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怒意與不屑,這小孩是一連串的驚人之語。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聽得彩薇心驚肉跳的,顧不得疼痛,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十五鞭,內臟俱傷,施過刑的後背全是血窟窿,手臂亦是難逃厄運。
伸手時著急那是沒有感覺的。這一捂上,彩薇是差點疼死了過去,疼得她渾身僵直額上冷汗汵汵,頓了一會,閉著眼搖了搖頭示意其也不要再說。
當然,心裡也是直怪昨日裡自己和彩菱太不小心了,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大孩童聽了去。
「我沒說錯!」
被緊捂著,倔強不服的其也扁著嘴硬是從牙縫裡含糊不清地又甩出了一句。說罷,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手臂,心疼的當即眼淚如雨。
淚撒傷口又是一陣鑽心連帶的痛,咬著牙,彩薇惡狠狠地吐了八個字:「不想死就爛肚子裡!」
怒目相加,頂著一張因疼痛而扭曲的臉,這會的彩薇還真是如那猙獰惡鬼。
半知不懂又不知天高地厚就容易口無遮攔,說出去那便是滅頂之災,她也是顧不得嚇不嚇著他了。
從未見彩薇如此過。心疼不舍,害怕又驚慌的其也點頭後「哇」一聲就大哭了起來。再有主見,那也終究是個孩子。
牽扯著內傷,床上的彩薇這會是狂吐鮮血,繼發傷口開裂,整個人霎時便浸在了血泊之中,跟著暈死了過去。
看著眼前的一切,其也頓時慌了手腳,哭聲一聲高過一聲,硬生生忘了手中的救命仙藥。
夜靜聲遠。
聞聲,已到院門口的啟顏和其梓雙雙猛地怔了怔。尤其是其梓,那是腦中一片空白,本能地說了句「不好」,隨即便飛掠折返了回去。
其也哭得這麼厲害,暗戀著彩菱的他以為「彩菱」是死了。
見此,啟顏也跟了回去。
在同刻,院外奉瑤之命來送藥的彩菱亦是被這哭聲嚇了一跳,喚了一聲「姐姐」,同樣風般地掠進了落霞院。
修為的落差,三人之中,啟顏第一個進了彩薇的房間。
這時的彩薇已是氣若遊絲,蒼白臉的血漬斑斑,一條薄錦也因方才出手褪蓋在了肩胛之下。因傷未著衣衫,露出的背那是血肉模糊,蓋著的部分白錦則被滲血染得一片通紅。
如此的血腥猙獰,入目,久歷沙場的啟顏禁不住也是心頭一怔,沒來由的還摻著那幾分心疼。
「尊神救命!救命!」見得啟顏,其也哭嚷著叫喚道。
顧不得言語,啟顏當即取出兩粒血草仙丹運法送進了彩薇的口中。
同刻,其梓和彩菱亦進了門。其梓一臉驚憂。彩菱見啟顏給彩薇餵了血草仙丹,看著手中的丹藥盒稍稍猶豫會後便私藏了一粒丹藥。
瑤給了她兩粒神血草煉製的丹藥,給藥的心思同其也一樣,一粒內服一粒外用。
血草入腹,床上的彩薇當即便緩出了一口氣,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
聽得,啟顏暗暗地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下這才看清楚了床上人的臉,一眼便呆怔在了床前。
沒錯,這倆姐妹的容顏跟那夢中的綠旋是一模一個樣,分毫不差。
九重天啟顏常來,落霞院他還真如其梓所說的那樣千年也難得登門一回。彩薇、彩菱又是鮮少出門,因此,啟顏也是認不得這倆姐妹。
如此相像,一見著,啟顏還真是愣了那麼一會兒,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不已。
須臾片刻,床上的彩薇亦醒了過來,睜開的眸子恰好對上了啟顏凝視著她的如水目光,微微一愣便垂下了眼眸。
