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漁村到金華鎮,是八十里。
從金華鎮到邊境沙城,是九百餘里。
從邊境沙城到中途墜落的傭兵團,是一萬三千里。
從傭兵團到第七龍爪山,是六千里。
龍爪山上三千里,龍爪山下兩千里,這又是五千里。
出離第七龍爪範圍,到目前的孤煌鎮,是兩千里。
如此,穆寒蟬已行進了兩萬七千里。
孤煌鎮驛棧。
「客官,我看您這樣子,似乎並沒有待多久,要不您再休息兩天,我們現在飛行獸也不夠。」
驛棧工作人員說道。
「不!」
穆寒蟬果斷的拒絕道。
又說:「沒有一階飛行獸,就給我安排二階的。」
驛棧伙夫有些為難的道:「可是就算是二階的飛行獸,也難飛兩萬五千里啊。三階的話,顯然您的修為也難以駕馭。」
「那我不管,這是你們的事。」
穆寒蟬說道,又說:「你們這麼大的一個飛行驛棧,連一個適合的二階級飛行獸都調度不了?」
伙夫說:「可是目前確實很不好辦,幾百頭二階飛行獸,大部分都還沒回來,驛棧里的幾十頭,要麼有傷,要麼有病,要麼剛回來沒多久。
您是知道的,萬里旅程一來回至少半月,然後我們的飛行獸也要休息至少十天。
可是最近回來的飛行獸,最多也都只休息了五天。
如果強行起飛,飛行獸體力萬一不濟,輕則是耽誤您的行程,重則則是對您的生命安全不負責啊!」
穆寒蟬緊緊皺起了眉頭,說道:「馬上就臨近過年了,還有一個多月。我在你這裡在等幾天,等到時候回家,年都過完了,還有什麼意義?
再說了,還沒到最緊張的時候呢,你們就開始調度不過來,那要是到了最緊張的時候呢?我的票白買了?靈石白花了?」
伙夫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給你退票。」
穆寒蟬說:「我不要退票,我要回家!」
見無法安撫穆寒蟬,驛站伙夫只好無奈的說道:「那您稍等,我去把我們管事的叫來。」
穆寒蟬則是臉色陰沉的坐在座椅旁喝茶。
驛棧另一邊。
「什麼?又有難纏的客戶?」一個八字鬍,正冠中簪華服的八字鬍中年人有些不悅道。
伙夫惶恐的說:「是的,這個客戶很難纏,怎麼都無法說服,甚至退錢都不願。」
旁邊另一個華服青年說道:「那你不會再補償點嗎?趕緊打發了得了。我跟三叔還在忙瘋疾的事情呢,哪裡有空處理這一個小事的。」
伙夫有些很為難的說道:「雖然我是伙夫領班的,但是我只有罰錢的權利,沒有補償客戶的權利。這補償款要從哪裡扣呢?更何況,從表達退款的態度來看,就算我們補錢,他也一樣不願罷休的。
因為他好像很想回家。」
「真他娘的,哪有這麼多破事?一年不回家能死嗎?」青年人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中年人卻是冷靜了下來,說道:「侄子,稍安勿躁。這類客戶我們要好好處理,避免產生不良影響,或是把影響與損失降到最低。
再說了,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只有一年沒回家呢?或許人家好幾年沒回家了也說不定,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有情緒是很正常的。
我們要去安撫,而不是激化。」
「好吧!三叔,我知道了。」青年人平復下情緒後說道。
中年人說道:「走,跟我一塊去見見這個客戶。」
於是,三人便一起來到了會客廳。
到廳之後,中年人頓時神情一秉,包括一旁還有些氣躁的青年人,也瞬時收斂了許多。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端坐的少年人。
少年身形極其端正,腰板直挺,肩膀平行,雙臂並不是鬆散隨意而放,反給人一種鈧鏘有力的感覺。頭頸與身形完全垂直。
遠看過去,猶如雕像一般。
雙目微閉,卻難掩軒昂之氣。氣息幽沉,更襯有力之姿。
座椅旁一尺,一桿長槍矗立在旁,槍尾端入地,甚至都有些破壞地磚。槍身上有著龍鳳雕紋環繞。槍頭有套,一尺長的套墜垂直而落,似美男昝發一般。
幾人的到來,似乎帶動了空氣流動,套墜也微動。
穆寒蟬緩緩睜開了雙眼,見狀,中年人上前幾步,拱手行禮,問道:「敢問閣下,是否就是我驛棧工作人員照顧不周的那位?」
