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語非眼眸動了動,半響,才不確定的開口問道:「默聲,你說,剛才那藥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而此時,正端著藥碗走到一半路的元思璃突然想起自己走的時候,把藥勺放在桌上忘記了拿了,於是,她又折返了回來,到了夜語非廢房門口,正想推門進去的時候,她突然就聽見了夜語非對默聲的問話。
難道,小清送的藥有什麼問題嗎?
元思璃伸出的手又驀然垂下了,她把耳朵貼近了門口,等待默聲接下來的回話。
「王爺!」默聲驀然喊道,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顫抖,「王爺,藥沒有問題,只是,那碗藥並不是按照昨日莫太醫吩咐的方子上熬的,只是一碗尋常的調理身體的藥。」
「怎麼回事?」夜語非聲調陡然變高。
「王爺,我……我昨日一拿到那藥方就快步去我們常去的藥房裡去買藥,可是,其他的藥材都買到了,可是,藥方上最重要的兩位藥——草河車、穿心蓮卻一直缺貨,我又去了另外一家藥鋪,得到的也是同樣結果,接下來,屬下又跑遍了全京城所有的藥鋪和藥房,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結果,而且,就連太醫院也急缺這兩味藥,在一夜之間,有人把這這兩味藥全給買完,屬下猜想,王妃上次綁架和王爺受傷,都是有人蓄意為之,就連王爺會被人刺傷,所中之毒,都被背後那人全部算計好了,不得不感嘆那人心計之狠辣!」
默聲感慨說道,對於王爺傷勢一事,默聲心裡其實也是很著急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好端端的那倆味藥就會沒有了,可是,夜語非明明不會陷入這樣的困境的啊,都是因為她才會那樣的。
站在門外聽了默聲的回答,元思璃整個人都是震驚的,驀然的握住了手中的木盤,恨不得把它給捏碎了,心裡才會好受一些。
不行,夜語非是因為她才會受傷的,她一定要負責把這兩味藥給找出來。
元思璃直接把手上的木盤和藥碗給一扔,就快速的沖了出去。
「啪」清脆的碎裂聲響把給房間裡正在談話的兩人給驚動了。
夜語非立刻向一旁的默聲使了個眼色,「默聲,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默聲應聲退下,快速打開門一看,屋外早已是空空如也,元思璃早已經跑出了王府,只剩下門口徒留的一塊木盤和幾塊藥碗的碎片。
默聲眼眸一動,若有所思,這才又重新回到房間,拱手恭敬向著夜語非回話,「回稟王爺,門外什麼人都沒有,只有幾塊藥碗的碎片。」
藥碗的碎片?夜語非的心一慌,怔怔開口道:「是璃兒,是璃兒,她一定是聽見了你我的對話,默聲,快去把王妃給找回來,快去!」
夜語非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想從床上下來,可是突然,胸中一痛,口腔里驀然湧上一股腥甜。
夜語非猛地捂住了胸口,驀地吐出一口鮮血,暗紅色的血液立馬染透了她身上的衣袍,看起來觸目驚心。
「王爺!」默聲一見,心一驚,直接奔上前去扶住了夜語非,「王爺,王爺,你沒事吧?」
可是,夜語非卻已經沉沉昏了過去。
「來人啊,快來人啊。」默聲一邊扶著夜語非,一邊向著門外大聲喊道。
立刻有小廝應聲走了進去。
默聲焦急吩咐道:「王爺又吐血了,快去宮中請莫太醫前來。」
那小廝見到自家王爺受傷,心內的焦急一定也不必默聲少,即刻應了一聲「是!」就迅速就跑了出去,直奔皇宮而去。
那小廝快馬加鞭跑到了進入皇城的門口時,竟然才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別看他瘦瘦小小的,可是體力卻十分好。
因為一想到自家王爺受傷急需要救治的事情,他就渾身發熱擔心不已,策馬揚鞭得更有勁了。
終於到了城門口,小廝立馬拿出默聲給的賢王的腰令給守城將士一觀。
可他卻不知,那守城將士正是太子殿下夜寒風手下兵馬退役了之後來守了城門的人,此刻一看到他是賢王夜語非的人,立刻偷偷的暗中留意了這個小廝十分焦急的動向,因為太子殿下在今早就對他吩咐過,要是看見有賢王的人進入皇宮,一定要拖延他的時間,然後立刻匯報。
等了片刻之後,小廝的賢王腰令才終於成功的使得他通過了皇宮大門幾位侍衛的檢驗,他暗自鬆了一口氣,想著終於可以去太醫院請來莫玉成莫太醫救治自家王爺的病了,於是他幾乎是一路跑著去了太醫院的方向。
那小廝心內擔心自家王爺病情,低著頭幾乎一路快速的跑著,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要是慢了一分一秒,自家王爺的病情又會嚴重一分,於是,腳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這時,他的前方忽然響起了一道冷厲的聲音:「來者何人?竟敢擅闖皇宮重地!」
小廝立刻抬頭望去,卻被一位身穿紅衣的侍衛的一把刀阻隔了前路。
小廝還來不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好端端的就被守衛皇宮安危的錦衣衛大人給攔住了腳步,然後,就驀然只聽那錦衣衛繼續說道,「我看你行程詭秘,鬼鬼祟祟的要幹什麼去?」
小廝站定瞭望著那名侍衛,卻是面色不改,他既然是賢靖王府的人,也便不能給自家賢王殿下丟人。
這小廝看著年齡不大,卻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沉著,他打眼望去,自己面前的人依據官服判斷應該是錦衣衛總管。
小廝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小的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大人,還請大人高抬貴手放小的一馬,小人是賢王府的下人,只因我家王爺今日突然病倒,故派小人前來太醫院請莫太醫回去治療,還望大人儘早放行,我家王爺的病情可耽擱不起,您的恩情,以後小的必定會還了,日日一定來給大人請安磕頭,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錦衣衛總管卻對此嗤之以鼻,用不屑的目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賢王病了麼?那正是隨了太子殿下的意思!
