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雪姝一聽夙承勛這話就清楚他心裡打的什麼算盤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她知道,夙承勛會這麼問,一來可能的確想知道這些事裡她有沒有參與,畢竟她是那人命中的貴人。
即便現在夙承勛已經跟空燃掰了,但以夙承勛多疑的性子來看,他抱的永遠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念頭。
只要她點頭承認,那麼夙承勛可能會當場治她的罪,且極大可能以她做要挾讓那人停手。
二來,夙承勛這麼試探她估計是想從她這套話,最好能讓她在心慌的情況下抖出那人今後的更多計劃,如此也好讓他應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夙承勛算盤打得好,卻不知道自己才是始終被算計在內的那個人。
斂起心思,雪姝神色淡然地跟夙承勛對視,說「父皇說錯了。」
夙承勛讓人喊她來原是想看這丫頭在自己面前驚慌失措失言的模樣,卻沒想到他想像中的驚慌竟然沒有,相反這丫頭竟這般鎮定。
夙承勛心梗,對雪姝淡然的態度也極為憤怒。
但顧及到自己的傷不能再受情緒影響了,夙承勛生生把怒火壓下去,沉聲問「朕哪說錯了」
雪姝雙手放在身前,不卑不亢,站在那背脊挺直得宛如一棵堅韌的小白楊。
「父皇哪都說錯了,」她說,「其一,皇叔公與兒臣都是夙家人,原就有關係,何來勾搭一說其二,父皇並未說明這些事指的哪些事,兒臣不知如何回答父皇。」
夙承勛深吸一口氣,緊咬著後槽牙,攥緊的手背上的血管因忍耐一根根凸起。
「伶牙俐齒的東西。」
他冷嗤,繼而眼神變得嘲諷。
「別以為朕不知你跟夙珝背地裡是如何廝混的,話倒是說得好,都是夙家人,既知你與他都為夙家人,竟還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你還有何臉面在此牙尖嘴利」
傷風敗俗
雪姝笑了,「父皇這話又說錯了,撇開我與皇叔公之間毫無血緣關係不存在有違倫理綱常不說,我能與他廝混,不正是父皇所希望所默許的嗎若真說起這傷風敗俗的人,難道不該是父皇嗎」
真當她是不諳世事的黃毛丫頭呢
「你,你」
夙承勛諷人不成反被人揭穿頓時惱羞成怒,氣得指著雪姝的手都顫了。
「做了如此傷風敗厚顏無恥之事,竟還如此強詞奪理,簡直豈有此理你,你」
到底是沒壓著怒火,一時氣急攻心,又是一次話沒說完一口氣就沒能上得來,咳得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了似的。
一直在一旁當人形柱子的李楷趕緊上前安撫。
夙承勛邊咳邊瞪著雪姝,剛想再說點什麼,喉間驟然一股腥甜,跟著嘴裡一熱,腥紅自他嘴裡噴涌而出,染紅了李楷手裡的帕子。
雪姝無動於衷站在原地,淡淡道「父皇還是好好保重身子得好,兒臣告退。」
說完,沒等夙承勛說話漠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就這麼大步走了出去。
夙承勛咳得整張床都在抖,看著雪姝離去的背影他只覺一股火氣不要命地往上躥,燒得他耳邊一陣嗡嗡響,眼前跟著發黑。
「你,你,你」
「你」了半天,人都出去好一會兒了他都沒能「你」出來。
「皇上快別說話了,」李楷安撫著人,又高聲叫了外頭的人請太醫。
這一來二去的,夙承勛被折騰得徹底沒了力氣,晏揚幾人趕到床前的時候他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哪還有時間跟心思去計較治雪姝的罪。
回去的路上,白茯實在忍不住,在沒人的地方小聲問「公主,你跟皇上說了什麼奴婢在外頭都聽見皇上發火的聲音了,你做了啥把人氣得那麼狠」
雪姝捧著手爐,步伐悠然緩慢地走著,絲毫不像是剛把皇帝氣得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
