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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南初的手機響了起來,南初才從這樣的愣怔里回過神,但是下一瞬,在看見手機里的來電顯示時,南初的神經立刻就跟著緊繃了起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就是南初現在最真實的反應。
那是瑞金來的電話。
南初的指尖都在顫抖,接起了手機,醫生嚴肅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南小姐,南晚的病情再一次的出現了惡化,如果您方便的話,請來一趟醫院。」
「什麼情況?」南初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聲音卻怎麼都沒辦法冷靜,那是一種從內而外的恐懼感。
醫生微微嘆了口氣:「南小姐,南晚的情況不容樂觀,之前是韓醫生在,所以度過危險,這一次,大家盡力,但是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
南初臉色煞白。
「這樣的病情,不可能一次次那麼幸運的。所以我們希望你能來,做好最後的準備。」醫生說的直接。
他在醫院,見多了生死,家屬的不敢接受,對他們而言,卻已經是再稀疏平常不過的事情。
南初的手心攥著手機,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沒有辦法嗎?」
「韓醫生在的話,或許有辦法。」醫生說,「但是,韓醫生似乎擺明了不想再管病人的事情。在這之前,南晚所有的情況都是韓醫生親自跟進的。我們和韓醫生比起來,真的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說著醫生嘆了口氣:「南小姐,你要做好準備。」
「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醫院。」南初深呼吸後,才說著。
醫生也不再多說什麼,掛了電話,南初就這麼看掛斷的手機,很長的時間沒了反應。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南初抓起備用的車鑰匙,絲毫不敢怠慢,立刻下樓取車,朝著瑞金醫院的方向開去。
——
一路上,南初都始終緊張,大腦的思維就沒停止過轉動,幾次險些刮擦了別人的車子。
最後,幾乎是有驚無險的抵達了醫院。
南初甚至連腳步都沒停,就飛快的朝著南晚的病房跑去。
腦子裡想的全都是醫生的話,南初很清楚,醫生只是沒說的那麼直白,他要自己做好後事的準備。
南晚的情況,除非手術,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而唯一可能給南晚手術的韓啟堯,卻在又已經完全的置之不理。
在那一次韓啟堯找過自己後,南初也明白,韓啟堯沒再和自己開玩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
最終——
南初忍不住壓抑的眼淚,一滴滴的滑落在臉頰上。
她被徹底的夾在了中心,無法動彈。
陸驍受傷,她不知道陸驍的情況,甚至連見面都不可能,徐敏芝已經阻斷了一切,徐銘沒接電話,南初在見到徐敏芝的瞬間就明白了。
是徐敏芝阻止了。
而現在,南晚的情況卻又雪上加霜。
南初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她開始想陸驍,想那個堅定的站在自己身邊,安撫自己的陸驍。
最終,南初有些崩潰的哭出聲:「騙子,陸公子,你就是個騙子,大騙子。你明明說好不再瞞著我的,嗚嗚嗚——」
她壓抑的哭了很長的時間,把堆積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這才快速的擦去眼角的淚痕,帶好帽子和口罩,朝著醫院的方向匆匆走了進去。
南建天在場,看見南初的時候,臉色也是沉了又沉。
無數的醫護人員就在南晚的病房來來去去的走動著,但是每個人的面色都顯得再嚴肅不過。
看起來和平日無異,但是之前醫生的話,卻一字一句的撞在南初的心口。
她一陣陣的疼。
「南初。」南建天繃著,叫著南初的名字,「如果不可以的話就放棄吧。」
「不可能。」南初直接吼了回去,「我不可能放棄的。只有一線的希望,我都要盡力。南晚那麼年輕,怎麼能放棄,她的前途那麼好,怎麼能放棄。要放棄的話,那我這幾年是為了什麼。」
