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走了。
只剩華胥抱著哭鬧的兒子,在院子裡回想著某些東西。
「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位女仙有些面熟?」
華胥很迷惑,她敢確定,自己曾經一定沒有親眼見過這位陌生女仙,修士的記憶力還是很靠譜的。
但這位女仙卻總讓她感到莫名的親切,就像是至親的父母一般……
華胥沒有想出結果,只好暫且將此事丟在腦後,轉而專心思索起了那位女仙的言語:
「我未來還會有一個女兒?風……里希……」
她拍了拍兒子,輕輕呼喚他的名字:
「風伏羲……嗯……」
她皺起了眉頭:
「就算他真與伏羲天皇有關,平日裡也不好直稱他為【伏羲】……這多少有些無禮。」
「也罷,取個相近的諧音吧……伏羲,伏羲……」
她念叨了幾遍,忽然滿意道:
「伏……庖,羲……犧,大名【風伏羲】,小名【庖犧】,如此便好!」
伏羲?庖犧?
男嬰聽著自己的名字,本來還在哭鬧之中,卻立刻止住了哭聲,眼中更有點點神光匯聚,顯得靈動而可愛……
……
果然,紅衣女子一語成讖。
就在一兩年以後,華胥再次莫名懷胎,十月之後生下一名女嬰!
一回生,二回熟。
華胥也不驚訝了,在孩子出生之後,她只是呆了呆,便嘆息著接受了這個女兒:
「風裡希……你就叫風裡希了!」
女嬰皺巴巴的小臉看不出容貌如何,只在母親說出自己的名字時,她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三歲的庖犧好奇地看著妹妹,心頭莫名覺得喜愛,於是吵著要抱妹妹,可華胥哪敢讓他個小屁孩抱嬰兒。
最後,不能抱妹妹的庖犧,也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隨著又一名嬰兒的降生,華胥之事再次傳揚出去,使得周圍人議論紛紛!
但因為有了上次的教訓,所以討論者中並沒有什麼仙人。
笑話,連三教嫡傳都被嚇跑了,其他閒散小仙哪裡還敢瞎摻和進來?
這百分百是仙道大能的算計,他們這些小仙要是亂搞,說不定忽然就原地暴斃,然後天庭給下個死亡通知單:
【死者雖然是仙人,但確實是壽終正寢,不足為奇……】
死了也白死!
所以,這場關於華胥產子的議論,僅僅只傳了一陣子,就莫名其妙地消聲匿跡了……
兩個孩子一天天長大,在華胥與父母親族的照料下,他們的童年過得十分快樂。
小名「庖犧」的風伏羲,從小就表現出了極高的智慧,他學習各類樂器時,一學就會,再學就精,要不了幾天就能超過老師,反教老師以自創的樂理!
除了樂理,他還喜歡算術,一開始,大家還能看得懂,但沒幾天,就誰也看不懂他究竟在算什麼了……
有一天,庖犧忽然向母親求教天機演算。
可憐華胥連仙都沒成,哪裡會這些高深的東西?
