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要做什麼人皮燈籠,我也是好奇,打點一番,想進去看一看。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卻不想得罪了小人,熱鬧沒看成,還差點丟了小命,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那個玉老三還在抱怨著,宋離月卻是恍若雷擊。
……俊美的小少年!
……美人燈籠!
那……會不會是阿澈!
千萬不可以!
不可以!
耳中嗡鳴,宋離月只覺得心潮翻湧,血液也是燥熱,內息似乎也不受控制地奔騰咆哮。
即使看不見,她都知道自己額際的葶苧花肯定覺醒,此時正灼灼嬌艷地綻放在雙眉之間。
當即宋離月不敢再多想,立時閉眸靜心。
再次啟眸,雙眸又恢復了平靜。她驀地站起身來,拿起遮擋風沙的帷帽。
「哎呀,公子……你這就要走啊。」
老闆娘見宋離月突然起身,不由得也跟著站起身來。
宋離月丟下一塊碎銀子,「多謝招待。」
「公子,要不了這麼多的?」
那老闆娘拿起銀子,看著面前俊秀的人,笑著說道。
宋離月把帷帽帶上,低語道,「不必找了。若人有人向夫人打聽鄙人下落,還望夫人代為遮掩一二。」
夫人……
老闆娘立時愣住了。
這般斯文秀氣的稱呼,她從來都沒有聽到旁人這樣稱呼過她。
這兩個好聽的字眼,從眼前這位清風明月一般的公子口中吐出,讓她竟不由得收斂了平時豪爽慣了的姿態。
老闆娘捏著帕子,不由得盈盈沖宋離月行了個禮,「妾身明白。」
在那幫小商販的哄堂大笑和那老闆娘陡然拔高的嗓門中,宋離月走進了外面的風沙之中。
***
黃昏日暮,老闆娘沒精打采地收拾著桌椅。
晚上這裡是沒有什麼生意的,早早收拾好,也好歇一歇。
正要關門的時候,一個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對不住了,客官,小店已經打烊了。要是想喝茶,明兒個請早……」
老闆娘懶散地隨便招呼道。
那人走近前來,左右打量了一番,出聲問道,「不是用茶。」
他的聲音低沉,話語間隱有肅殺之意。
老闆娘心頭一凜,戒備地看著來人,嘴裡仍舊是嘻嘻哈哈地說話,「哎呀,大爺,小店這裡是茶寮,您來這,不是用茶,那是意欲何為啊?」
來人拿出一錠金子放在老闆娘身邊的桌子上,「想向老闆娘打聽件事,只要你一五一十地回答,這,就是你的了。」
哎呦喂,今兒個真是要轉運了,白天遇到一個大方的俊俏公子,這臨打烊的時候,又遇到出手闊綽的大爺。老闆娘看了看那錠金子,眼睛都快直了,她這一輩都掙不來這麼一小碇金子啊。
人站起身來,扯出手絹甩了甩,老闆娘笑眯眯地說道,「哎呀,大爺想問什麼,奴家一定如實相告。」
來人又走近了一些,老闆娘這才看清面前男子那一身黑色的衣袍很是華貴。
那般隱晦低調的面料,在暗淡的燭火下仍舊隱帶光澤,她知道這身衣袍的面料,定是摻了銀線的上等綾羅綢緞。來人腰間還懸著一個玉佩,通體碧綠,古樸雅致,即使她這輩子沒怎麼見過什麼多少好東西,可東西好壞,還是知道的。
來人身份,非富即貴,不是她這等小民可以得罪的。
老闆娘收斂起隨意,站直身子,認真而又謹慎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那黑衣男子似乎並不在意老闆娘是何反應,他掏出一張絹布畫像,徐徐展開,遞到她面前,「仔細看看,最近可見過這位姑娘。」
老闆娘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
燈火昏暗,可絲毫不影響那素白絹帕上那張美人肖像活靈活現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絹帕上女人的容貌很是美麗嬌俏,新月一般的細眉之下,一雙眼眸清澈明亮,秀氣的鼻子下,櫻唇微抿,帶著幾分嬌憨。五官之中,最為出眾的是那雙如水般的眼眸,幾分溫柔,幾分俏皮……
或許是畫這副肖像的人畫功精湛,又或者這幅畫在心裡刻畫千萬遍,筆隨心動,才會如此栩栩如生,靈動肖似。
此等清艷秀美的女子,不言不語,都是如此出眾,可以想見,若是真人,又是何等的令人驚艷。
老闆娘細細看了一會,卻瞧那雙眼眸,越看越是熟悉。
腦海中恍然有什麼閃過,她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對不住了,這個人,我沒見過。」
「你可看仔細了?」
黑衣錦袍男子沒有立即收回絹帕畫像,又追問了一句,低沉的聲音中染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焦灼。
老闆娘又坐回去,看了一眼那錠扎眼的金子,嘻嘻笑道,「大爺你真是說笑了,還有人會嫌金子扎手嗎?我這辛辛苦苦地賣一碗茶才掙幾文錢啊。你這一錠金子,都夠把我這破店和我一起買下來了。」
那錠金子足夠買下這窮鄉僻壤的整條街,老闆娘這般說不過是為了抬舉自己。
黑衣錦袍男子沒有在意這些,只是面色微沉,
老闆娘扯著手絹擦了擦眼角因為心疼而不受控制溢出的淚意,嘆了一口氣說道,「這等絕色的小姑娘,要是我看過一眼,也是斷然忘不掉的,斷不會記錯。大爺要求實話實話,看來我是沒福氣掙到這飛來之財啦。」
那黑衣錦袍男子聽她這般說,把絹帕小心地收好,然後正色道,「若是這幾日見到這位姑娘,還請報於府衙,仍舊有重賞。」
言罷,他抄起那錠金子,轉身往外走去。
老闆娘眼睜睜看著那本來可以屬於自己的金錠子就這麼從眼前消失,心疼地嘴角直抽搐。
沒辦法,白天那俊朗少年的「夫人」二字,已經勾走了她的魂。
在她心裡,那兩個字可抵得過千金。
從懷裡拿出白天宋離月給她的那錠碎銀子,老闆娘瞧了瞧,眉眼處溢出溫柔的笑,「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啦。老娘我雖然粗鄙,可也知道何為君子重諾。」
那個黑衣錦袍的男子步出茶寮之後,快步往這偏僻小鎮的驛站走去。
人剛一現身,裡面立即有人迎了上來,沖他拱手行禮,「趙大人,主子有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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