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仔細你的皮 第六十四章 再遇（3）

    沈初揉揉自己的眼睛，終於確信自己並沒有看錯。在人群的那一邊，蕭柳帶著身邊的丫頭，正看著噴火的表演，目不轉睛，自然沒有注意到他。沈初有些興奮，一日之間竟然遇上她兩次，對於沈初而言，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沈初從人群之間往她那一頭擠過去，湊巧便正好在蕭柳的面前停留下來。

    蕭柳是認得他的，只是大約是叫不出他的名字了，擰著秀眉，有些欲言又止。

    沈初平日裡倒是挺學識淵博的，見著蕭柳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剩下臉紅心跳的感覺。沈初兩隻手絞在身後，半天想不出來應該對蕭柳說什麼話。倒是蕭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這位是……沈大人？」

    沈初這才意識到對面的女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也不覺得失落，只是傻傻笑了一聲：「蕭小姐不必那麼客氣，叫我沈初就好了。」

    蕭柳皺著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身後的丫頭也覺得不大好，這個白日裡便見過的大人，如今看到倒有些孟浪了。沈初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那樣說話，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罵了幾句。他面上重新堆起笑容：「蕭小姐，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沈某沒有冒犯之意，只是見到您也在這裡瞧雜耍有些高興。」

    蕭柳這才盈盈行了個禮：「沈大人，你我到底是男女有別，不好直接說名字的。」

    沈初心中隱隱失落，卻又只能裝作滿不在意：「無礙。不過……蕭小姐帶著丫頭獨自外出未免有些不安全。」

    蕭柳看向四周，笑了笑：「自然還是帶著些暗衛的。」

    沈初眼神一黯。暗衛，向來只有皇室中人能夠帶著，如今蕭柳身邊也有，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但是蕭柳始終同皇家的二位王爺交好，又是當今聖上看著長大的，有些格外優待也實屬正常。想到這一點，沈初心中又恢復了一些生氣。看著蕭柳有些蒼白的小臉，不免語出關懷：「蕭小姐病還沒有好？」

    蕭柳只當是姐姐白日裡同他講的，也沒在意：「不過是傷寒，在家中養了數日了，這會子是出來透透氣，過一會兒便要回去的。」

    沈初雖然沒有問她是否願意與自己一同觀賞，卻也從她語氣間聽出了牴觸之意。沈初心內暗暗嘆了一句，切莫操之過急。蕭柳果然沒多久便向他告辭，帶著丫頭走了。跟在蕭柳身邊的丫頭芍藥是個機靈鬼，早看出這所謂的沈大人對她家小姐存著的心思遠遠不止是救命恩人這樣簡單一樁。芍藥有些不滿地對自家小姐抱怨：「那個沈大人，虧得小姐脾氣好，還同他說話，如此登徒子，不值得小姐理會。」

    蕭柳無奈地望她一眼，又回過頭去看了看沈初站在樹底下的模樣，瞧見她轉過頭去，興奮地對著她連連揮手。蕭柳不禁笑了笑：「這沈大人雖然看起來傻氣了些，人倒是有趣。再說了，人家是禁衛軍的副指揮使，我總不能叫爹爹今後官場上難做。」

    芍藥聽了自家小姐的解釋，乖巧垂著頭答應：「原來小姐為了老爺考慮得如此周全。不過小姐，今日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若是真遇上什麼事，奴婢還是有些擔憂的。」

    蕭柳斂眉。她們卻是是偷偷跑出來的，身邊沒有一個男人，就連暗衛，也就是小時候薛澄送她的那一個，若是真遇上什麼壞人，只怕也不是對手。「那便早些回去。」

    芍藥扶著蕭柳，也加快了步伐。

    沈初遠遠望著主僕二人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猶自不覺地掛著一絲笑容。方才若是他沒有看錯，蕭柳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的。沈初只覺得自己胸腔里一顆心正在砰砰亂跳，無論如何也收拾不了自己的心情了。蕭家小姐……這可是留意到他了？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沈初在遇見蕭柳之後，第一次膽敢做了一個與她有關的夢。夢裡的蕭柳，與今日所見的笑意盈盈的蕭柳並無二致，卻更加溫柔，更加快活，竟然與他記憶里幼年時的妹妹漸漸重合起來。他今日能夠看得出來蕭柳整個人周身籠罩著的，並不是什麼病痛折磨，而是一種更加低落的情緒。就像是當年他失去妹妹的時候。想起那一年的饑荒，沈初面容在睡夢中冷了下來。

    一年的饑荒，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沈初那個時候能夠活下來，就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做的那件事。如果可能，他寧願那件事爛在肚子裡腐敗發霉一輩子。

    沈初一陣冷悸，便從半夢半醒之間清醒過來。他的手指緊緊抓著床單，青筋暴起，就像是抓著什麼令他覺得痛苦的根源，幾乎要將那被單抓破。過了很久，他頭腦中那個不停叫囂的聲音才慢慢安靜下來，呼吸的氣息也跟著漸漸平復下來。

    那些事情，讓他做了十年的噩夢了。可是仍然無法擺脫。

    沈初掀開被子起身，踩在地面上，赤著腳走到了桌前，端起一杯水慢慢的喝。窗外樹影婆娑，有些微風正在吹動著樹葉，發出不斷的沙沙聲。沈初慢慢喝完一整杯涼水，才把剛剛因為夢中心悸而冒出來的冷汗逼退。

    沈初忽然一動。背後漸漸滋生出更多的冷汗來。

    這屋子裡有人。

    但是他此時並不能輕舉妄動，沈初只能強自定了心神，假裝自己什麼情況也沒有發現。喝完水，沈初自然地將茶杯放回桌上，徑自躺回床上，心中卻暗暗做好了準備。若是那人要來襲擊他，此時他醒著，那人並不占據優勢。可是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沈初大約裝作睡著半個時辰之後，那個人的身形才從屏風背後慢慢出來。他的模樣更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在他的書桌前翻動了一會兒，看似並沒有找到自己要尋的東西，瞧了一眼沈初之後便從窗口一躍而出。

    神粗從床上重新坐起來，眉眼冷峻。

    究竟是什麼，會讓人不惜冒險來求，更何況是在這樣的深夜。沈初蹙著眉，自己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有人來搜，而今天這個黑影的到來，又是明明在給他敲響警鐘，他似乎已經陷進一件大事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