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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已經是西北之地,又是有名的軍嫂城,風土人情和朱子國簡直是一丁點兒都不一樣啊。建築高大堅固,雖然缺乏亭台園林的細緻精巧,但是什麼都顯得很大氣。
城牆大氣,民房大氣,車馬大氣,飯館門口的台階都顯得很大氣。
路上的行人以女子居多,一多半女子都戴著面紗,小姑娘戴白紗,大姑娘什麼顏色的面紗都有,也有金絲彩繡花紋十分精緻的,老年婦女則戴黑紗,越是年長的婦女越多戴著面紗。男子則基本上都是路過的軍士,行色匆匆。
也有店鋪飯館,但是並沒有外來採購的商旅,因為閒雜人等無法進入寄甲城。大家說話都是直截了當,買賣無人吆喝,似乎也沒人討價還價,都是一口價的模樣。
文鳶帶著童虎來到一座車馬如流水不息的工坊門前,旁邊的小門派了長長的一隊人,全都是各個部隊的軍師,手裡拿著軍需單聊著天。
童虎道:「他們看上去也不是很著急啊。」
文鳶道:「人家有備用的存貨,你有嗎?你所有的人都光著呢!」不顧四周不爽的目光,直接帶著童虎就走了進去,守門的軍士見到是文鳶居然沒有阻攔,反而笑嘻嘻打了個招呼。
童虎怪道:「你帶著面具也認得是你?」
文鳶淡淡道:「我這個面具又不是人人都有。」
這個軍工坊十分巨大。約莫有二十個場房,不停傳來鍛打之聲。在此忙碌的工匠少說也有幾千人,而這也不過是破軍山為數眾多的兵工廠之一。專門鑄煉神策府所需要的玄兵玄甲。
童虎四處看著,天策府的天工坊想必還要大得多。以前從來沒想過,鑄煉玄甲需要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多的人手。批量定製的鑄煉究竟是怎麼個整法,也確實讓人感到有些好奇。
在挨了無數白眼、說了很多次「對不起」之後,文鳶終於把童虎帶進了一個守衛森嚴的堡壘之中。外面許多軍師在排隊,怨聲載道。屋裡的工匠看上去也頗不爽。
「文鳶,不是說了讓你一早第一個來排隊麼?你這樣讓我怎麼做?」看上去像是監造官的華服青年用責備的口吻說著。各種不爽瞅著文鳶臉上的鐵面具。
童虎感覺自己像隱身人,往牆角一站就沒人搭理。瞅瞅這個戒備森嚴的大廳,似乎是總後勤部那種高大上等的辦公場所啊,上百名原本正在埋頭忙碌的文職軍士都抬頭望過來。居然有男有女,都用一種類似於看戲的眼神瞅著文鳶和那華服青年。
「華表哥,我……」文鳶十分尷尬。
「不要叫我表哥。」表哥沉聲道,「在這裡我就是工部官,要叫我監造。」
「是,監造……」
「軍需單改完了嗎?」表哥一臉擔了莫大責任、清名有損的表情,「拿來給我看。」
文鳶趕緊從童虎手裡把軍需單拿過來,雙手遞上去,多謝監造!
童虎齜牙。當著好多人公然走後門的滋味真是很不好受啊,文鳶也真是不容易。
表哥瞅著童虎上下打量,有一搭沒一搭說著:「你看看我這裡多少公文要批!你再給看昨天那些異想天開的東西……」打開軍需單的封皮。兩眼一呆,眨了幾下,又往後翻了翻,把軍需單往桌子上一摔,怒道,「文鳶!你這個到底是什麼啊!你當我們軍工坊吃飽了閒著沒事做麼?」
文鳶一瞅。頓時一陣天旋地轉,只見一頁白紙。上面有一條細細的頭髮絲一樣的筆直黑線,橫過一頁紙的正中間。趕緊抓過來翻一翻,只見軍需單里原先的圖表都不見了,除了封皮之外,就是一頁一頁的白紙,中間一條細細的黑線。
「這……童虎!」文鳶聲音都打顫了,這是怎麼回事?軍需單呢?出門的時候還看過一眼,遞給童虎再拿回來就變了!是拿錯了麼?
