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你可以出來一趟嗎?我有事情找你。」電話那邊雲程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微不可見的嘶啞。
祁笑笑正捂著暖寶寶靠在軟椅上面聽著音樂。
前幾天風風說她大姨媽就在這幾天,然後三天之後她的大姨媽就準時來報道了,這會兒正疼著,而且一動,那下面就是「血流成河」,老難受。
這會兒聽到雲程的聲音心裡煩的不行。
「啥事情?直接說,對著手機跟對著你有沒有差別,反正你說了謊話我一樣也不知道。」這麼久沒有見到這人了,上次把他的胳膊差點就給卸了,要不是他打電話過來,她都快忘了。
「我要回去了,以後可能都不會來這裡了,我希望臨走之前能再見你一次。」那邊他這樣說。
祁笑笑對於雲程在跟他動手時就沒打算兩人還能有什麼交集,臉都撕破了,還有見面的必要嗎?臨走時再見一面,呵呵,他確定不是要把上次她海扁的仇恨報回來。
喝了一杯熱騰騰的紅糖水,祁笑笑舒服的吸了口氣,笑道,「你覺得我是白痴嗎?」
電話那頭一時失聲,許久過後,雲程才帶著些許無奈道,「我知道韓仲野的下落,而且我還知道祁廣風最近在找他,但是可惜一個多月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不巧,我這邊正好知道。」
又是威脅!祁笑笑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隔著電話牙齒咬的嘎嘣嘎嘣響。
去他大爺的,是不是現在太善良了,一個個都敢給她甩臉子了,威脅就算了,臥槽,他還這般理所當然,上次真應該直接剁了他,然後暴屍荒野,就輕輕砍了那麼一下下,太便宜他了。雖然這人也沒真正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是所作所為一次又一次在挑戰她的底線,就跟故意在挑起她的脾氣一樣,太討嫌了。
「干我屁事!你能找出來,風風就找不出來嗎?你也太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吧,我呸!」韓仲野不就是一個勢力大一些的混混而已,在華夏,最大的就是祁家,雖然出了華夏祁家算不上龍頭頭,但是只要在華夏,你就得照著祁家的規矩來辦,管你是誰,是雄獅你也得給我臥著。
雲程嘆了口氣,「如果我要插手呢?」本來沒準備真正的脅迫她什麼的,但是聽到祁笑笑又提及了那個男人的名字,還叫的那麼親切,雲程就覺得心裡有種強烈的想要毀滅的欲望。
他是男人,男人的心思他最明白,那個祁廣風看笑笑的眼神明顯就不對勁,肯定不是單單的所謂養父,他又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少年,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祁廣風雖然極力壓抑了眼神中的占有,但是這只能騙過大部分的人,他對笑笑同樣有這種想法,怎麼可能瞞過他呢?
祁笑笑這下恨不得直接把手上的手機扔出去,從裡面把雲程拖出來跟甩破布一樣,正面打,反面打,使勁的蹂躪了一番。
這個世界上怎麼有這麼讓人恨得牙痒痒的人,早知道當初那個看起來畏畏縮縮的小屁孩長大後會是一個禍害,她當初就應該直接掐死他,一了百了。
祁笑笑聲音一冷,「我要是不去呢?你打算怎麼插手?」
電話的那頭,雲程握著手機,躺在沙發上,一隻手輕輕的摩擦著沙發上面的紋路,嘴角掛著一抹跟平常相差無幾的溫潤,一雙漂亮的杏仁眼微微向上揚起,淡色的眸子中霧氣氤氳,即便夕陽就這樣直直的射到他的眼睛裡面,也散不開眼底的霧氣,難以讓人窺視他心頭最真實的想法。
輕描淡寫的語氣,「韓仲野想要祁廣風的命,我……」
「你敢--」祁笑笑的聲音沒有通過擴音器傳過來,但是即便隔著老遠恭恭敬敬站在一邊的保鏢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趕緊把頭埋得更低。
雲程淡笑不語,眼皮往下搭了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你覺得呢?」
祁笑笑握著手機指關節都開始泛出白色,突然嘴角勾勒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雲程--」溫和的聲音,仿佛美人魚在耳邊低喃,徐徐的一點點通過耳膜穿透進對方的靈魂。
聽到這聲音,雲程並沒有如同以往祁笑笑催眠的對象一般昏昏沉沉,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沒想到這種手段也有一天會用到他的身上,看來她真的很在意祁廣風,可是她越發這樣他就越想毀了他,把她搶過來。
「呵呵--」低低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到祁笑笑的耳中,聲音越放越大,最後都顯得有點歇斯底里。
「你就這麼寶貝他嗎?不過就是一個可以給你安穩生活的冤大頭而已,對於我你就連見一面都不想嗎?」質問的聲音如錘子一字一句的敲打在祁笑笑的心頭。
若是性格稍稍軟弱一點的人可能就會產生淡淡的歉意之類,但是對方是祁笑笑。
一個被訓練出來的賺錢機器,心裡那塊地方早就變得堅硬無比,涼薄的很,在她的眼中只有兩類人:一類是自己人,可以保護,可以真心真意的對待;一類是陌生人,即便你死在面前她照樣踩著步子走過去,看都不看一眼。
恰好,祁廣風屬於前者,而雲程屬於後者。
「我們很熟嗎?」淡淡的聲音不帶半點的情緒波動。
既然不容易催眠,那就把所有的都擺在明面上。
雲程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五官因為極度的憤怒扭曲在一塊兒,眼底一片猩紅,哪還找得到平成的溫和陽光。
「祁笑笑,緣來茶館,我等你到下午五點鐘,你要是不來,我就當你默認了。」說完手中的手機「啪」的一下就摔在了地板上,四分五裂。
「嘭--」面前的茶几一腳踹過去,鋼化玻璃直接碎成了一片片,抓著頭,雲程蹲在地上,捂著頭。
為什麼,明明他對她很好,為什麼她卻要這樣對他,明明是他先認識她的,還一起經歷了逃亡,但是為什麼他卻比不上石諾然那些個廢物,為什麼?她們是同一類人,但是她就是偏偏看不到他。
可是雲程沒有想過。
如果換做他,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會接受一個從一開始就沒有幾句真話的人嗎?這個人還給他帶來了危險,而且還跟幕後之人有關,這樣一個從一開始就沒有交心的人他自己都不可能接受,更何況是祁笑笑呢?
