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泄氣地輕嘆了一聲,知道走不了也便不再言語,睜著一雙看不見的眸子,端坐如木偶。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開宴時,玘是牽著瑤的手入得凌雲殿,入殿後,並肩同坐,手也是緊拽著一直未放開過。
寬大的衣袖,遮住了兩人的小動作,一場「鬥毆」,在底下的一眾眼裡那便是小夫妻間的打情罵俏。
因此,一直憋著笑的子忬忍不住也便藉此打趣倆人:「帝君,您這是惹新娘娘不高興了,您是否得賠罪?不賠罪,小心回去後不讓上不讓進屋。」
這老狐狸喝得也是差不多了,滿臉通紅通紅的。不過,腦袋還是挺清醒的,把到了嘴邊的不讓上床改成了不讓進屋。
聞言,看著瑤的玘是陽光燦笑,道:「子忬你看差了,新娘娘哪有不高興!本君看吶,本君的新娘子是難為情了!」
袖子底下什麼事看不見,這新娘娘撲了懷,那可是全瞧見了的。話語一落,一眾是呵呵直笑,樂翻了天。
難得見這一本正經的帝君如此的不正經,這下,一夥也是越發的開了話匣子。
這個說:「帝君太心急了!大庭廣眾的,新娘娘怎能不羞?」
那個又道:「娘娘不用害羞,我們什麼也沒看見!」
「是啊,我們什麼也沒見著,只聽得帝君說什麼要抱著回去!」
「帝君您可得加把勁咯,多造幾個小帝君,大家說是吧。」
「這一定得積極,不然怎興我神族,越積極越好。」
「對了,到時神主坐修期滿,我們就這喜酒和生辰酒一併兒喝,帝君做新郎,一眾小帝君做伴郎,帝妃娘娘可就是帝後娘娘了。」
這話是有由頭的。
神族規矩,帝者成婚,唯帝後有迎娶之儀,其妃子可隨賜入宮儀式隨意。昨日賜妃後眾神討酒,玘曾對他們說過等妖神坐修期滿補辦迎娶之儀,這無疑也就是說明了這帝妃只是個暫時的稱呼。
因此,也便有了這麼一說。
「對對對,帝君抱著回去就造,到時我們再來討酒。」
「多造多得,帝君可不能偷懶!」
酒酣耳熱,眾神仙也是沒了顧忌,左一句右一句的揶揄。瑤臉皮薄,不一會就被他們說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去。玘呢,卻是笑嘻嘻地任由著他們戲鬧,貌似還非常的受用。
無奈,瑤只得垂首一聲不吭。
片刻後,司禮送上了名冊錦盒,一眾才住了口,將注意力轉移在了一對對列隊而進的晚輩身上。
賜婚不比拿酒杯茶杯的,單手就行。錦盒擺落的霎那,瑤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以為自己終是可以擺脫魔爪鉗制了。
聽得,玘抿嘴一笑,衣揮一袖,那名冊便從錦盒中自動羅列而出,逐一飛懸在了他的眼前。
「今晚,我是不會放手了,除非隨我去一趟惜園,你好好考慮考慮,等會答覆。」眼眸看著賜婚冊子,臨賜婚前,這帝君還不忘「威脅利誘」了一番。
對此,瑤是垂首不理。玘笑了笑後,滿面春風地做起了月老。
外頭,木心欲回殿內時,被落璃以同伴有事相求喚去了蓮池一角。
那位置相當偏僻,見著是青鸞,木心當即便轉身欲回。
青鸞示意落璃遠遠地去了一邊,閃身擋了木心的去路:「師弟別急著走,看看這是什麼?」
說著,拿著一方繡著白碧桃花和一女子小像的雙面繡白絲帕在木心眼前晃了晃。
帕子是瑤的,繡著白碧桃花出自幻海,是她當年救木心時無意間遺落之物,後被木心撿著,加繡了她的小像,珍藏至今。
前日,木心去知應的落霞院不小心將絲帕落在了那裡,被前後腳而到的青鸞撿了去。自從丟了之後,他一直暗中在找,奈何就是不見蹤影。
這東西到了青鸞手裡,鐵定不是什麼好事。一見得,木心一陣脊背發涼,伸手便奪。
青鸞身影一閃,避了過去:「想要,想要就幫我一事。」言罷笑盈盈地看著木心。
「你想怎樣?」木心一臉寒霜。
「不想怎樣,我聽師父說你會煉製生香藥,就想請師弟幫我煉些香藥。最好是那種吃了能讓人滿身奇香聞之著迷的藥,怎樣?」
青鸞雖與木心同門,但兩人所學卻是各不相同,她善長武學仙術,知應便未教她岐黃之術。
「你想幹什麼?」青鸞多得是詭計,聽此,木心頓生疑心,「那來的生香藥,我不會。」
「放心,藥我吃,礙不了你心裡的那個人,我只想分點關心。當然,應不應由你。」把柄在手,青鸞一臉陰陽怪氣地看著木心。
這一說,木心倒是知道了她的心思,冷笑道:「你覺得用這樣的手段帝君就會疼惜你?你別做夢了!」
「不用你操心,操心操心你自己。」被潑冷水,青鸞有些惱怒,「沒人會願意讓一個惦記著自己女人的人待在身邊的。怎樣,幫不幫給個痛快!」
若被吃醋的帝君知曉,木心這九重天的日子肯定是待到頭了。
