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冷冷一笑,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說著向肖仁使個眼色。肖仁會意,轉身向後殿而去。不多時,肖仁攙扶一人小心走出。
秦柯一見,目瞪口呆,原來那人竟是玄燭。就是葉雨桐和韓平也沒想到玄燭居然會出現在此地。韓平更是暗驚:「徐雲到底知不知道玄燭已經投靠了幽冥島?」
秦柯到底純真,脫口喊道:「玄燭師叔,原來你沒事,但當真太好了!你快告訴他們,我和韓平根本沒有背叛玄空門。」
玄燭咳嗽兩聲,道:「怎麼?我還活著是不是讓你很意外?」
秦柯一愣,道:「師叔何出此言?」
玄燭道:「我被幽冥島囚禁多時,你以為我當真不知道麼?若不是你與韓平勾結,如何能讓幽冥島輕易得手?」
群雄議論紛紛,。秦柯腦中「嗡」一聲響,怔在當場,不知玄燭為何如此冤枉自己。徐雲指戟秦柯,喝道:「你還有何話說?」
秦柯全沒聽見他說什麼。突然,人群中一人起身道:「這些小人,讓我拿下了!」眾人扭頭一看,原來是泉州孫家的大徒弟孫符明。他大步上前便要去按秦柯肩膀。
秦柯兀自不能理解,竟被孫符明一把拿住肩頭要穴。孫符明不想一擊成功,得意大笑。秦柯回過神來,一運內力。孫符明只覺觸手處一跳,手掌便被彈了開去。他心中一驚,又不願在群雄面前露怯,揮掌劈向秦柯胸口。
秦柯絲毫不懼,伸手一格,反手一推,竟將孫符明摔出老遠。他這一下沒用多大力氣,卻不想孫符明如此不經打。群雄嘩聲大作,紛紛怒罵。孫符明則滿臉通紅,忙爬起身,躲進人群,不再出來。
突然一人起身喝道:「豎子大膽!當著武林眾人面,要動武嗎?」眾人看去,原來是河北五虎門掌門何大有老英雄。
秦柯環視一圈,見無數人對自己怒罵不已,心中一涼,驀地明白當初韓平被人冤枉,陷入不白之冤的心情。他又想起歸藏山莊後山上,那黑衣老者所言,果然這江湖中人心險惡,多是小人。他心中怒火陡起,大聲道:「動武又怎樣?你們個個有眼無珠,莫非我怕了你們?」
徐雲與上官羽對視一眼,嘴角露笑,顯然秦柯如此作為,正是落入他們下懷。何大有鬚髮飄揚,道:「那便讓老夫來會會你!」說著便要上前,突然聽一個女子「哈哈」大笑。
何大有一愣,不知何人居然發笑,回頭一看,原來是葉雨桐。他知道這女子不可小覷,乃是江海盟的舵主,雖有些動怒,卻忍了忍,道:「葉舵主不知何故發笑?」
葉雨桐笑道:「我自然是笑你何老英雄了!」
何大有聽她毫不避諱,直言侮辱,當真火冒三丈。旁人也不禁大嘩,但江海盟作為江東第一大幫的名頭可輕易惹不起,所以也沒人為何大有出頭。
徐雲微微皺眉,道:「葉師妹,你有什麼高見不成?」
葉雨桐道:「我可沒有什麼高見,只是覺得何老先生居然也自稱英雄,還要出頭為武林除害,這件事情委實好笑。」
何大有怒哼一聲,道:「老夫有何好笑之處?你若不講出道理來,休怪老夫不客氣,就算你江海盟勢力再大,也難敵天下英雄!」他言中之意乃是江海盟未必便能對抗在場眾人。許多人不禁大聲喊好。
葉雨桐也不動怒,待眾人聲音略低,雙手一拍。只見江海盟眾人中,兩人各押著兩個五花大綁的人走上木台,將那兩人一推,摔在地上。眾人一看,見是兩個彪形大漢,身上衣衫破爛,鼻青臉腫。有人嘀咕道:「這不是五虎門的陳氏兄弟麼?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何大有一見他兩人,不怒反驚,看了葉雨桐一眼,不言不語。葉雨桐道:「一個多月之前,姑蘇發生了一件大事,不知在座的可有誰知道?」
秦柯知道她說的是歸藏山莊被滅一事,不由得暗想:「莫非這事與這何大有有牽連?」想著不由得凝神細聽。眾人當中有許多人都知道此事,不知為何卻無人作聲。
葉雨桐見無人作答,便道:「看來許多人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啊。一月之前,歸藏山莊五十六口人一夜之間被人殺的乾淨。碰巧的是,我第二日在歸藏山莊附近抓到了這兩兄弟,不知他們為何正巧突然出現在那裡?」
