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龍 第十二章 悲慘世界(二)

    汪漢趴在地上,一直也沒有動,他的思維已經跟不上變化。他不知道馮思通要幹什麼,聽道士的意思,是把他當做什麼陣膽了。陣膽是什麼?七星陣又是什麼?

    「啊!」他突然想起來,他爺爺汪思誠曾經對他說過,中華的陣法最是玄妙,兩軍交戰有一字長蛇、二龍出水等陣法;長期抵禦外敵有城牆大陣,陣法暗合五行八卦。當年史可法鎮守揚州城靠的就是揚州城牆的土遁潛龍陣,只不過,沒想到清兵用大炮攻城而已。

    是陣法,就會有陣形和陣膽。陣形是外在之貌,如一字長蛇陣就是根據形態起的名字,以城牆為防禦大陣,那麼最重要的是陣膽,陣膽是秘不示人的,因為一旦讓人看破陣膽,加以全力攻擊,此陣也就成了擺設。

    道士說汪漢是陣膽,這可讓汪漢不懂了。他爺爺說過,陣膽一般都是機關暗道;再不就是通靈的神器,比如越王勾踐劍。哪有用人當陣膽的?而且,汪漢認為自己並沒有那麼特殊,現在自己就是個殘廢,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這裡的囚犯那麼多,怎麼就被當成陣膽了?

    他可不知道,這七星陣的陣膽何止數百!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上面鐵門有聲音。此時汪漢已經適應了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模模糊糊還是能看到東西的。

    他抬頭看去,只見那塊鐵板上面開了一個小洞,隱隱約約有人影晃動。隨即他看到一團白花花的東西拋下來,落在地上彈向牆角。

    那鐵窗隨即關上了,裡面又陷入一片黑暗。汪漢順著剛才的印象爬向牆角,撿起了落下的事物,原來是一個饅頭。

    汪漢捧著饅頭,眼角又濕潤了,自己像狗一樣被圈養了起來。他爺爺從小就告訴他男子漢,最重要的就是尊嚴,當尊嚴受到踐踏,就要反抗,哪怕付出生命。

    可是,他現在能做什麼?他不怕死,但他怕爺爺的墳被人挖開,把屍骨拋灑荒郊,如果不是為這個,他早就一頭碰死了。

    獨自流了會眼淚,汪漢還是把饅頭吃了,他吃的很快,只幾口,饅頭就不見了。

    稍微消下去些飢火,他腦子裡又開始胡思亂想。從他在長白山跟爺爺生活,到爺爺去世、他下山闖蕩,再到進入軍營,救了大阿哥胤禔。再到與葛爾丹相遇,最後到此。

    這些事情一幕幕都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最擔心的就是葛爾丹的兒子,那個阿米達,也就是汪天羽。不知道他跑到哪裡去了,會不會有危險。如果汪天羽有個什麼閃失,自己死後怎麼面對葛爾丹呢?

    汪漢又想到自己的身體,運了運氣,毫無反應,一絲一毫的內力都感覺不到。再摸摸自己手腕和腳腕處的傷口,早已經癒合,卻有一個很大的疙瘩,那是筋斷掉以後又接上留下了的。

    當第二頓飯,也就是又一個饅頭扔下來的時候,正好砸在了他的腦袋上,他這才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

    他撿起饅頭吃掉,感覺非常口渴,便對著上面還沒關閉的小鐵窗喊道:「給我點水。」他喊得很大聲,發出的聲音被空曠的石壁反射的非常大,震得他耳朵生疼。

    他並不在意,只是看著上面,他能看見一個人影閃過,然後就是一盆水被潑了下來,淋得他一身都是。

    隨後鐵窗便關上了,鐵鎖的聲音告訴他上面的人並不願意與他有更多交流,哪怕多看一會也不想。

    汪漢貪婪的吸吮著被潑灑的到處都是的水,水被地面快速吸釋著。直到汪漢再也舔不到一絲的水珠,他才又重新坐了起來。

    身體裡有了食物和水分,活著的感覺充斥著汪漢的全身,他站起身,開始探索自己所處的石室。

    這間石室非常黑,把手向前伸直,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手的位置有些白影。

    從地面到上面的鐵板大約有三丈的高度,這是汪漢從上面掉下來感覺到的。

    汪漢慢慢的靠近牆壁,牆壁冰冷,灰色的石塊有臉盆那麼大。接縫處很平整,手指根本就扣不住,而且跟石頭一樣堅硬,不像是灰土壘砌的。這很明顯是做了特殊處理,防止下面的人爬上去。

