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之戒 第二章 絕不屈服

    在戒修史上，兩樣東西的發明，奠定了戒修發展的根基，一為能量戒，二為精神力引導儀，簡稱導儀。有趣的是，這兩樣東西的發明時間相隔極短，並關聯到戒修史上兩位偉人。

    兩千年前，能量戒創始人星帝佐星辰創造出第一枚能量戒，卻發現必須要用精神力才能激發，而人的精神力只有達到四星後才能外放。這就意味著，世上絕大多數人都無法使用能量戒，這樣下去，能量戒必會成為少數強者的專屬物。

    正當這個難題一直困擾星帝的時候，另一位強者雨後雨之紫荊對能量戒產生了興趣，並在三天後發明出了精神力引導儀，可將人的精神力自動引入能量戒。

    正是能量戒和導儀的結合，才有了後來能量戒的高速發展，形成了現在的戒修盛世。

    為了紀念這兩位偉人，後來的戒修往往自稱為星雨傳人，紫荊花更是成為了東華聯邦的國花。

    在蘇青河的手上，也有一個導儀，導儀通常都佩戴在手腕上，模樣和手錶一樣，激活後，會釋放一根蛛絲一樣細微的導線連接能量戒，把吸引的精神力導入能量戒中。

    導儀的作用除了引導精神力外，其上還有兩個自帶的微型測試表，一個是用來測試戒修的精神力，另一個則是測試能量戒的能量啟用標準，也就是能量戒的星級。

    當然，蘇青河的導儀只花費了十華盾，比市面上的導儀最低價還要便宜，這他在明海市出名的南城夜市買的地攤貨。

    想要了解一枚能量戒，首先就要清楚它的能量啟用標準，雖然這枚戒指的構紋顯示它是一星戒指，按理能量啟用標準也不例外的是一星，可出於習慣，蘇青河還是決定測試一番。

    對這環節並未怎麼在意，蘇青河隨意將神秘戒指戴在食指上，然後平靜地按下導儀左側的能量測試表啟動鈕。

    「滴」的一聲，能量測試表頓時閃過一絲細微的白光，緊接著一根半透明的絲線從導儀前端的微孔里噴出，呲的連接在蘇青河的中指上。

    蘇青河愣了一會，之後忍不住拍了拍導儀正面，鬱悶地低聲罵了句：「還真是地攤貨。」

    正規的導儀出現失誤的幾率極低，奈何蘇青河買的是未經許可的地攤貨，只能自認倒霉，再按啟動鈕將導線收了回來。

    幸運的是，雖然是地攤貨，但只要不壞掉，使用次數和正規導儀一樣是不限的，只要不用於戰鬥中就沒有多大問題。重新按下啟動鈕，讓蘇青河鬆了口氣的是，導線這回總算準確的連接在了食指的戒指上。

    能量測試表內有七個刻度，起初指針停留在一星刻度上，蘇青河本以為不會有什麼變化，可下一秒他就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指針居然緩緩移動，最終在二星刻度處停了下來。

    一枚一星戒指，能量啟用標準居然是二星！蘇青河臉上不禁浮現驚詫之色，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稍微定下心，蘇青河很快聯想到那十個戒孔，內心越發確定這枚戒指極不尋常。

    要換做其他戒修，必會馬上拿十顆二星能量珠來嘗試啟用它，從而揭曉它隱藏的秘密，可蘇青河不由一陣發怔。原因很簡單，一顆一星能量珠價格是一華盾，而二星能量珠的價格是一星的百倍，十顆就是一千華盾，以他的經濟情況實在有些難以承受。

    在支付完自己和妹妹的學費，又給了家裡一部分補貼後，他自己目前所擁有的華盾只剩八百，根本就買不起。並且即便他能買得起，萬一嘗試後發現這戒指根本沒多少用處，那他就真要後悔得吐血了。

    微微一嘆，蘇青河只好將這枚戒指暫時收藏起來，心想等自己將來有機會發達了，不再把一千華盾放在眼裡時再來嘗試吧！

    繼續將剩下的廢舊戒指處理好，時間已接近下午兩點，蘇青河不敢再耽擱時間，很快就要上課了。飛速將處理室收拾一下，蘇青河不再猶豫，快步朝教室方向走去。

    蘇青河來到教室時，教室里已是嘈雜一片，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不一樣，對此他也不覺奇怪，畢竟期中考試的成績馬上就要出來，就是他自己也有些緊張。

    沿途和幾名要好的同學打過招呼，正要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迎面走來兩個少女，左側少女皮膚白皙，一襲黑色連身裙，下巴微揚，顯得高傲清冷，只是淡淡瞧了蘇青河一眼，另一少女則是略微頷首一笑。

    蘇青河很清楚這兩個少女，高傲少女叫做柳夕舞，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不僅相貌美麗，家世也極其不凡，其身後的柳家在整個明海市都赫赫有名。

