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風雪夜失人他鄉遇故知
「我的心肝寶貝啊,你終於來了。」那個人一把抱住擁進自己懷裡老闆娘。「你讓我等得心急啊。」
「嘻嘻嘻,把你猴急死了還,好飯還怕晚吃嗎?你一進來老娘就喜歡上你了,就知道你是老娘碗裡的一塊小鮮肉,你今晚逃不掉了。」老闆娘一邊說著,一邊自己脫掉衣服,腰間的肥肉一下子掉了出來。
「還不知道誰是誰的肉呢。」那人說到。
不一會兒,獨孤傲就聽到那間客棧里傳來老闆娘喘息呻吟的聲音。獨孤傲想起老闆娘那滿身的肥肉就噁心,後悔當初沒有跟著那虬髯壯漢一起走。
月亮的清輝灑在雪地上,像陽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瑩瑩的,沒有風,顯示出一種安靜祥和的意境來。獨孤傲非常清醒,腦海里當然還是韓琦的面容。「雪夜月色明佳人如夢來」他吟詩道。
獨孤已經睡不著了,往耳朵里塞了兩團棉花,就開始練起父親傳給自己的內功秘籍《凌雲劍氣》來。
獨孤傲雖然在短短半個月裡學會了兩本書的全部內容,但《凌雲劍氣》的最後一招「萬劍歸宗」還是發揮不出來全部的威力,獨孤傲加緊練習,要趕在明年端午節前將這一招的威力發揮的極致。
獨孤傲眼睛不僅只有明年的一次武林大會,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受韓厥的命令了,上次只是叫他去九死一生救幾個人,要是後面讓自己去殺幾個人,自己還去不去?況且,韓琦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韓厥的工具,韓琦如果跟他走,就沒有什麼說不通的,韓厥說得三個條件,也就成了他自己的一廂情願。他知道,自己和韓厥之間遲早會有一場殊死較量,而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韓厥的武功有多高。但可以肯定的是韓厥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
獨孤傲雙目微閉,發動內力,內力從丹田裡出發,沿著他的奇經八脈遊走全身,隨著獨孤傲加力,那些內力走得越來越快,內力也越來越強勁。獨孤傲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慢慢發熱,丹田似乎也在慢慢變大,內力在體內走得原來越順暢,獨孤傲自己感覺到那些內力的強大力量。
內力在體內的運行已經穩定下來,進入一個勻速階段,獨孤傲開始將身體裡的內力慢慢變強變多。汗水從他的毛孔里流了出來,裡面包含著獨孤傲身體裡的髒東西,那些髒東西流出來後,獨孤傲的身體就完全乾淨了。
月亮快要落西了,清輝灑在雪地上,營造出一種清涼的氛圍,但獨孤傲覺得卻和夏天的中午一樣,汗水已經完全侵濕了他的身體。獨孤傲這時候已經超脫了,他昏昏沉沉,慢慢開始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獨孤傲此時認為自己就是體內的內力,在體內的奇經八脈裡面無比快速的遊走,慢慢使自己變得強大。
這就是所謂的忘我境界,我告訴你一個真理:無論幹什麼事,只要達到忘我的境界就沒有辦不成的。
半個時辰後,太陽已經從東邊探出頭,獨孤傲已經完成了這次的修煉,他雖然沒有去試,但是可以確定「萬劍歸宗」要比以前的威力更大了,這為他以後和高手決鬥時增添了一些必勝的籌碼。
天色大亮,昨夜住在店裡的旅人們都已經洗漱完畢,在客棧大廳里等著吃早飯。眾人看到獨孤傲已經要比昨天來的時候更加風俊神郎,兩隻眼睛裡射出精光。
眾人已經等了半天,還沒有人來送早飯。都等不及了。
「老闆,你這生意還做不做了,我們都還要趕路呢,快點給我們準備早飯。」
老闆從後堂跑出來說到:「這婆娘,今天怎麼還沒起來,去哪裡了?」
「你的老婆,你問我們她去哪裡了,她昨晚沒跟你睡一塊嗎?」一個旅人問道。