見人安好,其梓長舒了一口氣:「幸好,真是虧了尊神了。彩菱,這是岐靈的啟顏真神。」
聽得,彩薇微微一笑:「多謝尊神相救。」
「舉手之勞,仙子不必客氣。」啟顏笑著說道。
這時,做了小動作的彩菱也已立在床側,方才兩人剎那間的異樣沒能逃得過她那雙泛著一池清水的雙眸,笑了笑後給啟顏施了個禮:「彩薇多謝尊神出手相救小妹。」
聞言,啟顏側身看向了彩菱。
倆姐妹如一個模子倒出,乍見得他也是難免驚訝,微怔後笑道:「無妨,理應的。」
「你怎來了?」
見著彩菱,彩薇不免又擔心起了瑤會逃跑,人多不好直言便拐著彎地問道:「娘娘那邊不用你侍候嗎?」
「娘娘讓我來的,你放心,我來時娘娘已經歇息,睡得挺安穩,已不像前幾日那般夜不成寐。」
知其意,彩菱接著話頭同樣是拐著彎地說道。意思也就是告訴彩薇,瑤安穩了不走了。
聽此,彩薇不免暗喜,心想著這罪總算是沒白受,淺笑道:「這就好,來過了就回吧。」
「嗯,」彩菱點了點頭,「娘娘給了靈藥,我給你敷了就走。」言罷便打開了手中的盒子。
一粒大小如蓮子,色澤血紅的純神血草丹藥。
見此,啟顏當即便說:「仙子既以無礙,那啟顏就告辭了。」
一個姑娘家要敷藥,作為大男人的啟顏自然是不好待在房裡,再說時間也是不早了。
「那我送尊神出去。」其梓接著話說了一句。
啟顏微微點頭,也不等彩薇回應,兩人便轉身而去。
「尊神等等!」
彩薇急忙喚住了這倆,停歇著喘了一口氣,吩咐著彩菱和其也將這純血草丹和偷拿的血草仙丹呈在了啟顏面前。
純血草丹是轉贈以謝救命之恩,偷拿的是歸還。
在啟顏和其梓的面前,其也誠心悔過了一番,央求倆人不要將此事告訴知應。
其梓點頭應下。
知曉後的啟顏只是收走了那兩粒血草仙丹。至於這純血草丹,他起初是怎也不肯要。奈何彩薇生得好口才,又是一番誠心實意。盛情難卻,最終,啟顏收下了這救命仙丹。
肅清院。
玘將人帶來不久,知應亦便來了肅清院。曜夜這作假的藥非同凡響,騙過了木心同樣也騙過了這個經驗十足的醫中翹楚。
胎兒已是無救,知應便給青鸞服用了一些清淤補益的丹藥,隨後又幫其用仙術理療了一番才回了落霞院。臨走更是囑咐落璃要讓青鸞臥床休養。
內室。
落璃與幾個仙婢正給作假昏迷的青鸞擦洗換衣。
屏風厚幔之隔的外室,木心想了想跪在了玘的跟前。
玘微愣了一下,擰緊著眉頭問道:「莫非與你有關?」
「嗯…」木心點了點頭。
他知道玘遲早會知道這件事。當然,他也從未想過要隱瞞或推卸,這種事正直的他做不出來。
對此,青鸞也是算漏了一點,以小人之心忖度君子,算漏了木心的擔當。
「木心有罪,」木心很平靜地接著說道:「這些年木心心裡一直藏著一個秘密,也正是因為這個秘密才害得天妃娘娘小產。」垂首而跪,說罷將頭磕在了地上。
如是說,木心是不想被人拿捏著。東西在青鸞手中終究會是禍害,他決定坦白一切。
當然,這樣做法也不是說他心裡就沒有愧疚了。對青鸞的愧疚感是抹不開了的,只是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早料到,玘倒沒多大反應,只看著他沉聲說了一個「講」字。
對於青鸞小產和這個所謂的骨肉,他談不上有多少情緒。只是必竟是一條性命,總會有些許心疼。
不過,在這心疼的其中,玘對青鸞負疚感倒是越來越重。
聽得讓他講,木心便把當時發生的事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不說不知道,這一說那還了得。玘看著他當即就變了臉色,怒目橫眉,壓低著聲音怒道:「好大的心思,帕子呢?!拿來!」
瑤本就招人惦記,對此愛吃醋的帝君倒也習已為常。只是惦記也就罷了,這撿了絲帕藏著還不夠,竟還繡個小像隨身而帶,這叫人如何能忍?
