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貴妃皺眉,「可這並不是笙兒的錯!汗王,她可是你的女兒,是北疆的公主,生來尊貴,為何不能再嫁。」
她眼底藏著一縷殺意。
他果然不是汗王。
北疆民風開放。
可沒有不許二嫁的習俗。
倒是修羅族,才會在男人戰死後,要女人殉葬,視為對男人的忠貞和尊敬。
牧貴妃愈發確定,汗王的軀殼裡,一定是那個狂妄自大的修羅王。
「放肆!」汗王當場發怒,扇了牧貴妃一巴掌,目光陰冷,「你只是個妾,竟敢質疑本座,讓你們殉葬,那是你們的榮光!」
「汗王說什麼?」牧貴妃沉著冷靜,並不動怒,只是眼底波光冷冷。
汗王似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下次若再敢對孤王不敬,孤王廢了你的貴妃之位,滾出去!」
牧貴妃深吸一口氣,慢慢爬了起來,「妾告退。」
走出汗王寢宮,牧貴妃眼神冰冷,「修羅王,你的死期到了。」
「去把鷹王叫來,本宮要見他。」
牧貴妃下令。
「是。」
很快,拓跋巳就來給牧貴妃請安,「母妃,你的臉怎麼了?」
他發現牧貴妃臉上的紅痕。
牧貴妃神色平淡,「還用問麼,這宮裡除了你父汗,還有誰能打本宮。」
拓跋巳擰眉,「父汗為什麼打你?」
牧貴妃望著面容俊朗英氣的兒子,她孕育了一子兩女,其中只有拓跋顏繼承了巫族血脈。
但拓跋巳卻得上天眷顧,天生神力,亦愛民如子,北疆皇室中其他的皇子宗親,都比不過他。
是牧貴妃的驕傲。
「阿巳,你父汗已經不是原來的父汗了。」牧貴妃面色凝重。
「母妃息怒,父汗想來也不是有心的。」他皺眉為父汗辯解。
可拓跋巳心裡也覺得,父汗變了,脾氣暴躁了很多,還動手打了母妃,以前從未有過。
牧貴妃知道,他沒理解自己的意思,「你父汗,不是人。」
「母妃,父汗雖打了你,但他畢竟是君王,母妃不可如此罵他,母妃要是不解氣,就打兒子兩下出出氣吧。」拓跋巳孝順的說。
牧貴妃嘆氣。
這個兒子哪哪都好。
就是有點憨。
「你是不是傻?」牧貴妃好沒氣的白了眼,「我說的是,你父汗不是人,懂嗎!」
「母妃,這麼罵父汗真的不好。」拓跋巳無奈。
牧貴妃忍無可忍,一腳踹過去,「你是本宮親生的嗎,看你那蠢樣,本宮真擔心北疆將來交到你手裡的處境!」
拓跋巳汗顏,「母妃,你臉色有傷,別動氣。」
「我腿上沒傷,不妨礙踹你。」
拓跋巳好笑,「母妃高興就好。」
牧貴妃坐了回去,並讓拓跋巳湊近些,「皇后親口同本宮說,你父汗被修羅奪舍了。」
拓跋巳愣住,「母妃說什麼?父汗被誰奪舍?」
難道宮裡有妖邪?
「修羅族,非人。」牧貴妃說,「千百年前,你外祖全族幾乎被修羅滅族,若非逃到十萬大山去,巫族恐怕早就絕後了,所以我們與修羅族有不共戴天的血仇!」
拓跋巳從宮裡出來的時候,還渾渾噩噩的。
然後看到,一個東西蹲在牆角下的角落裡,拓跋巳走過去一看,那一團東西在畫圈圈。
「拓跋顏,你在幹什麼?」他開口。
拓跋顏抬頭,拓跋巳高大的身影替她遮去了陽光,「王兄,你說陸貅會逃婚嗎?」
「逃婚就不嫁了。」拓跋巳說,「北疆貴族多的是好男兒。」
拓跋顏撇撇嘴。
說了跟沒說一樣。
拓跋巳現在更愁的,是修羅族的事,他問,「你知道父汗不是人嗎?」
「知道啊。」拓跋顏不以為意。
「那你怎麼一點都不傷心!」拓跋巳震驚。
她們都知道了?