    通常兩個美貌少女是極難相處在一起，可這兩人卻是個例外，這另一少女名為周微涼，性情溫和，模樣也極為清麗脫俗。

    柳夕舞冷傲，蘇青河自然不會去自討沒趣，對周微涼回以淡笑，目光也不由在她身上停頓片刻。素色短裙校服，露出一雙筆直修長的白玉雙腿，頭髮烏黑瀑布般的垂肩而下，瓜子尖的面龐嫵媚中透著些許青澀，雙眸如一灣深澈的泉水，光芒淡淡的抹在她微藍的瞳子上，顯得格外的漂亮。

    蘇青河有種心跳微微加速的感覺，沒有再去多看，保持臉色平靜坐在位子上，雖不知周微涼的家世，但能讓柳夕舞視為朋友且尊敬對待，想來絕不平凡，這樣的少女，和自己這樣的貧困學生理應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樣想著，蘇青河心裡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不過很快就一陣失笑，自己想那麼多幹嘛，自己能夠安靜的上學，同時讓家人也溫飽無憂，再多想就是不知足了！

    「青河，中午你不在的時候，趙東雲讓人來找你，他找你幹什麼？」忽然，同桌魏源湊到蘇青河身邊，低聲道。

    聞言，蘇青河本已平和下來的心一沉，下意識的朝教室中間位置望去，在那裡，坐著個白衣少年，周圍圍著好幾位學生，如眾星捧月般，在這教室里顯得極為耀眼。

    似乎感應到蘇青河的目光，白衣少年轉頭看來，眼神里透著倨傲，同時還夾雜了一些嚴厲的警告。

    蘇青河藏在袖中的手一陣緊握，他當然清楚白衣少年目中的警告是什麼意思，不禁略微低頭，緊緊地抿著唇。

    看到蘇青河這副模樣，白衣嘴角微挑，笑意更濃，認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覆。

    白衣少年這一側目，他身旁幾人也紛紛注意到蘇青河，臉上均流露出淡淡的輕蔑。

    這時，幾人中一名姿色尚可，化著濃妝的少女故意瞥了蘇青河一眼，繼而用崇拜的目光看著白衣少年：「東雲，這次考試，你真有把握拿第一麼？」

    趙東雲不再去看蘇青河，臉上帶著矜持笑容，言語卻是傲然得很：「前次考試，我正處於修煉的緊要關頭，所以分了心，沒有全力以赴，這次我認真對待了，自然沒有問題。」

    「趙少真是謙遜，不像某些人，得了個第一就自以為是，狂妄得很。」另一名少年刻意提高聲音道。

    「某些人怎麼能和東雲相比，東雲家學淵源，某些人身份卑微，恐怕連枚像樣的能量戒都買不起，得了個第一哪能不把尾巴翹起來。」之前的少女嘲諷道。

    「是啊，得了第一又如何，某人的精神力，好像從開學至今就從未提升過半點，別看現在領先，將來能不能畢業都是個問題。」旁人的人紛紛附和著嗤笑起來。

    這些人的議論聲完全不加遮掩，蘇青河自然不可能聽不見，他沒有說話，瞳子裡卻閃過一抹不屈。在剛入學的時候，由於以前他是自學，底子極差，成績也處在下游。但接下來的時間，他就像海綿一樣瘋狂的吸收著學校里的知識，成績也飛快提升。

    直到上個月的月考，他的成績第一次超過班裡所有學員，力壓以前的第一名——貴族學員趙東雲，也成為班裡甚至整個年級第一位拿到班級第一的平民學員。

    一位平民學員，若你在學校里庸碌無為還好，一旦冒出了頭，必會受到貴族階層的打壓。這是蘇青河以前偶爾聽到的一句傳聞，那時並沒有放在心上，不料現在自己竟會這般深刻的親身體會。

    不過這些都不足以觸動他的心神，令他情緒微微黯然的是，當初聽說明海高中公開招生，對那些天賦好的人會有優待，尤其是平民子弟。

    因此，為了能順利進入明海高中，他不惜透支精神力，讓自己的精神力進入了一星，這是他能輕鬆通過考核的一個重要緣故。可這樣的透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隱患，使他想要再提升精神力變得無比艱難。

    對這種情況，也並非不能解決，聽聞一些珍稀名貴的藥，就能治癒精神力透支留下的隱患，但那些藥無比價格貴得驚人，哪裡是他能夠買的起的。

    而此事，他也一直沒敢告訴別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家人，不告訴同學老師，是顧忌學校會減少他的優待，若學校知道他以後難以進步，恐怕連廢戒處理室的工作都不一定會給他，至於父母家人，則是不想讓他們為自己擔心。

    那些人還在議論，旁邊的魏源終於忍耐不住，想起身和那些人爭論，蘇青河見狀連忙回過神拉住他。

    魏源肥胖的圓臉上一片漲紅，大聲道：「你怎麼這麼膽小？明知道他們在詆毀你，這樣還能忍住？」

    蘇青河知道他是好意，卻不能有何表示，只能說：「老師快來了。」

    「算了，你自己沒那個勇氣，我再管也沒用。」魏源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偏過頭不再理他。