祁笑笑最不能容忍的除了背叛就是欺騙,一個人從一開始什麼都是假的,即便後來對她再好,初始的印象就已經固定了,怎麼可能改變?雲程從最初就不該欺騙她,不該選擇這種稍顯極端的方式接近,只能說,一開始他就錯了,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種種後果,他習慣了算計,但是卻忘記了人心是不可能被算計的。
掛斷了電話祁笑笑直接把暖寶寶一掀,把手機扔在地上,跳起來使勁的踩。
「王八蛋,踩死你,讓你算計老娘。」
「……」
把手機當成雲程祁笑笑使勁的踹著,泄憤。
但是她本來大姨媽就來了,最近還在喝藥,這樣一來就悲劇了,沒踩幾腳肚子就開始抗議了,捂著肚子,祁笑笑坐在躺椅上,臉都快皺成一團了。
「王八蛋,給老娘等著,三言兩語催眠不了你,老娘玩死你,哼!」捂著肚子做了一會兒,祁笑笑想起了剛才雲程的話,又從地上把手機撿起來。
手機質量不錯,被她踹了好幾腳也沒有壞,好好的,看了一下時間。
15:45
還有一個多小時。
「那個變態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連刀砍上去都能笑出來,還有什麼事情不可能。」這樣想著祁笑笑趕緊從躺椅上爬起來。
要是直接去了,等會風風肯定會著急的,先打一個電話吧,但是當手機滑到祁廣風的電話號碼那裡祁笑笑又猶豫了。
這會兒給風風打電話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就趕過來的,雲程那個變態又不喜歡他,說不準一受刺激腦子就抽風了,還是算了,給他留張便條。
之前的那輛機車祁廣風並沒有給祁笑笑扔了,而是放在車庫裡面,只不過鑰匙被他鎖在書房的抽屜裡面。
祁笑笑是什麼人,歪門邪道雖說不算是樣樣精通,但是還是多有涉略,撬門溜鎖那還不是小事一樁。
從頭髮上面取下一根發卡,三下五除二,祁廣風的抽屜就被她給捅開了。
「呼,幸好風風這鎖不是保險鎖,要不然就麻煩了。」將手中的發卡隨便一扔,祁笑笑就開始在裡面翻翻撿撿起來。
抽屜裡面東西不多,只有一個白色的用透明袋子裝好的白紙,祁笑笑猜想應該是一幅素描什麼的,沒管,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個心愛的鑰匙,拿起鑰匙,把抽屜直接關上,就走了。
祁笑笑沒想到,六年前那般輕鬆的收養的真相擺在她的眼前自己卻沒有翻開,要是她稍稍好奇點,翻開那個素描的正面,或許她就能早一點看清楚祁廣風心中所想,祁廣風的追妻之路就不會那麼漫長了,可惜……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兩個人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在了一起,只是苦了祁廣風,真的是應了那一句,誰先愛上,誰就輸了。
一路狂飆,祁笑笑大姨媽來了,本來吹不得涼風,這時候雖然是六月份,但是昨天下了一場大雨,溫度降了不少,等到吹到緣來茶館的時候祁笑笑的臉色都開始泛白了,額頭上冷汗直冒。
咬咬牙,捂著肚子,祁笑笑就進去了。
雲程似乎早就料定了她會來,等到她踏進茶館的時候一個保鏢模樣的人就迎上來了。
「祁小姐,請隨我來。」
點點頭,祁笑笑放下捂在肚子上的手,微微一笑,就跟上去了。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玩出什麼花樣出來。
茶室裡面,雲程正在泡茶,穿著一身寬鬆的衣服,低著頭,茶香氤氳,空氣中瀰漫了淡淡的青澀味,很好聞,乍一看上去,這個低眉信手執壺的少年有著一種讓人移不開的魔力。
溫潤如水,淡雅如菊。
但是這個前提是祁笑笑必須失憶,忘記前段時間的一切,忘記這個少年輕描淡寫間全是算計。
「你來了,喝杯茶吧。」雲程將一杯茶推到祁笑笑的面前,「這玫瑰花茶全是我讓人挑的最好的,水也是空運過來的深山泉水,味道一定不錯,嘗嘗吧。」
祁笑笑冷冷的看著他,「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雲程輕輕一笑,「不談這個,先喝茶,你體寒,喝點這個暖暖身子,會好受一些。」
祁笑笑抿抿唇,把茶杯端起來,看著雲程的眼神,輕輕的聞了一下,確定沒問題,而他的眼中一片坦然,找不到其他的東西才小心的喝下去。