「以前就是跟別人睡了,第二天早上也就早早起來給客人們做飯啊,今天怎麼還不起來啊。」老闆幾乎麻木地說到,好像那不是他的女人一樣。那些旅客聽到老闆這樣說自己的老婆,真是哭笑不得。
「恐怕是哪幾個小白臉子太厲害了,老闆娘昨晚受傷了吧,需要好好休息幾天吧。」那個客人繼續說到。引得一伙人哈哈大笑,嘲笑老闆。
老闆臉上出新很無奈的羞愧表情,自己一個人到昨晚那四個人的房間裡一個個看。映入他的眼帘的是那一張張被老闆娘蹬爛的床單,昨晚慘烈大戰時的情景浮現在他的腦海里。一會兒老闆慌慌張張地跑了下來。對眾人說到:「壞了,那幾個人跑了。」
眾人此時已經明白,老闆娘跟著那四個小白臉子跑了。心裡對那四個人極為憤怒:到人家老闆的店裡,吃人家老闆的,和人家老闆的,還睡了人家老闆的女人,睡了也就算了,臨走還拐走了老闆娘。真是禽獸不如。又想起昨天那四個人進得客棧時的神氣與傲慢,恨不得將他們幾個刨心挖肺。
獨孤傲看著老闆此時朽木般的表情,不禁對他產生一種同情。眾人看著老闆,也不禁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對他悲催命運的同情與安慰。
「不對,不對勁,以前就是她跟再英俊風流的旅客睡了,也沒走,江湖已經傷透了她的心,天地雖大,但除了這一間客棧之外,她再無處可去。」老闆自顧自說著。眾人不理解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獨孤傲此時已經明白,老闆和老闆娘是兩個有故事的人。
老闆跑上樓去,不一會兒就換了一副裝束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他上身穿一件虎皮小短褂,胸前掛一黃銅護心鏡,腰上掛著一柄長劍,腳踩一雙青色厚底長馬靴。人立時年輕了不少,如果有人要說現在的他是剛才進去的老闆的兒子,那是最恰當的比喻。
眾人雖然被老闆的裝束震撼,但前後的落差太大了,人們一時適應不過來,於是就笑老闆,人總是要笑自己不理解的事物。
「老闆,婆娘沒了可以再找嘛,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可別把自己憋瘋了。」一個人說到,眾人也是哈哈大笑。
但獨孤傲還是哪一副冷峻的表情,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盯在老闆腰上的劍上。獨孤傲都有點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那柄長劍上印著「劍氣山莊」四個字。
二十年前武林門派圍攻「劍氣山莊」比兩國打仗還要殘忍,不管大小老少,只要是劍氣山莊的人就殺,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獨孤傲的妹妹就死在了那場屠殺里。多少年來,獨孤傲只要一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就冷汗直冒。多少個夜晚獨孤傲從那樣的噩夢中驚嚇著起來。
他一直都認為劍氣山莊只有他一個人跑了出來,今天看到老闆的劍上有劍氣山莊的標緻,想這個人肯定與劍氣山莊有莫大的淵源。
老闆聽到眾人對他的輕蔑,輕輕一劍就刺穿了一抱粗的柱子,更驚奇的是眾人都沒看清楚老闆是怎麼樣出劍的,待到他們看清時,那劍已經刺穿了柱子。老闆雙眼圓睜,看著大家,說到:「各位的腦袋難道比這柱子還要硬嗎?」
大家看著原先病貓一樣的老闆一下子成了一隻要吃人的老虎,都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要是再多嘴,老闆惱羞成怒,一劍也刺穿自己的身體。
「諸位,我與我那婆娘相依為命二十年,她雖然一直有點嫌棄我,但是從未拋棄過我,今天她離開了我們開了十多年的客棧,肯定是被那四個賊給擄去。你們要趕路的趕路,要住店的繼續住,絕對不要毀壞我的客棧,不然你們就是第二棵柱子。我要去前去追上賊人,挖出賊心,砸碎賊骨,喝乾賊血。」老闆對眾人交代道。