    前面的周微涼秀眉微蹙著，似乎也想對趙東雲那邊的人說什麼，柳夕舞則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輕視的看了蘇青河一眼，冷淡道：「傻妹子，對一些懦弱的人，你能幫他一次，還能幫他一輩子？」

    就在這時，班級輔導員走了進來，教室立刻安靜下來，還在走道上的人都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

    輔導員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叫梅谷奇，他手裡拿著一張名單，不急不慢地走到講台上，目光掃視教室一眼。

    「想必大家已經等了很久，我就不多折磨大家，直接宣讀成績了。」梅谷奇行事到了頗為乾脆，然後就按照名單內容開始宣讀起來。

    接下來梅谷奇的話如幻音般在蘇青河耳邊迴蕩，他的心混亂一片，儘管表面看不出什麼，可之前眾人的話，對他還是造成巨大影響。

    一時間，趙東雲的倨傲和警告，貴族學員們的嘲諷，家人的期盼神情，在他腦海里不斷的轉換。

    「趙東雲，生物學，九十五，能量學，九十二，歷史學，九十一，戰戒設計，九十三……總分五百五十七。」梅谷奇說到這，聲音微微一頓。

    下面趙東雲笑容變得更為燦爛，那些吹捧他的學生看向蘇青河的神色更輕蔑了，這麼高的成績，結果顯然已經註定了。

    「趙東雲，總成績，班級第二名。」此刻，梅谷奇再度響起。

    趙東雲的笑意陡然凝固，手裡戒筆被他咔嚓一聲捏斷，周圍的幾名貴族學生神情也頃刻僵硬。

    「蘇青河，生物學，九十六，能量學，九十七，歷史學，九十五，戰戒設計，九十八……總分五百七十二，總成績，班級第一名。」

    念出蘇青河的成績後，梅谷奇的臉色始終死板得很，沒有絲毫見到優良生的喜悅。事實上，蘇青河剛進學校時，他還是很欣賞的，但後來蘇青河的學習成績雖然不斷提升，精神力方面卻始終沒動靜，他的態度也漸漸冷淡下來。在明海高中，學習成績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精神力造詣，前者只代表理論，後者才決定未來的成就。

    蘇青河沒注意到梅谷奇的神情，隨著成績分數傳入耳中，他內心一陣激靈，猛地從失神中清醒過來，立即就察覺到數道驚愕以及一道格外怨毒的目光。

    「你這小子，膽子雖讓我鄙視，但能在成績上力壓趙東雲一頭，倒讓我不得不佩服你。」魏源推了推蘇青河手臂，笑著道。

    蘇青河沒有笑，手指在課本上輕輕摩挲，不知想什麼，讓魏源又覺好生無趣。

    下課後，蘇青河匆匆離開教室，魏源本跟在他身後，被他用有事的藉口給打發走了。

    剛離開校門，兩個打扮如普通學生，眼神卻極其凌厲的男子就貌似親熱的走到他身邊，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左右夾著他朝右側的偏僻樹林裡走去。蘇青河沒有掙扎，他知道，如果躲過了這一次，那麼必然還有下一次，這是遲早要面對的。

    尚未進入樹林，蘇青河隔著數十米就看到那裡站著一群人，當中一人正是趙東雲，內心沒有丁點驚訝，這早在他預料中。

    看到蘇青河被押著走來，趙東雲眉頭微挑，嘴角浮現一絲冰冷的笑意：「賤民，居然敢違背我的話，真以為成績好就能不怕我了？成績好有什麼用，精神力提升不上去，終究還是個廢物。而且你可知道，哪怕你成績再高，甚至就算精神力不錯，在我眼裡也不過是只螞蟻。」

    蘇青河低頭著，脊樑卻始終挺得筆直，沉默著沒有回應。

    「我事先就警告過你，這次考試如果再敢考第一，我就讓你痛不欲生，或許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趙東雲面色發寒，冷喝道：「這樣的成績，給你簡直就是糟蹋，現在給我跪下。」

    蘇青河聞言抬起頭，面色微微發白，看著趙東雲的目光卻充滿了倔強和不屈。

    「很好。」趙東雲眼睛微眯，舉手一巴掌對著蘇青河甩去。

    是屈服，還是反抗？蘇青河用行動作出了抉擇。

    就在趙東雲甩出那一巴掌時，始終沒有反抗的蘇青河，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仿佛是從他那瘦弱身軀的骨子裡釋放出來的，一下竟掙脫身邊兩人的禁錮，避過趙東雲的手掌，重重的撞入他懷中。

    在趙東雲眼裡，蘇青河完全任他宰割的魚肉，哪想到對方會反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對方砰的撞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