小廝怯生生的抬頭,感受到錦衣衛對自己的不屑一顧,心裡也十分的不甘心,難道這皇宮中的人都對自家賢王殿下不屑一顧嗎?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總管,就敢看不起他們賢靖王府的人嗎?他簡直是不能忍,可是如今自己必定是落在他手上,為了王爺的病情,他也就只能默默忍受了下來。
只是,接下來那錦衣衛總管卻忽然低下了頭,仔細盯著那小廝的眉目和鼻眼,目光沉凝。
半響,才冷哼一聲道:「原來是賢王殿下的人,呵……」
他站穩,冷笑了兩聲,又毫不避諱的說,「你家王爺病了?那又關我什麼事情?」
王爺病了,關他什麼事?這錦衣衛總管竟然敢這麼詆毀自家王爺?小廝簡直是不能忍了,他知道一味的恭敬和順服倒是顯得自己身為賢王殿下的侍從那沒有骨氣了,他不能給自家王爺丟臉,此刻,面對外人如此的挑釁,他還不如挺起腰板據理力爭,畢竟都是男子,看不起蠅營狗苟。
「大人,我念您是錦衣衛的總管,比小的高了不止幾個官位,但是,小的此次來此,是為了我家王爺的病情,如果你再不肯放行,要是被我告到皇上太后那裡去,大人你頭頂的這頂烏紗帽可就不保了!」
那錦衣衛總管可未曾想過這賢王府的小廝確是這般這般的伶牙俐齒,他不禁怒火攻心,一個小小的下人,也敢跟他這麼跟他說話了嗎?
他立刻冷冷道:「好,很好,你這小廝膽子很大,敢跟本大人這樣說話,不過,你可知,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和賢王不和已久,你覺得我此次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嗎?你在去向皇上和太后告狀之前,恐怕就是命不久矣,本大人會在這裡就將你給辦了的,保證不會有第二人知道你是被我殺了的事情!」
說著,那錦衣衛總管立刻拔出了手中的刀,陰笑著,一步一步向小廝逼去。
要在這裡殺他滅口?那錦衣衛總管的話一出口,那小廝立刻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來這名錦衣衛竟然是太子殿下夜寒風的人?而自己是賢王的人,現在賢王病危,太子殿下的人都盼望著賢王死不成,哪裡還會放他入行呢?而自己如今落入他手裡,這可如何是好?而賢王的傷勢……
不過,他還是強迫著自己站好,不畏強權,用沉默抵抗著那錦衣衛總管的步步逼近,他就不信,這錦衣衛總管還還真敢在這裡殺他滅口?他就不信這世上沒有王法了。
「既然你沒什麼好說的了,那不妨跟我走一趟,本大人要請你去拱衛司喝杯茶。」錦衣衛的語氣冰冷且不容質疑。
「我是不會去的,小人今日沒有去到太醫院,是哪裡都不會去的,還請大人放行!」小廝堅定說道。
他一邊緊緊的盯著那名錦衣衛總管,一邊在心底盤算了一下,萬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看見一個有身份的人經過,現下也只有偶爾經過的寥寥無幾人的宦官和宮女,都是清一色的小人物,卻沒有一個人能救自己,也沒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搞不好,這錦衣衛在這裡殺了自己,都恐怕不會有人知道。
他死倒無所畏懼,可是現下王爺的傷勢,根本不容得他死,他就算要死也要先去太醫院請來莫太醫給王爺治傷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