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勝疑惑。
李嬸拖著擔架回家,一邊走一邊說道:「他顧青山是狠,是不得了,但是,他把我們家害成這樣,我沒去找他拼命也就算了,還跪著求他,你真以為我怕他啊!」
李勝茫然道:「所以,娘,您的意思是?」
「哼,」李嬸說道:「他顧青山當官了,那就正好,他了不起,那我就大張旗鼓的求他,我料到了這黑心的狗東西肯定不會接受我的道歉。
但我就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求他,讓他不理會,今天這麼多人看到了,如果後面我們娘倆出點什麼事兒,那所有人第一時間就會想到是他顧青山報復我們娘倆害的我們,他現在可是披了官府的皮,他敢背上這個污點嗎?一不注意就讓他那身官皮都得被剝了。
嘿嘿,他現在就得意吧,等他回過神來就會明白,有他後悔的,等他反應過來了就會明白,以後他會比我們娘倆自己還要擔心我們出啥紕漏,一出問題,那他就脫不了干係!」
李勝恍然大悟,道:「娘,還是你聰明!」
李嬸惡狠狠的說道:「這個爛良心的東西,該得我們家成這樣,等著吧,他一定會遭報應的,兒啊,娘這一輩子沒什麼活法,我的命就是你,如果,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要找顧青山拼命,他顧青山能打,我是打不過他,但是,我就不信他能天天守在他娘身邊,如果他要是敢再害你,我就去殺了他娘!」
客廳里,
顧青山正在與顧母一同吃飯。
顧母猶豫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說道:「青山,你唉,你剛剛還是該接受李嬸的道歉的。」
顧青山笑吟吟地說道:「娘,我知道您心善,但是,您別忘了,李嬸和李勝當初是怎麼對我們的,恩將仇報,我救了李勝的命,結果呢,他還要害我的命,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不是那麼回事兒,」顧母說道:「娘一個婦道人家,一輩子連平澤鄉都沒出過,沒什麼見識,但是,我也不是傻子,李嬸李勝母子當初做得事,為娘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我怎麼可能同情他們,怎麼可能原諒他們,也幸得你沒有出事兒,要不然,娘就是拼著這條命,也要拉他們墊背。
當初,你大伯顧有才家害你,我以為你活不了了,都是給我自己準備了一根繩子,給顧有才家準備了一包砒霜,現在,我又怎會去同情那些人。
只是,今天你沒想明白,那李嬸來求伱,沒安好心,你現在是捕快,是端著公家飯,盯著你的人很多,而今天李嬸母子倆大庭廣眾之下求你,而你又沒接受,以後,一旦他們娘倆出什麼事兒,所有人都會第一時間懷疑到你頭上,這就是李嬸的打算,恐怕,以後你越是前途光明,就越是反而會受他們限制啊!」
顧青山微微笑了笑,說道:「娘,你且安心,我自有打算的。」
顧青山雖然不是什麼絕頂聰明人,但面對一般人的手段,他還是能夠看得明白的。
李嬸的打算,
顧青山心知肚明。
但是,他還是選擇從內心出發,不接受道歉就是不接受,他連虛與委蛇都不願意。
至於顧母所擔心的問題,不是沒有道理,
但是,只能說,
不論是顧母還是李嬸,都是普通人,他們都不明白武師的含金量,當然,還有最主要的一個問題,他們不知道現在的局勢有多混亂。
順昌縣城說大不大,但每年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卻不少,特別是如今這局勢,每天都會有人死得不明不白,一兩個普通人,死了就死了,沒人會在意的。
即便是懷疑,那又如何?
衙門,會為了兩個普通人,刻意調查一個內部武師?
嗯,而且,調查案件乃是巡檢司的事兒,
顧青山自己就是巡檢司的武師,
還是一個如今極具代表性的名捕快!
夜深了,
清平巷一片寂靜,偶爾會有一兩聲犬吠雞鳴,或者就是小兒啼哭聲,在夜深人靜中顯得很是明亮。
一道黑色陰影,自顧青山家中跳牆出來,緩緩消失在了夜色里。
正是穿著一身夜行衣的顧青山。
他在清平巷兜兜轉轉了幾圈,繞到了李勝家後面,然後翻牆進入,落地無聲。
柳筋境的武師,耳聰目明,
隔著很遠,顧青山就聽到了李嬸李勝母子倆的聲音,望過去,有一間房亮著火光。
顧青山走過去,透過窗口,可以看到李嬸正在給李勝換藥。
顧青山也不急,靜靜的等著,
李嬸一邊換藥,一邊在嘴裡不停地咒罵顧青山。
許久之後,
藥換好了,
李嬸端著一盞油燈出門,然後順手將門給關上。
就在轉身那一瞬間,
李嬸突然心頭一驚,她看到了院子裡有一道人影,沒等李嬸反應過來,那一道人影已經沖了過來,一個繩套直接落在了李嬸的脖子上。
李嬸都沒來得及發出聲音,
便被提了起來,她雙手死死的扣住脖子上的聲音,拼命的掙扎,想要發出聲音卻無濟於事。
這一刻,她看清楚了,
雖然對方蒙面了,但那一雙眼睛她認識!
「顧青山!」
李嬸瞪大了眼睛,拼命掙扎,但是雙腿懸空,脖子上繩套勒得很緊,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顧青山提著繩子,將李嬸提到了院裡樹下,然後將繩子另一端丟到樹杈上垂落下來,綁在了樹幹上。
李嬸吊在空中拼命地掙扎著。
「娘」
「娘怎麼了?」
「娘」
屋裡,傳來李勝的聲音。
那一刻,已經瀕死的李嬸眼中流露出一抹哀求之色。
顧青山冷笑了一聲,輕聲道:「沒事兒,別擔心,我會送你們母子團聚!」
在李嬸不斷掙扎著地驚恐地目光中,
顧青山走進了屋裡,
李勝驚慌失措,
但顧青山沒給李勝發出聲音的機會,拿起床上的枕頭捂住了李勝的嘴鼻。
四肢盡斷的李勝連掙扎都做不到,用力扭動身軀,卻無濟於事,
沒過多久,
李勝就沒了動靜,
顧青山還捂了好一會兒,然後把脈,確定李勝死透徹了,從屋裡取出一根凳子走到院裡。
李嬸死了,
吊在樹上,舌頭吐出來很長,臉色發青,雙腿的褲子都摳破了。
顧青山走過去,將凳子放在李嬸腳下,然後慢慢將繩子放下,估算好了距離,又將繩子綁好,依舊將李嬸吊著,將凳子推倒。
製造了李嬸上吊自殺的假象,
隨後,顧青山就翻牆離開,
夜色之下,樹影婆娑,
吊死鬼在慢慢搖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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