雪還是紛紛下著,車轍馬蹄全被覆蓋住了,老闆方便不出車轍向哪個方向走了。但他還是一躍上馬,在光滑肥滿的馬臀狠狠摔了一鞭,馬匹飛箭一般向前竄去。老闆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
馬蹄濺起踩爛一塊塊雪地,留下碗口般大的馬蹄印子,一會兒後,獨孤傲追上了那老闆。老闆見一個少年追他而來,說到:「你來追我幹什麼?」
「不知前輩與二十年前的劍氣山莊有何淵源?」獨孤傲開門見山就問到,讓老闆吃了一驚,二十年來他隱姓埋名,自毀英俊的容貌,終究沒有躲過這個問題。眼前這位少年問到這個問題時他一時間百感交集。恐懼,憤怒,恥辱等感覺在他的腦海里走馬燈似的來迴轉換。
「你為甚麼這樣問,你知道劍氣山莊?你又和劍氣山莊有什麼淵源?」老闆反問道獨孤傲。
獨孤傲拿出胸前的吊牌,扔給老闆。老闆一看那個玉質的吊牌,立時就傻了眼,因為,因為那是劍氣山莊歷任莊主才有資格佩戴的吊牌。
老闆幾乎是從馬上滾下來的,說到:「少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叫獨孤傲。」獨孤傲冷冷的說到。
「少爺,我是福伯啊,你不認得我了。」兩行老淚奪眶而出,在雪地上融出兩個洞來。
福伯?獨孤傲記憶中的福伯是一個風度翩翩,引得無數少女駐足回眸,目光久久不轉的英俊的青年人。怎麼會變成眼前這個滿面傷疤,蒼老如朽木的人。
「少爺,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福伯,獨孤傲用比他的劍仞還細的聲音的叫了一聲。」匆匆而過。他始終都記得當年劍氣山莊的人除了他一個之外,再沒有一個後下來的。福伯那晚殺紅了眼,後來陷沒與衝進來的人群中。
兩人上馬,一邊追著那四個人,「福伯」一邊講起了那晚的故事。
「少爺,那晚我衝進那群人中,殺得起勁,看著一片片人倒下,我心裡沒有一絲憐憫,心想他們無端冒犯我劍氣山莊,就是找死,但那天來的人太多了,一撥撥倒下,又有一批批上來,我終於支撐不住了,被一個人用大錘在腦袋上砸了一下,暈死了過去。」
第二天,我醒來之後看見我們劍氣山莊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屍體堆積如山,幾群野狗撕咬著死人的屍體。我找到老爺的屍體,已經是千瘡百孔,不知道被刺了都少劍。我挖了一個坑,埋了老爺和夫人。我當時以為少爺你也遇難了。
就在我一個個找咱們劍氣山莊的人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小女傭,發現她還有口氣在,於是就救活了她,我們兩個一起從劍氣山莊裡逃了出去。
「從此你們二人就相依為命?」獨孤傲問到。
「少爺,我已經算不得是一個真正的人了,那些人在我暈倒的時候,踩著我的身體往前走,踩碎了我的下身啊。少爺」福伯幾乎是喊著對獨孤傲說到。
「我和小雲逃出來後,身無分文,又怕仇人繼續追殺,所以我自毀面容,成了這般模樣,我當時窮的沒辦法了,有怕小雲被別人抓去,所以一狠心就將她賣到了妓院裡面,後來我當鏢師,天南地北得走,最北到過蒙古草原上,最西到過天山,採過上面的雪蓮,挨了很多刀劍,慢慢攢夠了錢,就將她贖了出來,再後來於是就開了這間客棧,打算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過完一輩子。」
可是小雲在妓院裡慣了,而我又不能人道,所以她見了長得好看的客旅就----------但我從來就沒有責怪過她,當初畢竟是我將她推進火坑的。她跟那些人睡過之後也沒有嫌我什麼,該做飯做飯,該洗衣洗衣。從沒有發脾氣走過。
「所以福伯,現在小雲嬸現在不見了,你認為是昨晚那四個人搞的鬼?」獨孤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