穆寒蟬聽聞,也緩緩起身,回了一禮,說道:「也未必是照顧不周,請問你是?」
中年人收回手,說道:「我是孤煌鎮驛棧的暫時負責人,聽聞閣下對我們驛站的服務很不滿意,所以親自來問詢下。」
「你是否能全權負責與處理呢?」穆寒蟬問道。
「可以!」中年人回道。
於是穆寒蟬說:「我在一周前已經提前訂票,並且在三天前又再次做好了預約,預約今晚的班次,可是你們的驛棧工作人員卻告訴我,沒有我的航班了。
請問這件事情,是我做的有何不妥嗎?」
中年人連忙回道:「不不,您並未有任何不妥。」
「那是我買的票不夠好嗎?」
「也不,也不。你買的是中等票,已經超過75%的旅行者了。」
「那為什麼,我正常購票,預約,最後到期卻不能如期出發呢?」穆寒蟬問道。
中年人低下頭,並略微彎身,有些低聲下氣的說道:「這是我們的問題,我們沒有做好臨時的調度。」
「那你們為什麼沒有做好臨時調度呢?」
「因為有突發情況,占用了我們太多的人手與資源。」
穆寒蟬又說:「那這個是你們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呢?」
青年人插口說道:「突發情況,我們能怎麼辦?」
中年人卻不悅的打斷道:「你先不要說話。」
於是又說:「是我們的問題,我們對於可能的突發情況,沒有做好充足的預期,以及足夠的防範。」
「那這個,是否該由我承擔?」穆寒蟬又問。
中年人說:「不該由你承擔。」
穆寒蟬又說:「並且由於你們先前驛棧工作人員沒有給我良好的處理,還有你身邊這位的衝撞,我現在心情非常的不好。」
「這是我們驛棧人員辦事不利,我們會加強管教,更加的嚴格要求他們。而我旁邊這位,是我的侄子,跟著學習的,還望見諒。」
穆寒蟬沒有說話。
中年人說道:「我們先來說說你旅程的問題,現在飛行獸確實很短缺,但是也有幾頭脾氣不太好的飛行獸,需要按時投餵犁脊草,才能讓他們安穩飛行。
本來這個犁脊草,是由客戶自費的,但是由於是我們的處理不當,現在免費贈送給你。」
穆寒蟬說:「也就是說,你們是有少部分脾氣不好的飛行獸的,只不過需要加費投餵犁脊草?」
「是這樣的。」
「那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自費沒什麼問題,我只是不想耽誤回家的時間。」
這時伙夫說道:「剛才看您情緒太大,所以就沒敢告訴你,再者,我也不敢擅自免費。」
「好了好了!」穆寒蟬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又說:「趕快給我安排好。」
「好的!」中年人應道。
又說:「侄子,把我們驛棧貴賓特用的,陪伴的旅女給這位尊貴的客人準備一個,讓她隨程照顧。」
又看了看穆寒蟬,加了一句:「給客人中途愉悅下心情。」
青年人說道:「可是現在都安排出去了,只剩下清香一個了。」
「那就讓她去。」中年人說道。
青年人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可是,清香是我喜歡的。」
中年人沒有說話,而是回了一個眼神。
青年人一看,喪氣般的說道:「知道了,三叔。」
青煙村。
林家。
「女兒,該來吃飯了。」林母喊道。
少女說道:「哎呀,娘,我說過幾次了,我不吃。」
「吃點怎麼了?娘做的手藝,怎麼?去修仙了就看不上了?」林母發問道。
少女回道:「不是啊,娘。我已經早過凝元六層了,要慢慢預備著辟穀了,我平時吃的都是辟穀丹,你現在又叫我吃飯,這不是讓我打回原形嗎?我好不容易才超越同齡人。」
林母卻不罷休,非要女兒吃些。
這時,林滄海說道:「女兒不吃就不吃唄,你這女人真是好煩,非要強迫別人按照你的意思吃飯。等下吃了,還要說吃一碗不夠,還必須要回碗,回了碗,還要必須喝湯。
你自己有強迫症就算了,你自己強迫你自己,但能不能別強迫別人,強迫家人啊。」
林母卻不以為然,說道:「我這是為了女兒好,我們女兒正在發育,正長身體呢。」
林滄海說道:「你閉嘴,修仙者跟凡人完全是兩個體系,她師父會照料她身體,就算她師父不會,她自己餓了不會吃嗎?」
「杞人憂天!」又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