    地面和牆壁的用料完全一樣,堅固異常。

    汪漢敲了敲,只能聽見自己手指和石頭碰撞的聲音,毫無回聲。這說明這牆是非常厚的,而且是實心。地面也是一樣,汪漢使勁跺了跺腳,除了腳底板的「啪啪」聲,什麼聲音也沒有。

    他摸著牆壁繞著房間走了一圈,每邊都是正好五大步,是正方形。整個空間就像是一個正方形得水井,直上直下,毫無縫隙,而他也就成了那隻倒霉的蛤蟆。

    汪漢繞圈的時候不小心踢倒了一個木桶,木桶不大,是用來方便的。他並沒有馬上去管倒了的木桶,而是繼續在屋子裡「丈量」。

    「有人在這待過」汪漢心裡想著,他早就聞到了木桶的臭味,明顯是用過的。

    還有,他在柴草堆里摸到了一把頭髮,確切的說是一條辮子,而且是白色的。白色在這黑暗的空間裡是最顯眼的顏色。他把頭髮拿起來仔細端詳。

    那是一把老人的辮子,灰白的顏色顯示著主人的年歲。

    「是誰呢?為什麼把自己的辮子全都剃下來呢?」

    把辮子扔到了角落裡,繼續在柴草中摸索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如此仔細的探尋,只是突然有了要徹底搜索的念頭,說干就干。

    他清理出一個牆角,把柴草都堆在另一邊。然後用手一根根的拿起柴草放在剛被清理出的牆角,他放的很仔細,甚至都是按同樣的方向堆在那裡。

    他一根一根的把柴草從這裡拿到那裡,還數著柴草的數量,一共一千五百六十六根,很大的一堆。

    然後他又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摸索著,他感覺這裡既然有人待過很長時間,那就一定會有什麼東西留下,雖然他並不在乎能找到什麼東西。

    終於,摸索過全部地面後,他也真的找到了一些東西:一根鏽跡斑斑的針、一些棉絮、還有一塊石頭。這三樣平日司空見慣的東西在現在看來卻非常珍貴。

    汪漢坐在角落裡,把棉絮塞在衣服里,手上拿著針和石塊。說是針,其實跟錐子差不多,很大,只是粗的一頭有個眼,說明確實是一根縫衣服的針。石塊有拳頭大小,顏色和牆壁一樣,應該是從牆壁上掉落的。

    這時,上面的鐵窗又開了,扔下一個饅頭,並垂下來一根繩子。汪漢知道,這是讓他把木桶拴上。可是他從下來便沒有方便過,所以他就拉了拉繩子,那繩子馬上就被拽了上去,鐵窗也隨即關閉。

    汪漢拿著針和石頭,腦子裡胡思亂想。一會兒到了長白山,一會到了草原,不知不覺中,他睡了過去。

    葛爾丹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喊道:「我兒子呢?我兒子阿米達呢?你還我兒子。」

    「對不起,我把你兒子弄丟了,我不是故意的。」汪漢辯解著。

    「哈哈,你不是故意的?你帶人去抓他卻說不是故意的?我要讓你償命。」


    「我沒帶人去抓,也沒找到他。」汪漢聲嘶力竭的喊著。

    葛爾丹沒有再聽他說話,而是沖了過來,拔出長刀砍了過來。汪漢感覺身上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動也動不了,只能眼看著長刀砍在自己身上。

    汪漢躺在草地上,眼睜睜的看著葛爾丹一刀一刀的砍著自己的身體。刀砍到骨頭髮出「咚、咚」的響聲。

    葛爾丹眼睛充血,大聲喊著「還我兒子,還我兒子」,汪漢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只能微微動動嘴唇,他渾身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做最後的反抗。

    葛爾丹並沒有停手,一下一下的砍著汪漢。

    「咚,咚,咚,咚,咚,咚」。。。。。。

    汪漢猛地驚醒,身上已經被汗水濕透了。他看著上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好像自己瞎了一樣。

    那索命的「咚咚」聲還在頭腦里迴響,一場噩夢。。。。。。

    「咚咚」「咚咚」

    不是夢,汪漢猛地坐起身來,仔細聽著。那聲音不是來自自己的身上,而是來自右側的牆壁深處。

    「咚咚」,「咚咚」

    很有節奏,響兩聲便頓一頓。汪漢把耳朵湊到旁邊的牆壁上,屏住呼吸,又響了兩聲,那聲音便停了。

    汪漢還在一動不動的聽著,這時,上面的鐵窗又開了,一道白色的物事被拋下來,隨即關上。

    汪漢順著饅頭掉落的方向爬去,突然,手按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拿起來才知道是饅頭,「饅頭沒掉在這邊啊!」他想。

