齊伍是頭一等的開國功臣,是幫趙堅把江山打下來的人,他不可能不盼著大燕安寧,這樣他的榮華富貴也能得到保證,實在沒有理由會做什麼破壞。且他又好像沒有野心,失去兒子之後,整個人都變得鬱鬱寡歡,甚至連兵權都不願執掌……或者是同病相憐,才會那麼著急為趙堅找到兇手?
思忖間,明香樓的姑娘已經被帶了上來。
她見到大燕的皇帝,已然是嚇得渾身發抖了,故而寧封查問的時候,她幾乎是在暈倒前說出了那三個字……二皇子。
刺殺趙豫的嫌犯當初曾在她面前炫耀過,說他要去二皇子身邊當差。
大約他是沒有想到,有一日他會在執行命令時被人活生生的抓住。
殿內一片寂靜。
像死一般的窒息,令趙堅透不過氣,他坐在龍椅上,緊緊握住了把柄,恨不得要把那金鑄鑲寶的東西給捏碎了,然而痛的只有他的手,他的心,他渾身發冷,簡直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那個他一向喜愛的二兒子,竟然暗中殺了自己的兄長嗎?
為什麼?
他大喝道:「拖下去,給朕再好好的審!」
他並不想就這樣定案。
齊伍袖著手,垂著眼睛,半響低聲道:「皇上,定是那姑娘弄錯了,二皇子從乾縣回來便傷重臥床,一天都不曾出門,怎麼會去刺殺大皇子呢?他們兄弟二人又是一起長大的,情深似海,絕不會兵戎相對,寧大人,你說是不是?」
寧封實在是無話可說。
原先他就不贊成這會兒審查,是齊伍夾槍帶棒的迫使他,而今已經捅破,就算趙堅不會接受這樣的答案,或者就算是冤案,只怕趙蒙也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人心是最為脆弱的。
埋了一根刺,就不會再行復原。
趙堅幸好也是經過風浪的,他的手已經鬆開了把柄,傳喚隨從:「去二皇子那裡看看。」
隨從領命而去,半途又轉回來,驚惶的稟報:「二皇子領兵從中門闖進來了!」
「什麼?」趙堅一下站起來。
殿門口已經響起了廝殺聲,寧封的面色也變了,趙蒙竟然想要奪位嗎?在這時刻?他連忙吩咐侍衛:「快護駕!」
趙堅大怒:「護什麼駕,朕倒要看看這孽子如何想殺了朕呢!」
已經沒有任何懷疑了,趙蒙連自己的父親都要殺,怎麼會在乎一個哥哥?
他拔起劍,大踏步就朝宮外走去。
門口已經躺倒了許多屍體,趙蒙的刀沾著血,他的神情有些瘋狂,他原是不想出此下策,可趙堅偏偏拿著趙豫的事情不放手,讓寧封一路查到洪縣。
這是他唯一的疏忽!
他那時候就不該召這樣的人當暗衛,竟然跟個青樓女子胡說八道!
而今不曾滅口,叫寧封得知真相,也只能反了,父親查到頭上,他絕不會饒過自己。
所幸這幾日他已經布下計劃,宮裡並沒有那麼多的守衛,甚至他在趙堅身邊還安插了心腹,最重要的是,他有一支屬於他的軍隊,此前已經下令,命他們突襲在長安城駐紮的軍隊,取得主動權,進而包圍皇宮。
為此,他完全有翻盤的可能。
父子兩個相對而視,趙豫怒極而笑:「好,好,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
趙蒙被他笑得到底心虛,他一揮手裡的刀叫道:「您別怪我,是大哥他心狠手辣,在乾縣埋伏想要我的命!要不是兒子的捨命保護兒子,兒子早就歸西了!就算兒子回來了,他還不是盼著我死嗎,我也只能先下手為強!」
那時候趙堅還想立趙豫為太子,他心裡清楚,一旦趙豫做了太子,他定是要死的!
父親不知道他的狠毒,可趙蒙早早就明白,趙豫這種人口是心非,忘恩負義,小時候就喜歡在長輩面前裝樣,等到長輩走了,轉頭就冷臉對他。
他雖然粗枝大葉,可好些事情卻是記得的,讓他跟趙豫一條心,根本就不可能,甚至覺得極為荒謬。
趙堅見他絲毫不承認自己的錯,也是怒極了,大聲命令護衛去抓趙蒙,父子反目,但殿內的全是趙堅的人,自然是都聽從的,只不過卻也有一人假裝是要衝出去,結果卻是朝著趙堅的後脖頸舉起了刀。
千鈞一髮之際,齊伍抽出腰間長劍一刀就砍向了那人的手。
齊伍往前也是以神勇聞名,這一動作可以看出他曾經在戰場的風姿。
那人沒料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只覺胳膊一痛,刀就落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宮裡宮外一片的混亂。
齊伍擋在趙堅面前,說道:「皇上還是避一避為好,看樣子二皇子是有備而來……」正說著,緊閉的宮門被撞開了,為首一人身穿深青色的長袍,騎著馬奔馳而來,手中□□將一路的護衛打得七零八落,趙蒙瞧見他,臉色大變,喝道:「是你,你也非得要趟這渾水?」
年輕一輩里,趙蒙是最為忌憚賀玄的,他們曾在演武場比過,賀玄與他不相上下,而且賀玄也統領著一支軍隊,他在交代屬下的時候,曾專門提過,要讓賀玄那邊完全喪失戰鬥的能力,哪怕是用下三濫的手段,可他怎麼還能打進來?
明明,他不應該有堤防的!
賀玄冷冷道:「本王勸你還是歸降罷,省得做槍下之鬼!」
這樣的不屑,趙蒙狂怒的笑起來:「你先擋得住我的刀再說!」
他翻身上馬,舉著長刀,飛一樣的朝賀玄奔來。
騎馬的姿勢哪裡像是受過傷的,不,他根本就不曾受過重傷,趙堅瞧著這個兒子,才知道自己一直被他騙了,他或許是被埋伏了,但是並沒有受那麼重的傷,他一直是在裝樣子!趙堅只覺胸口鈍痛,嘴一張,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齊伍連忙扶著他進去,寧封此刻也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喝道:「快些把金太醫抓起來!」
趙蒙可是讓金大夫看病的,但他既然是裝的,金太醫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們或許早就勾結在一起了,趙堅剛才吐血也不知是……
寧封心頭極為震驚,事情簡直太出乎他的意料!
他朝門外看去,賀玄已經與趙蒙打在了一起。
這原本是很平常的一天,杜若在家裡逗著鸚鵡玩,她本來還打算過得一會兒要親手繡一個襁褓當做禮物送給杜蓉的,沒想到外面忽然的極為的喧鬧。
玉竹聽到什麼,急忙忙的過來道:「不得了,姑娘,在打仗了!」
杜若手一顫,險些將麥子撒下來,她驚問道:「打仗?大周打過來了嗎?」
兩國不是已經休戰了嗎,怎麼會打起來?她以為至少還會有幾年的平和的。
「不是……」玉竹語無倫次的,「奴婢也不知道,反正有兩隊人馬在打呢,有小廝說,就在前面一條巷子裡,還死了人,就是街上也亂的很。」
那是大燕的兩個勢力打起來了嗎?杜若想到賀玄,連忙朝院門口跑過去,因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她是從來沒有夢到過這個場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