「沒什麼,」她說,「他問我什麼時候跟皇叔公勾搭上的,還問我有沒有幫皇叔公對付他。」
「哈」
白茯震驚了,眼珠子讓她瞪得像要從眼眶裡掉下來似的。
她一把拽住雪姝,壓著聲音急吼吼地說「這這還叫沒什麼皇上他,他知道你跟王爺的事了」
因著雪姝至今還沒把有關夙珝身份的事告訴白茯,所以白茯也就不知道夙承勛有意把她主子跟昭王湊一塊這事。
雪姝笑笑,稍微繞開了她繼續往前走,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那父皇原本就有意把我跟王爺湊到一塊,他早知道我跟王爺的事了。」
「早知道」白茯又震驚了,震驚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雪姝看她一眼,慢吞吞說「這事過段時間就跟你說,管好你的表情,有人來了。」
白茯也聽到不遠處的動靜了,趕忙把自己要掉的下巴扶好,又眨眨眼把眼珠子還原到平常狀態。
不遠處的幾盞宮燈緩緩靠近,幾道模糊而來的人影也跟著變得清晰,江玉盼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在宮燈的映照下有些失真。
白茯行了禮,規規矩矩站到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紅襄也在跟雪姝行完禮後帶著身後幾人後退隱到了暗處。
這還是二人對付完秦婉如後第一次私底下面對面。
不似以往的精緻明艷,江玉盼看著憔悴了許多,眉宇間透著濃濃的疲憊。
尤其在對上雪姝的視線,她秀眉緊蹙,眼裡透著一股濃烈的無力感。
「你都知道對不對」她問。
知道昭王有動作,所以才會提出跟她合作。
江玉盼覺得自己挺好笑的,在後宮待了這麼些年,最後竟被一個黃毛丫頭玩弄於鼓掌之中。
雪姝看著江玉盼,目光落在她沒怎麼戴首飾的頭髮上,落在她沒有精心描過的秀眉上,落在她乾裂得起皮的嘴巴上,最後輕飄飄落在她爬著血絲的眼睛上。
「嗯,」她點點頭,用鼻音應了聲就沒再多說。
快立春了,冬夜的風卻絲毫不減深冬的寒意,一旁的樹枝孤零零晃蕩著,投在人臉上的影子也跟著晃動,襯得人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呵」
江玉盼笑出聲,聲音很輕,很自嘲的那種,又好像有些無奈跟欣賞。
總之很複雜。
雪姝不太能明白江玉盼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發出這笑聲的,只知道她這一聲在這安靜的冬夜裡莫名有些寂寥荒蕪。
「行吧,」江玉盼閉了閉眼,然後睜開看雪姝,臉上很意外地露出一抹釋然的神色。
她沖雪姝抬手,動作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最後拍拍她的肩,「夜深了,早些休息。」
說完就跟雪姝錯開身朝永和宮方向走去,身後的紅襄等人見狀紛紛朝雪姝行了一個禮後緊跟過去。
雪姝回身,看著那一道匆匆而去的人影,直到他們消失在視野里都沒動。
她抬起手摸了摸被江玉盼碰過的地方,頭髮很涼,但卻仿佛還殘留著柔軟的觸感。
白茯不明所以,把燈拎起來照著雪姝摸的地方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出什麼貓膩。
「不會又是那種無色無味無形的毒藥吧」白茯問。
雪姝歪了歪頭,好半晌才轉身繼續往自己寢宮走,「不是。」
白茯「公主為什麼這麼肯定那可是貴妃娘娘,比前皇后還心狠的」
雪姝搖頭,「不會。」
白茯又問為什麼,雪姝便沒再應她。
柔軟的披風帶過一陣風,掃過一旁的低矮灌木叢,掃過這一夜的寂靜,輕輕的,好像這夜裡的風也沒那麼刺骨了。
眼淚無聲從臉上滑過,江玉盼接過紅襄遞過來的帕子,停在永和宮大門外。
「娘娘」
紅襄心疼她,靠近了為她擋住一旁的風,話出口卻是不知該怎麼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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