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鏡司 第四百一十八章 死了的那些日子

    孟曉突然間無語凝噎，死了？什麼叫做死了？

    白三刀看了看天，突然間望向孟曉，「你知道人死後是什麼樣的嗎？」

    孟曉愣了愣答道：「應該是靈魂受到六道輪迴的吸引，然後進入輪迴之中吧！」

    白三刀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記得當時，我的靈魂幾乎已經遠遠看到了六道輪迴，相信我那絕不是什麼好的體驗，六道輪迴像是六個黑洞，只是它們太奇怪了，不同的氣息在空間中混合，仿佛有種魔力讓你無法抗拒的向他走去。但當時我莫名其妙的戰死哪裡肯甘心，於是不停瘋了似的抗拒著六道輪迴的吸引，為的也不過是想要再看看如心的笑臉罷了。誰知道……」

    孟曉忙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在我的附近出現了一個門戶，當然，說是門戶其實更像是一個奇怪的裂縫，它……」

    轟隆！天意如刀，一道悍雷陡然炸響，晴天之上烏雲瞬間籠罩大地，黑壓壓的樣子如同末日降臨般恐怖，此刻無論是拉著雪嫣然在城門口喝茶的大司主，還是皇宮中的古天齊，又或者是桃林中的眾多入道三境強者，都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恐懼！而眾多百姓更是不堪的虛弱跪倒在地，哭叫著滿地亂滾。

    白三刀的話語自然也憋了回去，抬頭凝重的望望天，無奈的聳了聳肩，「你看，不是我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孟曉當初在跟雅典娜聯繫的時候也經歷過這種事，不過那次他是自己想到的，所以算是洞悉了世間真理因此老天給予些甜頭，但是現在這明顯是懲罰的節奏，白三刀要是敢說，估計一道大雷就能活劈了他！

    「好吧，你跳過這段，咱們接著聊。」孟曉理解的答道。

    白三刀頓了下接著道：「之後就簡單了，我醒了，或者說是我活了，當時在我身邊的是你父親孟千凡以及薛冰，從他們口中才知道，我已經死了三天！」

    「然後呢？你到底是如何復活的！」孟曉忙問。

    白三刀抬頭看了看天，之前的烏雲眨眼消散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將所有人都給整懵逼了。他也不在意又道：「你父親很厲害，他在我活過來之後也發現了我之前要說的秘密。本來這種有趣的事情以他脾氣是要好好探究一二的，但為了我又留了下來。至於我是怎麼活著的……」

    白三刀說到這裡突然間停下，抿了口茶笑問：「你知道櫻如心他們家族的特性嗎？」

    「家族特性？」孟曉搖了搖頭，他看不出這與白三刀復活有什麼關係。

    只聽白三刀接著道：「櫻家的女人魂寶全部都是花，至於是某種花則與前世有關。而櫻家的男兒魂寶則全部都是刀，就如同櫻傲的青龍偃月刀，還有櫻如烈的虎魄刀，甚至是我兒子的冰輪丸。種類不同自然潛力也不同，這也算是一種家族傳承吧！」

    孟曉聞言也不稀奇，「這種傳承的例子倒也不少，有的家族專門傳承刀劍，有的則傳承書簡，沒什麼稀奇的。」

    「不錯，只是如心的魂寶卻有些特殊，她的魂寶不能用於戰鬥也不能用於其它生活方面，而這一生也只能使用一次。」

    「是什麼？」孟曉問，覺著這應該就與白三刀的復活有關。

    白三刀將手放進懷裡，從其中珍而重之的掏出一物，卻是一枚毫不起眼甚至半點氣息都沒有的種子！

    「這……就是彼岸花的種子。」

    「彼岸花？」孟曉驚的一時間合不攏嘴，「傳聞這種彼岸花開在六道輪迴的邊緣，花開一千年、葉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一直以為是傳說，誰知竟然真的有！」

    白三刀看著孟曉猴急的樣子微笑將種子遞給他，孟曉小心接過，一縷靈氣小心翼翼的探了進去，卻感覺有些泥牛入海完全無法催動。

    白三刀笑道：「雖然你的魂寶很有趣但是想要種植彼岸花也至少要有入道境的修為才行。」

    孟曉尷尬的將種子遞迴，白三刀卻搖頭道：「先放你那吧，聽我說完。」深深嘆了口氣又道：「彼岸花的作用是能夠讓人死而復生，當然前提是你沒有進入輪迴。但這種復生只是保證你活著，可沒有說治好所有的傷勢。當時我的身體說是成了一塊破布也毫不誇張，那種嚴重的傷勢，足足讓我養了有十幾年，直到前幾年我才算是徹底痊癒。」

