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地點在御宴。
王老實有點鬧心,自打賣了私家小廚,這地兒他就不大樂意進來。
可在圈裡混了,人家都發了喜帖,必須捧場,要不然以後沒法見人了,宮亦紹也說的對,這種場合,就是大家湊個熱鬧,沒準兒某句話就是個機會。
王老實很同意這句話,混個臉兒熟,也算多個渠道,無關緊要的事兒都是機會。
紅包交上去了,王老實也注意到,別人也都差不多。
請客的主家姓朱,據說買賣做的很大,也算個人物,在京城也算有名號的,今兒是他女兒滿月,事兒辦的有點大。
朱老兄今年都三十多了,結婚多年,這才有了個女兒,整個人精神頭不一樣了,笑聲不時在宴會大廳響起。
有趣的是,王老實發現他老婆抱孩子出來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陰翳,更看不出生過孩子的體型變化來。
反正,她就沒個高興的樣兒。
跟著宮亦紹和老朱打了個招呼,王老實就找人少的地兒坐著去,服務員倒了茶放在王老實這兒。
「怎麼不去惹和下?」
王老實扭頭一看,是唐毅,連忙起來讓座兒,說,「都不怎麼熟悉,今兒來的都莫名其妙。」
唐毅聽明白了,王老實到現在沒明白自己怎麼混進來的,「你啊,聰明的時候嚇人,犯糊塗的時候更可恨。」
王老實說,「三哥,不帶這樣兒的啊!」
唐毅笑笑,「誇你呢。」
「有這樣兒誇人的?」
兩人小聲的聊起來,也不時有人過來打個招呼,唐三哥面兒還是有的。
一會兒的功夫,王老實就明白那位的夫人為什麼看上去不痛快了,擱誰也痛快不了,除非這人腦子有病。
這丫頭就不是她生的,老朱同志和她都沒病,可也邪門兒,兩個人就沒鼓搗出個一男半女來。
老朱同志自然不能絕後,花錢找了一個模樣漂亮的,生了這個孩子,然後把孩子抱來讓夫人養著。
「這就算厚道了,老朱這件事兒吃得開。」唐毅還誇獎。
我就去了,王老實心裡沒想夸,這姓朱的孫子不是好鳥兒,再加把勁兒就是逼著他老婆去死了。
哪怕你偷著在外面兒生了,藉口抱回來,都比這麼幹有人性。
既然這麼幹,王老實就判斷出,夫憑妻貴,這個女的家肯定大大超過老朱家,老朱同志是借著老婆家起來的。
王老實心裡有這個想法,沒問唐毅,第一,不能問,第二,他心裡不太相信唐毅,第三,禍從口出。就算自己猜對了,有個屁的關係,讓人知道了,遭忌恨。
開席了,什麼好吃上什麼,老朱家沒小氣。
王老實坐那兒觀察人比看吃的上勁兒,也有意思。
幾個熟人都出現了,靳玉玲也來了,王老實沒急著上前打招呼,目視靳玉玲到朱夫人跟前兒說話,看樣子兩人很熟悉。
這下子,王老實更確定自己的猜測,這個姓朱的要是沒動手腳,王老實敢把腦袋揪下來當尿壺。
躲清靜的王老實沒躲開,有個人湊近了說話。
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子渾厚,「王先生,幸會!」
一張名片遞了過來。
王老實放下筷子,起身接過名片,很認真的看,這套動作今兒晚上沒少做,然後裝模做樣的放到上衣口袋裡,「很抱歉,張先生,我沒有名片。」
張姓人擺手笑著說,「沒關係,都能理解,一起聊聊?」
王老實心裡不大樂意,就算沒仔細看,名片上一流都是什麼顧問之類的,這小子什麼出身一目了然了,和自己有什麼聊的?
唐毅也站起來,說,「老張,你不講究啊,飯都不讓我們吃消停了,你那兒事兒就非得今兒說?」
喲,王老實沒喝什麼酒,唐毅知道怎麼回事兒,那就是有什麼事兒。
這人叫張健,他聽了唐毅的話哈哈大笑,說,「這怨我了,這麼著吧,明兒,我做東,請幾位賞臉!」
張健?王老實似乎想起了這個名字,宮亦紹說道過,他背後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特不講究那種,吃相難看不說,什麼都想胡嚕著,不招人待見。
王老實可以確定,人家是衝著自己來的,唐毅還清楚,卻沒事先說。
找自己必有所圖,能圖的是什麼?
王老實盤算了下,g-s還屁也不是,犯不上。
度娘前景不錯,王老實也沒多少,轉這麼個大圈子,也不值。
華夏未來?
這小子背後就是再硬,也不至於那麼犯二。
能和唐毅聯合在一起,加上他家的根基,答案呼之欲出,衝著聯合能源來的。
石化和石油的布局大戰還在繼續,井噴式的發展,讓形勢明朗化,聯合能源手中還有上百個加油站的產權,別說現在的價值,放上幾年,那就一大塊超級香甜的肥肉,咬上一口滋滋冒油!
多可口!
想來這個張健,背靠家裡,更明白未來這些終端加油站的價值會暴漲到什麼程度,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對方似乎覺得吃定王老實了,客氣了幾句,就走了。
唐毅拍拍王老實的肩膀說,這個老張啊,也是大能耐的人,多走動,沒壞處,是個值得交的。
王老實笑笑,沒附和,也沒反駁,又拿起了筷子,說,「明兒估計我是去不了啦,跟子琪定好了,去看她,回頭三哥幫我說一聲,別讓人家挑理。」
唐毅臉上一變色,似有為難,「兄弟,這樣不好,還是跟子琪說一聲,要不我替你說吧,子琪是懂事兒的。」
王老實心裡一陣冷笑,明兒就是鴻門宴!
今天的這個滿月酒就是個鋪墊,什麼都明白了。
王老實問,「三哥,有什麼話沒說嗎?」
唐毅臉上不太自然,打個哈哈說,「別瞎琢磨,沒有的事兒。」
王老實說,「我明兒還真去不了,除了要看子琪,我跟他也喝不著酒。」
唐毅盯著王老實看了一會兒,半響才說,「不說這事兒了,先喝酒。」
酒未足,飯沒飽,散了。
坐在回家的車上,王老實腦子裡在琢磨,自己這事兒辦的是不是忒沒技術含量,強硬的拒絕,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肯定有,問題是,自己目前能不能擋得住人家的手段。
答案是,難度不小。
現在他姓張的或許還要收斂點,可一年多之後,就不好說了。
王老實心中前所未有的緊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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