「為了自己,南初。」南建天勸著南初,「你太累了,是爸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南晚,不要再這樣逼著自己了。」
南初不聽。
南建天也沒放棄:「南晚也不想看見你這樣逼著自己。在進來醫院的時候,南晚就和我說,如果不可以的話,就簽放棄同意書。她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從此再沒任何負擔的活著。」
「不可以,不可以——」南初不斷的搖頭,豆大的淚水滴了下來,怎麼都沒辦法撫平內心的那種傷痛。
沒人可以理解她和南晚的感情。
包括南建天也不可以理解。
那時候的南初和南晚,都是在相依為命里度過的。南晚的聰明懂事,總可以在南初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給你最多的溫暖和鼓勵。
南初有一對極為不負責的父母,但是卻有一個極為讓人安慰的妹妹。
若說陸驍改變了南初的命運,那麼南晚卻是在南初最無助的時候,之中暖著燈,站在南初身後的人。
所以,南初怎麼都不可能放棄南晚,放棄這種相依為命而成長起來的感情。
若能做得到,南初早就做到了。
這樣的話,南晚不止一次的和南初說過:「姐,我真的不行的那天,不要救我了,我就算去了天上,我也會好好的保佑你的,你會很幸福很幸福的。」
那時候的南晚才十二歲不到的年紀。
「南初。」南建天控制著南初,不讓她的情緒變得更為激動。
南初不斷的深呼吸,而後要朝著南晚的病房走去,醫生卻在同一時間出來,看見南初的時候,眸光微微的黯淡了一下。
「是好消息,是不是!」南初緊張的扣著醫生的手。
醫生任南初抓著,許久才嘆了口氣:「南小姐,你和韓醫生是舊識是不是?」
南初的心一涼。
「是的話,那就去找韓醫生,韓醫生是現在唯一有能力救南晚的人。」醫生說的直接,也沒任何迴旋的餘地,「不然的話,別說手術時間,就算是這兩天,可能南晚都等不住了。」
南初臉色驚變:「」
「我們盡力了。」醫生也很無奈,「上一次的情況,是韓醫生處理的,只有他對這樣的情況遊刃有餘,所有的事情也都在他的控制中。這時候的用藥非常的謹慎,一不小心,連命都會沒有。」
「真的沒辦法嗎?」
「我們是按照上一次韓醫生的藥方,但是量一個不對勁,少了多了,都可能出現致命性的打擊,這個,我們沒辦法控制。」
「」
「南小姐,快去找韓醫生吧,不然的話,真的就晚了。」
醫生說完話,又匆匆的回到了重症監護室。
還沒從重症監護室脫離一段時間的南晚,再一次的被送了回去,南初幾乎是無措的站在原地,一點反應都沒了。
她的腦海里迴蕩的都是醫生的話。
除了韓啟堯,已經再沒有任何人又辦法了。
她從來不知道,真的有一天,事實可以殘忍的把她逼到這樣沒有辦法選擇的路上。
「南初——」南建天看著南晚,一閃而過的心疼。
南初揮了揮手,推開了南建天:「爸,讓我冷靜一下。」
說完,她快速的朝著安全樓梯的方向走去。
和陸驍確認關係後,很長的時間,南初都沒再抽過煙,但現在,那種消失已久的眼癮就和中了毒一樣,不斷的冒上來。
那種吸入肺中,再狠狠的吐出來的感覺,是南初現在最需要的。
她慌亂的找著,快速的點燃香菸,就這麼吞雲吐霧,沒一會的事情,在煙霧繚繞里,就已經把南初徹底的包圍住了。
但是就算如此,南初也沒辦法冷靜下來。
心跳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速度。
南初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薑黃色的身影就這麼站在南初面前:「南小姐,這是抽菸來笑抽嗎?」
半是陰沉半是嘲諷的聲音傳來。
南初抬頭,看見的卻是韓熙媛的身影,更多的是在韓熙媛的臉上看見了陰沉了嘲諷。
但很快,南初冷靜下來,慢理斯條的掐了菸頭,站起身:「韓小姐懷著陸公子的種,還在我這裡吸二手菸,不怕出事嗎?」
南初淡淡的說著:「出了事,沒了護身符,韓小姐可就沒現在這麼得意了。」
「你——」韓熙媛被南初激的臉色變了變。
南初卻絲毫不在意,推開了韓熙媛:「韓小姐,如果沒事的話,我不奉陪了,畢竟我很忙,我也不想和韓小姐牽扯不清,萬一不小心惹了什麼麻煩,那就真的危險了。」
韓熙媛瞪著南初,難處的尖牙利齒,韓熙媛根本就不是對手。
但是很快,韓熙媛冷靜了下來:「我來找你,不是和你扯皮的。」
南初挑眉,腳步頓了頓,壓著的不安越發的明顯起來。
但是表面,南初卻始終不動聲色。
韓熙媛已經逼近了南初,站著身高優勢,韓熙媛居高臨下的看著南初,從自己的手包里拿了一份文件,遞到了南初的面前。
「好好看看,看完再和我說話。」韓熙媛的口氣冰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