    孟曉沉默，「在這期間似乎發生了許多事，你都知道嗎？」

    白三刀頓了頓道：「你父親當初救活我時就已經察覺到了某些問題，所以並沒有宣揚我活著的消息，而這件事也成為了我、你父親母親還有薛冰和如心五個人的秘密。一年多以後，你父親終於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我們也才知道，原來古天齊利用天機閣的探子做了那麼多的事。」

    說著深深嘆了口氣悲傷道：「你父親是個很驕傲的人，平時對自己充滿了自信，但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受不得打擊。朋友的背叛和戰友的隕落還有紅顏知己的捨身飼魔都讓他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幸虧有你母親的陪伴，才最終振作了起來。之後他利用天機閣的能力將九幽在鐵國蠻國的探子全都清理乾淨，只是光之國內畢竟被古天齊發展了太長的時間，所以有些力不從心。」

    孟曉恍然，「怪不得過去九幽能夠滲透到鐵國蠻國的皇宮，如今卻很少聽他們在兩國興風作浪，原來是都被我爹幹掉了！」

    白三刀點點頭，「只是之後又出了些事，讓你父親不得不離開，甚至將天機閣主的位置都讓給了你母親。這在當時看起來就像是受不住打擊半途而廢的樣子，所以薛冰也因為如此一直對其耿耿於懷。但其實，我並不怪他，因為他所要做的事，比我們的冤屈更加重要。」

    孟曉看白三刀說的有些含糊其辭，想了想指著天空道：「是那件事？」

    白三刀凝重的回道：「是！不過這事你也看到了，無法解釋，所以薛冰直到現在還在怪責你的父親。」

    孟曉聞言也不在意，只是問：「然後呢？」

    「我當時重傷未愈自然無法去找古天齊報仇，只能暫時隱藏，而薛冰說如心為了能夠拖住古天齊也不能來看我，否則會露陷。所以我便忍著思念一直等，等了好久！」說到這裡臉上泛起苦澀，「我也忘記了多久，我的身體一天天的好了起來，有一次我實在呆的悶了想要活動活動，於是就進了一座小城。也是那一次，我打聽到了如心的消息，原來，她已經嫁給古天齊好幾年了！」

    孟曉心中一沉，看著眼前的漢子，其身上那種難以抑制的悲傷似乎能夠感染周圍的所有人，這些沉重的情緒讓外面的眾多三派弟子一時間如臨大敵。

    「我一瞬間萬念俱灰，整個人都像是又死了一次。當薛冰找到我的時候，甚至都已經處於彌留狀態了。在我的再三追問之下，她才將那些年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我。玉哲翰因為這件事看破了紅塵，古天寶造了反被軟禁都城，當初的朋友因為想要給我報仇跟煉魂宗死磕，也是死的死散的散。這接連的打擊之下我甚至都有了輕生的念頭！」

    白三刀說到這裡晃了晃頭，似乎要將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甩開，孟曉接著問：「之後呢？」

    「之後我拜託薛冰，讓她去找如心，我只是想要問一句為什麼！如果……如果她不希望我回去，我可以就此死去！」說著自嘲道：「你看，人們都說我是英雄，但你瞧我其實也是個自私的人，就因為一個女人差點連當年兄弟們的冤屈都不顧了。」

    孟曉沒有說什麼，他沒有資格做任何評判。

    白三刀接著道：「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大概半個月之後，薛冰卻給我帶回來了一個令我再次振作的消息，她說，白如冰是我的孩子！」接著滿臉堆砌笑容，整個人的情緒都不一樣了，「你知道當一個萬念俱灰的人聽到這種消息時是什麼感覺嗎？就像是有道曙光衝破了黑暗，光明將一切陰霾都掃清了！」

    「之後我開始積極的治療恢復實力，養傷期間薛冰也不斷傳來如心的消息，我的兒子叫做白如冰，是取自我、如心和薛冰三人的名字起得，薛冰為我們做了太多，所以算是表達我們對她的感激。我當時充滿了鬥志，滿心想著的都是早點養好傷，將他們母子從皇宮之中接出來。只是，就在我將傷徹底養好的時候，一個噩耗傳來，如心自殺了！」

    白三刀的眼中似乎有顆淚珠在打轉，然而並沒有掉下，「當時我是真的快要瘋了，試問那種時候，有誰會相信如心是自殺的？尤其是當古天齊知道那孩子是我的的時候？」

    「當時薛冰也很驚訝，悲憤之情不比我弱，於是我們很快啟程來到了都城，不過即使再生氣我們也不會直接硬闖皇宮一路打進去濫殺無辜，於是薛冰去探查皇宮布防而我則先一步找到了古天寶。那一夜，我們談了很久，才終於知道一切的真相，也將仇恨暫時按下。」

    「什麼真相？」孟曉忙問，那個不靠譜的老傢伙果然藏了不少事。

    白三刀看了看天上的雲彩，明媚的天空卻與憂傷這個詞奇妙的掛上了勾。

    「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葉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花的主人與使用者永生不得相見，否則……使用者枯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