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兒,本宮的胭脂用完了,宮裡的脂粉本宮用不慣,你去珍寶閣,替本宮再添置些回來。」
這是徐妃毒殺皇帝那日,對它說的話。
徐慧現在才知道,那日娘娘是故意支走它。
它買到娘娘要的胭脂,等它再聽到娘娘的消息,卻是娘娘的死訊。
它本來可以不回宮的。
它想,娘娘將它支走,就是不希望它跟隨娘娘赴死。
可它還是回去了。
它要回去看看娘娘。
結果毫無意外,它死了。
被皇帝身邊的老太監,用一根白綾勒死了。
娘娘宮裡的人,都被賜死了。
死後它聽到皇帝說,娘娘糊塗,聽信別人挑唆,前來弒君!
唐時錦既道法了得,難道算不到娘娘會做傻事嗎?
難道她不能救娘娘一命嗎?
可是她什麼都沒做。
她甚至還讓一個鬼跟著娘娘回宮。
促使娘娘犯下弒君大罪!
是唐時錦,害死了娘娘!
徐慧死後,便化作怨鬼,一直在外遊蕩,找機會替徐妃報仇。
「你拉攏青梅,害我大姐,又挑唆郭家小姐,對我舅舅故技重施,就是為了給徐妃報仇?」
唐時錦眸色幽冷。
「不錯,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所以就讓它們那些蠢鬼替我動手!」
陰魂冷哼,「誰知道,它們屢次失手,成事不足的東西!唐時錦,我就不信你能一直這麼幸運,你這樣唯利是圖的人,根本就不配修道!」
「我怎麼樣,輪不到你來評判。」唐時錦淡淡,冷嗤道,「徐妃為了給兒子報仇,尚且敢毒殺皇帝,你若真有自己說的那麼果敢無畏,怎麼不敢殺皇帝為徐妃報仇。」
陰魂噎住了。
它哪敢殺陛下。
唐時錦這就是在推卸責任。
「你不是能掐會算嗎,為什麼不救娘娘!」它就是死磕這點。
就是唐時錦不救娘娘。
唐時錦翻了個白眼,還是那句,「我為什麼要救她。」
「」
陰魂與她大眼瞪鬼眼。
從她入道門第一天起,她師父就教她。
天道循環,命數天定。
修道者即便可以逆天改命。
但絕不能隨便替人更改命數。
否則必會遭報應。
她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徐妃去改命。
「我原本可以送你去冥府,讓你親自問問徐妃事實真相,但也許,徐妃已經投胎去了,而你,屢次三番對我家人不利,觸及我的底線,所以我不會給你入冥府的機會。」
「你想怎麼樣!」
它就是因為有些怕唐時錦。
所以才利用別的鬼。
替它出氣。
「你屢次害人,不配有來世。」
唐時錦抬手,催動鎮鬼符。
鎮鬼符,亦能誅鬼。
符籙壓制,陰魂逃不掉。
最後被鎮鬼符絞殺。
片刻後。
路上的大霧散開。
舅舅蹙眉,「小錦,郡主無礙吧?」
唐時錦笑了笑,「舅舅放心,郡主好好的呆在王府呢。」
「那就好。」
舅舅嘆了聲,「小錦說我們運勢低,果真就撞鬼了。」
小錦的話,不能不聽。
「舅舅,你的護身符呢?」
「符在我身上」舅舅掏了掏,頓時皺眉,「符紙不見了。」
「若有符紙在身上,那女鬼不會靠近舅舅。」
舅舅想到,從軍營出來,曹良跟他拉拉扯扯的,難道是那時候,符紙掉了?
曹良手上,竟還有一條人命。
「我會將曹良交給官府處置,小錦,那郭家小姐」
他看了眼唐時錦頭上的髮簪。
唐時錦說,「舅舅先回家吧,剩下的事我會處理的。」
「你自己小心。」
舅舅果斷不去拖後腿。
…
「那小賤人的屍骨埋好了嗎?」
郭家。
郭敏繡對鏡卸妝,不屑的冷哼。
「屍骨」丫鬟青蘿面露遲疑。
「怎麼?」
郭敏繡冷冷的看她。
「小廝回來說,三小姐的屍骨沒埋,他們他們說亂葬崗那地方太嚇人,將屍體扔在那便回來了。」
青蘿支支吾吾的說。
郭敏繡倒也沒責怪,「這點小事,無妨,沒埋就沒埋吧,我能給那賤人收屍,便已經是念在姐妹一場的情分上,否則就憑那賤人背著我勾搭祁王殿下,就該不得好死!」
此話,都被唐時錦和女鬼聽見。
她用了隱身符,郭敏慧從簪子裡現身,郭敏繡的話,讓它怨氣大漲。
「你真正的仇人,在這呢。」唐時錦輕聲說。
女鬼攥緊拳頭,它的指甲,逐漸變長。
眼睛裡滿是怨憤,「是她。」
是郭敏繡害她?
勾搭祁王?
它什麼時候勾搭祁王了!
「小姐,老爺和夫人那裡真的不會責怪小姐嗎?」青蘿不放心的問。
「郭敏慧自己不檢點,跟外面的野男人苟合私奔,被野男人害死,跟我有什麼關係,父親知道,也只會以她為恥!」
在郭家,沒人會管郭敏慧的死活。
那賤人,爛在外面都不會有人知道。
「小姐說的是。」
庶出的小姐,就跟她們這些奴婢是一樣的。
高貴不到哪去。
「一個庶女,也妄想飛上枝頭,祁王是她能高攀的嗎,哼,有這樣的下場,是她自作自受。」
怨不得旁人。
更怨不得她。
要怪就怪郭敏慧自己心比天高,命卻比紙薄。
頃刻間,一股怨氣凝聚的陰風從窗外吹了進來。
吹滅了房間裡的燭火。
郭敏繡一驚,拍了拍胸脯道,「青蘿,你怎麼不關窗呢。」
「是奴婢忘記了,奴婢這就去關。」
青蘿去關窗。
郭敏繡摸索著取下自己頭上的珠花。
青蘿重新點亮了燭火。
「啊!」
郭敏繡突然捂著臉,青蘿忙問,「小姐怎麼了?」
「鏡子裡」郭敏繡驚慌的指著鏡子,「是郭敏慧,那賤人在鏡子裡」
青蘿詫異。
她看了眼銅黃色的鏡子,「沒有啊?」
鏡子裡。
是小姐自己。
沒有郭敏慧。
郭敏繡慢慢鬆開指縫,看到鏡子裡沒有異常,「難道是我看錯了?」
她剛剛,好像在鏡子裡看到了郭敏慧的臉。
「三小姐的眉眼與小姐有幾分相似,小姐想是看岔了。」青蘿說。
這話,引起了郭敏繡的不悅,「我是嫡出,那小賤人是庶女,她怎麼配像我!」
「是奴婢說錯話了。」青蘿恭順道,「小姐累了吧,奴婢去取些清水來,小姐洗漱了早些睡吧?」
郭敏繡點點頭。
青蘿便打水去了。
她們沒看到,郭敏慧陰森的鬼臉,就在她們身邊。
它的臉,幽綠幽綠的。
原來它的死,在郭家沒有一個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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