失望的庖犧只好一個人在村口的小河邊時常發呆,大家見他這樣,以為他在傷心,便商議著給他找個師父。
但讓人意外的是,華胥一家求遍了附近的仙人,也沒哪個仙人答應做庖犧的師父,他們都說庖犧天生神聖,不是他們這些小仙能教的……
華胥一家對此很不理解,但人家不肯收徒,自己也沒法逼著人家收,只好嘆息一聲,看著庖犧獨自一人在河邊發呆。
「庖犧是天才,可大家都不肯教導他啊……」
有人為他感到悲哀。
但人族天才遍地都是,風伏羲雖然生來不凡,卻也並不算上等,起碼他的修仙資質不是太好,也就平均檔次。
修仙資質平庸,便註定未來潛力有限,以風伏羲的資質,還不足以被人族共主望獲所看重……
就這樣,風伏羲每天都在河邊發呆,偶爾拿樹枝在河灘上勾勾畫畫,也沒人知道他在畫什麼。
除了他的妹妹【風裡希】,風裡希雖然身上沒有帶著文字胎記,但也聰明伶俐,並不比哥哥差。
風伏羲寫出來的東西,在別人看來是鬼畫符,但在風裡希眼裡卻是很有趣的東西,她看得興起之時,還會與哥哥討論。
風伏羲也樂得與妹妹談論,於是他倆從來就與別家小孩玩不到一起,在別人看來,這兩兄妹就像是怪胎……
……
這一天,村里來了一隊遠行之士,據說是什麼「天馬學院」的師生郊遊隊。
領頭者是一隻沒有化形的猴仙,學生則是一隊天馬族的小年輕,因為修為太低,也沒化形……
「老師,我們能回老家了嗎?」
天馬族的小年輕大倒苦水:
「都走了好些日子了,族裡的祭祖大典快開始了,再不回去,恐怕……」
猴仙老師瞟了他一眼,嚇得這個學生渾身一抖:
自從這位老師來了以後,天馬族的年輕人們哪個沒挨過整?本來小年輕們還有些桀驁不馴,但在猴老師的手段之下,個個都變成了乖寶寶!
「哼!」
猴仙冷哼一聲,不過還是放緩了語氣:
「祭祖是大事,當然不能耽誤……也罷。」
「看見那邊的兩個人族小孩沒有?」
猴仙指了指河邊的庖犧與風裡希。
天馬們一愣,不知道老師指著他們幹什麼。
猴仙語氣莫名道:
「我見那兩個小童有緣,你們幫我送他們一樣東西,送完咱們就能回去了……記住,多餘的話不要跟他們說,給了東西就走。」
……
「兄長……」
風裡希有些無奈地看著沉迷於寫寫畫畫的哥哥:
「領先他人一步是天才,可領先他人百步、千步,那可就是瘋子了!」
旁人看不懂庖犧的鬼畫符,可風裡希知道,自己這個天才哥哥早就已經自行參悟出了天機演算法!
以此法推演天地變化,庖犧完全可以憑凡人之力洞悉天地至理。
雖然風裡希沒見過別家仙人的推演水平,但自家哥哥的本事,八成已經超過了等閒仙人……
這已經不是天才了,這分明就是聖賢之姿!
當然,風裡希能看懂他哥哥的鬼畫符,本身就證明她也差不到哪裡去……
庖犧卻不為所動,邊畫邊淡淡道:
「你不懂……你以為我為何要研習天機演算之法?」
「為什麼?」
風裡希不解。
「因為,我想知道自己的來歷。」
庖犧嘆道:
「從我有意識起,我就為我的來歷而困惑,我並不相信母親會無故產子,也並不相信我真是天地之精所感生者……」
「我想知道我的來歷。」
庖犧的嘆息,讓風裡希也有些感觸,天生智慧非凡之人,誰會不困惑於自己的來歷呢?
連風裡希也明白,自己兩兄妹一定來歷不凡……
忽然,河水一陣翻湧,自河中走出了一匹神駿的白色高頭大馬,它一見兩兄妹,便雙眼一亮,飛快跑了過來。
「你是……」
庖犧警惕地退了兩步,並把妹妹護在身後,一有不對,立馬就讓妹妹跑回去搬救兵,自己則留下拖延時間。
可這匹白馬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它一言不發,只晃了晃身子。
啪嗒!
自它背上掉下了一張龜甲,摔在二人面前。
放下了龜甲,白馬便興奮地扭頭就走,好似完成了什麼任務一般……
「這……」
二人面面相覷。
庖犧大著膽子撿起龜甲,仔細檢查它,可就是這麼一看,他便呆住了:
這個龜甲,竟是刻著許多符號,雖然庖犧不認識,但也隱約能看出這是一個什麼陣勢。
看久了,又覺得它不止是一個陣勢,它還函蓋著許多難以言明的天地運轉至理!
庖犧這一看,就入了迷,差點兒把妹妹都給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