言罷,忍無可忍的他撈起身側擺架上的一隻琉璃瓶一把就砸在了木心的身旁。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生怒到要砸東西,從未有過的事。
瑤是他逆鱗,他的死穴,誰也碰不得。
「呯」地一聲脆響,殘碎四濺。
住室寬大,外頭在說些什麼,裡頭本也聽不見。花瓶一落地,這會兒內室里本還想再裝一會的青鸞再也裝不下去了,愣了愣,心知壞事的她翻身下床打著赤腳便欲朝外頭而去。
「娘娘使不得…」
這小月子也是月子,落璃那知事假,追著扶住了她,幾個仙婢手忙腳亂地與其穿起了鞋子。
這時的青鸞滿心的忐忑,腦子不停地琢磨著。
她知曉玘在瑤的事情上是眼裡容不得沙子。但作為一個處事極為冷靜有風度的帝君,這砸東西也太出意外了。心想著木心是什麼都說了,這砸東西未必不是他給她的一個警示
外室,木心跪伏著未動,閉著雙眼稍頓了一會,道:「還在天妃娘娘身上,木心罪該萬死,請帝君責罰。」
話落,青鸞亦在落璃的攙扶下從內室掀幔而出,拿著絲帕跪在了玘的身側。
前頭沒聽見兩人說些什麼,木心剛剛說的她是聽得分明。還有,她也是猜對了這帝君生怒砸東西夾帶著的意圖。
見青鸞下跪,落璃和幾個跟隨而出的仙婢亦跪在了地上。
玘陰沉著臉未看青鸞一眼,冷冷對木心說道:「別以為本君會輕饒與你,現下凡事照就,待帝妃孕產期後,你自己進火龍谷面壁,赤焰成神之日便是你出谷之時。」
赤焰罪孽深重,生性暴戾恣睢,無人渡之成神只會遙遙無期。對木心的懲罰,罰得可謂相當之重。
對此,跪著的青鸞忍不住打了一哆嗦。而伏地的木心卻是樂呵呵的,叩首道:「木心叩謝帝君聖恩。」
玘要木心待到瑤孕產過後進火龍谷,雖是怕瑤得知後傷心添愁對身體和孕養不利。但也證明了一點,證明他相信木心的處事為人。
至於處罰,修道的木心看得很開,因為他知道萬事皆有因由卻有定數。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哼…」鼻中輕嗤,玘仍是冷冷的,低吼了一聲:「起來!」
木心伏首稱「是」,起身後如往日般候在了一旁。
「帝君息怒,青鸞知錯。」
知道玘是故意晾著自己,青鸞亦作戲著討饒。
聽得,玘這才側身取走了她手中絲帕,言道:「本君不是當年的天帝,她也絕不會是第二個天后,你明白了嗎?」
「嗯,」青鸞紅著雙眼,點了點頭,「明白。」
「明白就好。」玘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一眾,接著說道:「今日之事,日後若讓本君聽到一字非議,肅清宮全數以弒神罪論處。」
一眾伏身稱「是」。
言語全數,那也就是包括了青鸞。
聽得青鸞心頭一震,許是方才失血過多,叩首時身子輕晃了一下。
見此,玘扶了她一把:「起來吧,回去歇著。」言語亦算溫和。
青鸞抬頭,言語了句「青鸞再也不敢了」,起身假裝頭暈扶額,腳下一踉蹌便撲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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