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晦抬起手腕,看著腕上女孩兒送他的那一串通潤佛珠。()
女孩兒說,希望這佛珠可以保佑他平安無事。
可是她送的這佛珠,恐怕保佑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哪裡又有萬雅薇的份兒。
正出神間,一個暗衛神不知鬼不覺的冒了出來,單膝跪在安如晦腳邊,垂頭急切道:「殿下,不好了,宮裡有人傳了信兒,說是陳王反了!」
「陳王?」安如晦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屬下也是剛接到消息,宮裡的人說不清楚,只讓殿下速速回去,還說聖上震怒,已準備派人去圍剿陳王了!」
安如晦最後看了一眼湖心亭中的女孩兒,點頭應下:「好,即刻備馬,留下一人向太子妃說明清楚,我們出發!」
「是!」
但到底安如晦還是晚了一步。
等他回宮的時候,安如瑾已經帶了自己的人馬,火速前往幽州擒王了。
安如晦只好留下,繼續安撫自己的父皇。
也難怪他父皇會這麼生氣,這陳王也是個外姓王,當年有了從龍之功才被恩賜世襲罔替,到了新陳王這一代已是手握一方重權,在自己的地盤上作威作福,盤剝百姓。
他父皇屢次打壓,均不見效果,這下好嘛,人家直接吞了熊心豹子膽,準備造反啦!
安如晦拿起呈報這件事的摺子來細細的看。
摺子上一條條清楚的羅列了陳王的罪名:私藏兵器,私下屯兵、拿空額軍餉養自己親兵!這隨意一條就足夠將他千刀萬剮了,沒想到居然還是數罪並犯,果真野心不小。
「呈上這摺子的是誰?」安如晦隨意一問。
皇帝想了想,道:「是兵部尚書。」
「父皇可有徹查此人?」
皇帝點點頭,冰冷攝人的眸中閃爍幾點寒光:
「已經查清楚了,這人跟這件事半點關係都沒有,這摺子也是從地方的知州手中傳來的,知州只說,是一名陌生男子將這摺子交給他,讓他上呈兵部,兵部的尚書看了,自有定奪。」
「怕是出了內鬼。」
「誰說不是呢,」皇帝哼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蒼蠅也不叮無縫的蛋。他陳王既有本事私自屯,兵意圖謀反,就要有準備承受朕的雷霆怒火,萬鈞之刑!」
安如晦隱約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不過還是順嘴道:「父皇英明,父皇威武。」
皇帝看了這兒子一眼,搖頭失笑。
半個月後,安如瑾大勝而歸。
但陳王餘黨猶為猖狂,在安如瑾回都城的中途精密謀劃了一場暗殺,雖然最後自己這邊落得個全軍覆滅的下場,臨死前拼死一搏,到底還是傷到了安如瑾。
於是剩下的一半路,安如瑾就在養傷和憤怒中渡過了。
「這傷可不能白受了去!」
胸口纏著厚厚的紗布,稍微動一動就疼的人恨不得哭爹喊娘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滲著血,安如瑾難受的小心挪動了一下身子,憤恨的低吼。
旁邊又一賊眉鼠眼的男子湊了上來,討好的笑道:「三殿下莫要生氣,男子大丈夫當頂天立地,這點小傷,又怎值得三殿下為之動氣傷身呢?」
安如瑾冷冷瞥了他一眼:「小傷?要不,在你身上也戳個窟窿試試?」
男子立刻噤聲,肩膀一縮,連忙訕訕的往後退了幾步,怕的跟遇到了危險隨時準備要縮回洞裡的老鼠一樣。
過了會兒,見對方只是嘴皮子說說,並沒真正要動手的意思,這人膽子又回來了些,伸長了脖子,賊兮兮的問道:「三殿下,您可有什麼仇家?」
安如瑾眼皮也不抬的問:「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為三殿下排憂解難啦!」那人的巴結嘴臉瞬間又露了出來,樂顛顛的上前,開始當起了狗頭軍師:
「傷了三殿下的人都死了,三殿下的火卻沒發出去,這時候,最是需要個出氣筒不是麼?三殿下若是有什麼仇家,盡可在此時出手!就說,這傷是仇家所傷,三殿下需要什麼,盡可拿捏著這點兒,向對方討要,不怕對方不給的。」
說著,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黑相間的牙齒,看的安如瑾一陣厭惡皺眉。
不過他的眼睛卻是一亮。
對啊,他傷得這麼重,要是趁機栽贓給他大哥,就算不能拉他下馬,讓他讓出太子寶座也是好的!
可是,要怎樣才能完全栽贓給他,讓他百口莫辯,這就是個問題了,需要他好好想想……
自從從避暑莊子回來後,有大半個月的時間,葉離枝都不曾接到安如瑾的召喚了。
聽說他是去平陳王之亂了,葉離枝也樂得清閒,每日在家陪著老哥,逗逗素衣,誇誇靈鈺,幫幫桀軒晾曬藥草。
順便每日給菩薩燒香三柱,保佑三皇子那個畜牲一路順風,半路失蹤,命途多舛,辦案坎坷,多遇到幾次困難,多受幾次傷什麼的,就更好了!
誠心誠意的在菩薩面前拜了三拜,葉離枝輕嘆了口氣,都說心誠則靈,她每次為安如瑾拜拜的時候都拿出了十二萬分的真心,萬望觀音菩薩要顯靈啊!
這日,葉離枝正站在菩薩像前雙手合什,雙眼微閉,念念有詞。
靈鈺急匆匆從外面邁了進來,一進門便喘道:「小姐,三皇子回來了,而且已經派了人在門外等您!」
葉離枝嚇了一跳,不解皺眉道:「這麼急著見我做什麼?」又轉頭看了眼寶相莊嚴的觀音大士,心虛的咕噥道:「莫不是被他知曉了我的險惡用心?」
「小姐在說什麼呢?」靈鈺沒聽清楚,想要上前幾步仔細聽她再說一遍,葉離枝卻是擺擺手,乾笑道:「沒什麼,反正我也沒事,他要見,便讓他見吧。」
說完,人已經邁開腳步,慢慢悠悠的往外走了。
靈鈺跟在身後補充道:「聽聞三皇子這次平亂回來的路上,受了重傷呢!也不知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藥,居然一回來就急著找您……」
葉離枝心中一喜,再是一凜!
「路上受傷?怎麼回事?你且把你知道的都說給我聽聽。」
靈鈺想了想,道:「我也是剛從外面聽來的,現下傳的滿城都是呢,這三皇子生怕自己受了點小傷別人不知道似的,一回來就鬧得這麼大動靜,我看啊,八成是居心不良。」
真巧,她也覺得是這樣。
葉離枝嗤笑著揣測道:
「應該是想拿著受傷來為自己掙得更多美名和功勞吧。畢竟他大勝歸來,時間又用的這麼短,身上沒點子傷,怕是別人都要以為這陳王是個慫包軟蛋,讓他一去就給拿下了。所以啊,受點傷,反倒襯得他以身涉險,勇猛無雙,是個辦事多麼盡心盡力的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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