雲程眼底閃過一道刺痛,問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喝杯茶都要這樣仔細。
祁笑笑將茶杯放下,身子微微前傾,「相信那也得值得,你覺得你值得嗎?」
「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為什麼葉旬當年還抓了你,甚至讓你的身體落下了病根,你都能夠讓他留在身邊,而我,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做過什麼,反而卻讓你如此防備,這到底是為什麼?」後面一句聲音淡淡的,仿佛是在問他自己。
「因為我把他攥在手心,他逃不掉,而你……從一開始就在欺騙,從一開始就在算計,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低低的笑了笑,祁笑笑諷刺無比。
相信這玩意太虛了,你相信的人說不準下一刻就會把刀鋒對上你,她只會在對方相信的時候掂量著給予相信,一旦發現不對,就趕緊抽身,要是她傻不拉幾的別人對她有一點點好就去把整顆心都掏出去不知道被弄死了多少次了。
畢竟,眼睛是最會欺騙人的。
身子微微坐直,祁笑笑說,「我們還是公事公辦,這種套交情的事不適合,說吧,你有什麼要求,我也不要你幫忙把人抓到面前什麼的,只要給我一個消息就行。我的能力你也大概知道了,我也不想耍太多的手段,麻煩,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儘管提。」
即便是他親自把人送到她的面前她也不會相信,還是消息靠譜點,這個傢伙精神力不錯,她想要催眠估計這樣不行,得找個合適的環境,還不如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坦誠一些。
「如果我要你跟我走呢?」看著祁笑笑的,他的眼底帶著淡淡的期待,看不出玩笑的成分。
祁笑笑不怒反笑,撐著身子靠近雲程,「你的心還真大,讓我給你辦事就算了還想一輩子,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別說你,就算你把雲老爺子請過來也不可能。」
當年那個老頭子讓她竊個東西都得讓人好好照看著,這個孫子心不小啊,一個本事大點的混混就想讓她賣一輩子的命,她祁笑笑也太廉價了吧。
雲程知道祁笑笑想歪了,他只不過想試探一下她的想法,沒想到,在她的眼裡他就是那麼一個利益至上的人。
他要是真的想跟她這樣算,拍賣會上就不會花兩億拍一個鐲子送給她,只因為她喜歡,而他不願意讓其他的男人送給她。
但是這時候解釋都是多餘的,這時候他能做的只是讓她記住他,等到下次他再出現的時候她能認出他來,即便這種印象不好,也比淡漠來得好。
「我只是說笑而已。」
她答,「這一點都不好笑。」
搖搖頭,雲程伸手替祁笑笑把被子裡面的茶續上,「在電話裡面我就說過,我只要你來送送我就行了,沒有別的要求,現在你來了,那麼消息我自然而然會告訴你。」朝著一邊立著的保鏢微微頷首,男子把手從身後伸過來一個牛皮紙袋子就遞在了祁笑笑的面前。
「這個是昨天剛傳來的消息,要是有什麼問題,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了。」
接過袋子,祁笑笑抽出一個腳,瞅了瞅,確定沒什麼問題才收起來,「謝謝你了,再見。」再也不見。
雲程輕輕一笑。
再見!下次再見,你定會是我的,我們等著。
在一間簡陋的屋子裡面,門窗關的死死的,屋子裡面沒有燈,一片昏暗。
一個男人靠在窗戶跟前,看著透不過光的窗子。
「他去見那個小姑娘了?」
「是。」
「知道該怎麼辦了嗎?」
「知道,人早就安排好了,這次一定讓那個小姑娘有去無回,先生就放心吧。」
「好。」男子轉過身,半邊光潔的臉露出來,一雙眼睛銳利的很,讓人難以忽視。
------題外話------
有木有一種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的趕腳,每次雲程想要刷好感就被周圍的人給……噗……
ps:第二更下午七點,嗚嗚,昨天忙死,這一章昨天傳的,反正傳的時候第二更還木有寫出來,麼麼噠,只能說晚一點,但是一定會寫出來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