    把饅頭放好又向前爬去,隨即又撿到了3個饅頭,加上他睡覺之前沒吃的,一共五個。

    五天了?饅頭應該是一天一個的,汪漢雖然沒有算過時間,可是他大約能感覺到,饅頭是每天扔下一個。

    快速的吃完五個饅頭,餓的久了,這麼多東西吃下去還真有點撐得慌,他躺在那堆被自己整理好的柴草上,想著那個聲音。

    又過了很多天,那聲音再也沒響過。汪漢甚至認為那聲音只不過是自己腦袋裡的幻想,是那個夢在現實中的延續。

    汪漢每天都在石室里探索著,用石塊敲打每一寸牆壁和地面;用針划過每一道牆磚之間的縫隙。可是他一無所獲,牆壁所有的地方敲出來的聲音都是相同的;所有縫隙都是一樣的堅硬。除了自己夠不到的地方,汪漢摸索過了每一寸石壁。

    「石塊是從上面的牆壁上掉落下來的。」汪漢想著。

    他也試過用針抵住縫隙,然後用石頭砸。一點用也沒有,砸了半天,他都摸到針尖有些彎曲了,汪漢馬上停止,他可不想就這樣損壞唯一的一把「利器」。

    每次木桶被吊上去,又被同樣吊下來。他很感謝上面的人,因為上面的人沒有把木桶扔下來,如果那樣的話,他是肯定會被砸死的。

    就這樣,又過了些日子。這天,他剛把饅頭吃下去,就聽見「咚咚」「咚咚」的聲音。

    汪漢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快速把耳朵貼到聲音傳來的那面牆上。那聲音還是不急不緩的。

    「咚咚」,「咚咚」。。。。。。

    汪漢拿起石塊,在牆壁上敲了兩下,他用的力氣大了,手腕傷口處被震得生疼。

    石壁那邊的聲音停止了,應該是聽到了這邊牆壁的響聲。汪漢又敲了兩下,這兩下比剛才還用力,石塊在最後一下敲擊後便脫手飛了出去。

    汪漢握住麻木的手腕,繼續靠著牆壁聽著。可是,那個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汪漢為了打發時間,把一百多根柴草編成一條七尺多長的棍子,這就花去了他幾個月的時間,他非常細心的把柴草撕成一條一條的,然後一點點編織,再用衣服上扯下來的線固定,最後終於完成了。

    這條棍子雖然軟了些,可還是很結實的。他又把那根針插在前端,這樣就製作出了一把簡易的長槍。

    他每天都練習槍法,他以前沒有練過兵器,因為他內功還沒完全練好爺爺便去世了,所以沒有教過他兵器。可是他見過爺爺練槍,一招一式雖然不很華麗,但是卻非常實用,是戰場上的招數。

    他邊練習邊回想爺爺的槍法,雖然很少,可是他想:「現在內功廢了,手腳廢了,要是再不練習些技巧的功夫,那這輩子真是廢了。」

    所以他特別用心的練習,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手腳的原因,連握都握不住,連站馬步也站不了。可是他卻非常刻苦,每天除了必要的休息全都在練習槍法。

    在如此黑的環境下練習,全都憑藉感覺。他刺出的每一槍都要停在那,仔細想出這一槍刺出的力度、準度、優點、缺點,然後下次的時候充分考慮好再刺出。

    就這樣,他的槍法突飛猛進,除了手腳不靈活外,那根柴草插針做成的長槍已經被他練得虎虎生風。他把記憶里爺爺練過的槍法和棍法加以改進,再融入自己的一些想法以適應自己的身體。

    又過了不知多少日子,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視力變好了,在這黑暗的石室里他能看見被自己不小心甩掉的槍頭,也就是那根針。哪怕被甩出很遠,哪怕掉到柴草堆里,他也能馬上找出來,不用摸的。

    汪漢發現這個變化以後非常高興,這就是他的曙光,這就是他的未來。每天更加拼命的練習槍術。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這天,他剛練習完,正坐在地上想著如何讓步法跟上槍法的時候,「咚咚」「咚咚」。

    那聲音又響起了,只是比以前的更加用力,汪漢並沒有感到意外,這次,他沒有用石塊敲擊石壁,只是靜靜的聽著。

    「咚咚」「咚咚」

    他感覺那聲音跟以前比有什麼不一樣,除了比以前用力。

    突然,他明白了,明白了有什麼不一樣。

    那不是比以前更用力,而是,那聲音離他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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