就他最後一個知道?
「傷心過了,倒是你,小心點吧。」拓跋顏扔掉木枝,拍拍手,起身掏了個護身符給他,「拿著,防身用。」
「什麼意思?」拓跋巳不解。
「小錦給我的,說你很有可能是父汗下一個目標。」拓跋顏說。
唐時錦從貴妃宮裡離開時,臨走前勸她不要成親,還給了她這個。
唐時錦的原話是,汗王年邁,他的軀殼對修羅王來說,絕非最佳選擇,我們不便弒君,但是要預防修羅王轉換目標。
毫無疑問,年輕力壯,天生神力的拓跋巳是個極好的軀殼。
「母妃已經跟小錦商量好了,王兄,北疆將來會是你的天下。」拓跋顏認真的說。
當晚,拓跋顏來爬窗戶。
蕭宴眸色一冷,一揮手,強勁的內力便將翻窗的某人掀下去。
「哎喲。」拓跋顏揉著腰爬起來,「君上,是我呀。」
唐時錦早察覺到了,「好好的門不走,你爬窗幹什麼?」
這是在北疆王宮,堂堂公主,用得著爬床翻牆嗎。
拓跋顏嘆氣,「我做噩夢了,想找你解夢。」
唐時錦:「我們去外面說吧。」
「阿錦,天色晚了,就在這裡說吧。」蕭宴不放心。
唐時錦笑笑,「阿宴這有客人,不方便。」
她拉著拓跋顏走了。
蕭宴負手而立,靜靜凝望著月亮。
不多時,拓跋巳便來了。
望著蕭宴的背影,似乎是在等人,「君上,是在等我?」
蕭宴勾唇,「阿錦算到的。」
他看著拓跋巳愁苦的眉眼,語氣幽深,「看來鷹王已經知道了。」
拓跋巳握了握拳,目光堅定道,「本王是來找君上共商大計的。」
「你是公主,宮裡不應該準備婚服嗎,為什麼還要出來看?」
翌日,唐時錦被拓跋顏拉出宮,陪她選喜服。
「宮裡那些千篇一律,不好看,外面設計的更有新意。」拓跋顏說。
唐時錦抿唇,「看來你還是打算成婚?」
「我想試試。」拓跋顏開朗的說,「我想過了,不能一桿子打翻一船人,也許陸貅沒那麼差勁呢?哎,我更願意相信你和君上的眼光,當初陸貅不是你們選給我的嗎。」
唐時錦默然。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當初與北疆達成合作,蕭宴選中陸貅,一來看中他有經商頭腦,二來也是有私心的。
若有信得過的人與北疆聯姻,無異於讓兩國發展更為牢固。
現在也算是達到了預期。
「罷了,萬事萬物都講究一個緣字,你有紅鸞星動,陸貅的人品,我可以作保,我從小就認識他,將來他若負你」
唐時錦話音未完。
拓跋顏便玩笑道,「你當如何?」
「我送他下去見他太奶。」
拓跋顏逗笑了,一把抱住她,「小錦你真好。」
「快跑啊,倒霉鬼又來了!」
不知是何人喊了一嗓子,原本人群涌動的街道,瞬間空了。
唐時錦和拓跋顏抬頭看去,看到耶律真扛著一個人,吃力的走來。
「表姐?」
拓跋顏快步走過去,「這人是誰?怎麼跟你如此親近?」
表姐的體質,誰靠近誰倒霉。
這人不會是被表姐的倒霉體質剋死了吧?
唐時錦心想,還能是誰,你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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