木心是真的不想做,怎奈把柄在人手上。不過也不能就此答應,便試探著說道:「就一絲帕,若說不幫,你還能掀了天不成!」
青鸞笑了笑:「無妨,我拿去當眾物歸原主,你的心思你說不出口,師姐幫你說了。」言罷,收了絲帕便疾速朝凌雲殿掠了去。
見此,木心心驚不已,已然追不上的他本能地出手掀了青鸞一把。
感後背疾風而到,青鸞「啊」一聲驚叫,順勢就撞在了凌雲殿門口不遠處的玉石廊欄上。
絲帕只是件引路之物,青鸞早想好了算計木心。這一掌,耿直的木心算是掉進了坑。
等他趕上,青鸞早已捂著肚子癱坐在了地上,腿腳、身下一灘的血。
本就在附近的落璃見此是嚇傻了,閃身到了青鸞身邊,跪扶著人不知所措地狂喚:「來人哪!來人哪!」
見著,木心心頭咯噔一下,學醫的他一眼便知是小產了。
不過,他倒是很鎮定,當即餵了青鸞一粒丹藥,號脈後搭著青鸞的手腕便運用起了仙療術,心想著,脈象尚可興許還能有救。
只是,這就是一個陰謀,那肯定就是沒救的了。曜夜指點青鸞以柔克剛,給了青鸞作假小產的藥藉此博玘憐憫,重新靠近玘。
而青鸞如此作派,她是想牽制木心。因為在玘的眼裡她青鸞早已是劣跡斑斑,她需要木心的幫助。要讓木心無條件的幫她,只有讓這木心內疚。
一同長大,對於木心,青鸞是非常的了解。
聽著呼救,正在附近說事的曜夜和蔚時是第一時間到了現場,隨後而來是那些散在外頭的小輩以及眾仙侍。
見得,曜夜眉頭微蹙,對身後的一仙侍說了一句:「請帝君。」
得令,仙侍立馬便奔去了凌雲殿。
蔚時一臉擔憂,焦急萬分:「怎樣?還有救麼?」
前後不過喘氣的工夫,脈相就已是無救,這下,木心也是愣住了,運氣仙療的手指僵硬在了青鸞的手腕上,搖了搖頭,跟著不甘心地往裡加送起了仙氣。
神族本就人丁不旺,更何況這是帝君的骨肉,見木心搖頭,蔚時當即心疼不已,責備落璃說:「你這丫頭,這怎回事?你怎侍候你家娘娘的?!」
「神尊,是」落璃稍稍猶豫了一下,「奴婢該死,奴婢該跟著娘娘的。」
離得遠,落璃沒聽到兩人在說什麼,但木心出手她是見著了的。只是青鸞向來霸道,她覺得木心應是被逼無奈,想了想,便將看到的事給咽了回去,只道是自己沒跟著。裝著什麼也沒看到。
「天妃娘娘懷得是王子、公主,若有不測,你是該死。」蔚時惱怒低吼。
「是。」落璃委屈地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木心給青鸞運法仙療不能分心說話,聽得,不由得內疚地看了落璃一眼。
對此,他倒是有所打算,若救不過來,他會主動跟玘請罪。
蔚時怒意不減,看著落璃還想苛責,被曜夜搖頭制止。
「神尊莫氣…」為了讓木心負疚,青鸞適時地接了話頭,「怪不得誰,只怪…只怪…青鸞自己大不小心了,走…得急,沒踩穩就摔著了」
斷續的言語細若蚊聲,慘白的臉,緊蹙著的眉頭,無一不表露著青鸞此時的痛苦,樣子看著好不可憐。
聽得,蔚時更是心疼不已,道:「娘娘莫說,莫說,說話傷氣。」
青鸞善演,這三日來,正外人眼裡她青鸞就是個賢良淑德的,莫說蔚時,在場的一眾小輩聽罷也是暗生敬佩,覺著這落璃是遇上了一個好主子。
青鸞這樣說,木心倒是吃驚不已,不敢相信。做夢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懊悔的他拼了命地往青鸞身體裡渡起了仙氣,豆大的汗珠順頰而下。
說話的工夫,聞訊的玘帶著瑤亦飛掠了過來,手還是緊扣著禁錮著瑤。一眾位高權重的一併跟在後頭,隨之而來。
「帝君,娘娘小產了。」見著玘,落璃哭著說道。
玘緊擰著眉頭,看著地上的青鸞怔了那麼一會:「怎樣?」
木心抬頭看著他搖了搖頭,心頭悔恨不已,想著當時要是應下也就什麼事都沒了。
作假的藥藥效霸道又逼真,這會的青鸞是半身血污,疼痛失血,臉蒼白得跟張白紙一樣。
不過,戲還是得演,聽得保不住,她當即便抽泣了起來,眼淚撲簌簌而下,仰望著玘哽咽道:「帝君,孩子沒了,青鸞都不知道…自己有孩子了,我真不該出來,真不該出來」
一番話哀哀悽悽,聽得蔚時止不住地嘆氣,邊上一眾亦是嘆氣連連。
本就知道出了什麼事,聽得,瑤也是動了動手腕,意欲掙脫。
眾目睽睽,亦出於責任,玘無奈地放開了被自己禁錮著的手,命跟著的彩薇將瑤扶走後,從地上抱起青鸞,說了一句:「你沒事就好。」
難得的溫柔,青鸞狂喜不已,虛弱地又言語了幾聲孩子沒了,便作假著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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