童虎一樂,有說明的,我寫得特別清楚了。其實呢,你昨天晚上辛辛苦苦寫的那些東西,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已經看過了,但是我覺得,這麼多玄鐵礦就做成那些制式的東西,簡直就是浪費。所以我覺得,還是給他們降低點兒難度吧。
對著華表哥一咧嘴:「監造大人,本將軍已經是特別詳細地把需求畫出來了,沒有花紋要求,沒有迴路,我只要這一條線就可以了。」
華表哥已經怒極,拍案大吼道:「所以我問這到底是什麼!」
「玄鐵絲啊!」童虎將一疊紙嘩啦一下在手裡翻過去到最後,每一頁都是那一條細線,最後一頁寫著,「請造玄鐵絲模具,粗細均勻如此線,長及百尺。」童虎道:「我決定不申請玄兵玄甲啦,我就是要做成這樣的鐵絲。」
「童虎,你——!」文鳶快氣瘋了。
童虎身上散發出一道威壓,沉聲道:「要什麼,是我說了算。」
「你!」文鳶簡直想奪路狂奔,大哭一場。
童虎打個哈哈,對華表哥道:「監造大人,之前我想要的玄兵玄甲你們都說不現實,現在我要鐵絲,總沒什麼不行吧?」
華表哥冷冷道:「可以!不過我這裡不管造鐵絲,你去庫房,直接跟他們申請吧,莫說百尺,就是幾萬尺也立刻發給你。」
「監造您沒聽懂麼?」童虎森然道,「我是要每人一件玄兵那樣,人手一根玄鐵絲!是玄鐵絲,不是普通的鐵絲!」
華表哥咆哮起來:「文鳶!帶著你的人快滾!」
文鳶揪著童虎的衣服,黑著臉往外走,不料童虎不走,一臉不解:「真是奇了怪了,軍工坊的職責不就是按照需要加工麼?府里批下的玄鐵,我自然要用到實處,一絲一毫都不能浪費,讓你們做玄甲,圖也畫了,說做不出,難道鐵絲也做不出?」
「做你媽!」華表哥暴跳如雷,「軍工坊是你們胡鬧的地方嗎?不做,能做也不給你做!」
童虎瞪眼,能做你不做,憑什麼?你說不做就不做?難道我提的不是合理的請求麼?
「文鳶,你專門帶這人來氣我是不是?」華表哥已經氣得直喘,想看文鳶現在是什麼表情看不到,因為文鳶戴著個玄鐵面具。
華表哥忽然火冒三丈,指著文鳶的臉吼道:「拜託你給我一點兒尊重!我知道你在軍師學堂第一名,但是請你把這個面具摘下來跟我說話!從你去軍師學校我就不願意,你還戴個面具在大街上走來走去!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難堪?」
旁邊有人竊竊私語,給不明所以的人解釋。軍師學堂發給優秀女弟子的玄鐵面具,意思就是「忘卻女身,投體從戎」,她表哥沈天華見了自然不爽。聽說原本有指腹為婚的傳聞,但是因為文鳶去了軍師學堂而遙遙無期了。
文鳶伸出手顫抖著,將臉上的玄鐵面具摘了。
四周一片寂靜,然後爆發出一片大笑聲。
文鳶的臉上有一隻毛筆畫的小烏龜。
華表哥已經要吐血了,你,你……咬牙,你就是專門讓我難堪的!滾,快滾!快滾!抓起桌上的東西亂砸。
童虎一把將就要打在文鳶身上的東西擋住,大聲道:「你該乾的活不干,還在這裡發脾氣。神策府老也干不過天策,就是因為你這種!你不做,我找天工坊做去!」
一開始聽童虎說話,四周一片寂靜,很多人心有同感,多少大事都做得,在這裡被小吏刁難。聽到後面童虎說要去找天工坊做,才意識到童虎是個剛入正規軍籍的愣頭青,頓時一起爆笑起來。從屋裡的小吏到外面排著隊看熱鬧的軍師、將軍們都捧腹大笑。
華表哥已經不生氣了,天工坊你去吧,別讓我再看見你們就行了。對著文鳶道:「你要麼別當這個軍師,要麼從此別再叫我表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