何大有眼中掠過一絲慌亂之色,道:「當時,老夫派他們去蘇州採買布匹,難道這也要向葉舵主通報嗎?」
葉雨桐見他居然還要狡辯,冷笑道:「可是他兩人所說可不大一樣啊。」說著從方大鵬手中接過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葉雨桐對何大有道:「你兩個好徒弟所說的話都寫在這上面,何老師可想看一看?」
何大有不自覺吞咽了一口口水,忙道:「他兩人做了什麼事,關老夫何事?老夫一概不知。」說著忙轉身回座位坐下。陳氏兄弟見自家師父竟然將自己撇下,不禁大急,無奈口中塞著布團,出不得聲。
眾人聽何大有言語中前後矛盾,慌慌張張,不由得皺起眉頭,暗暗起了疑心。秦柯心中憤怒異常,原來這何大有也與偷襲歸藏山莊有關聯,那黑衣人說的果然不錯。他不知葉雨桐為何不在眾人面前揭發,卻說的隱約其辭。
而葉雨桐卻知道此時萬不能揭穿了何大有,只因在場的群雄當中,必然還有許多參與了當日的事,若逼得他們一不做二不休,群起而攻,反而不易對付。
葉雨桐見何大有躲到角落,不敢出頭,微微一笑,又拿過一疊狀紙,大聲道:「我這裡還有許多人的供詞,不知有誰想看一看?」
群雄當中許多人都不說話了。葉雨桐環視一周,見到那些低頭不語的人,心知他們必然都脫不了干係。其實葉雨桐調集各寨力量,卻也並沒有能抓到許多人。她方才這一番話,嚇唬恐嚇的成分居多。然而許多人心裡有鬼,也不知葉雨桐手中供詞裡有沒有說到自己,都不敢貿然行事。
徐雲站在木台中央,不禁有些著慌。他知道今日來觀禮的除了與他一道的,還有許多武林耆宿。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也犯下偷襲歸藏莊的罪行,只怕傳到江湖上,自己必然無立足之地。
上官羽眼看形勢不對,起身道:「葉舵主,你這一陣裝腔作勢,所說的也不過是這些人的一面之詞,如何能夠服眾!」
葉雨桐早知他會這麼說,道:「上官門主有異議麼?既然如此,我們便找一位可靠之人上來說說道理。」說著白靈風推著一人上台。眾人見他一身長衫,披頭散髮,雙手被縛,口中塞著布團,卻難掩風姿。
有人小聲道:「這不是儒門的楊光義麼?莫非儒門……」話還沒說完,便被身旁一人捂住口。說話那人也自知順口說錯了話,忙躲到一邊,只盼沒被儒門的人聽到。
上官羽見楊光義居然也落在了葉雨桐手中,心裡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
葉雨桐道:「上官羽,你可認識他?」
上官羽哈哈一笑,道:「他是誰?我可從沒見過。」
葉雨桐不想他臉皮果真厚,道:「上官羽,你的麵皮也算厚的可以了。你雖說不認識他,可他在江湖上可有些名頭,認識他的人不少。」
上官羽淡淡地「哦」了一聲。
葉雨桐道:「你想不想聽聽他說什麼?我敢打賭,他所說的話可是相當有趣!」
上官羽不答,走近楊光義,仿佛要看看他的模樣。兩人對視一眼,上官羽哈哈一笑,伸手在楊光義肩頭拍了兩下,口中道:「好好!」
眾人不知他說什麼好,卻見楊光義面露痛苦之色。白靈風一驚,忙取下楊光義口中布團。楊光義口中嘔出一口血來,顯然痛苦已極,勉力擠出幾個字來:「你……好狠……我什麼都沒說……」
原來方才上官羽隨意拍拍楊光義肩膀,竟已度入了深厚內力,將楊光義經脈盡數震斷。葉雨桐笑道:「上官羽,你當真是心狠手辣啊,連自己的心腹也出手殺了!」
上官羽雙目一瞪葉雨桐,眼中露出滿腔恨意,口氣反倒平靜,說道:「葉舵主說什麼我可糊塗了,你找了一個身患重病,快要死了的人上台,想指證什麼?」
他知道此刻死無對證,底氣反倒足了。其實方才情形眾人都看在眼裡,心裡都知道分明是上官羽出手將楊光義打死了,只因畏懼儒門勢力,不敢出頭罷了。
秦柯怒道:「上官羽,原來你也參與了殺害柳氏一族,枉你自稱正道領袖,呸!先吃我一掌!」說著縱身而上,劈掌直奔上官羽胸口。
上官羽腳下退了兩步,避開掌勢,厲聲道:「秦柯,你當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