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豹哥打殘凌天,肯定是沒指望了。
這是刁進彪在回校的路上、躺在麵包車後座時,心裡反覆驗證所得出的真理。
今晚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事?
這是黑炭他們,跟凌天坐在一起,輕聲議論的核心問題,但誰也找不出答案之所在。
只有何婉華心頭反覆在思考一個謎,歌廳經理把小麻雀叫去談了些啥,為什么小麻雀先哭後笑?
但她沒把這個謎說出來,因為這事太小了,小得說出來都沒人願意思考。
刁進彪心頭,現在恨透了兩個人,一個是豹哥,當眾讓他出了這麼大洋相,但對豹哥,他唯有恨,不敢有報復念頭。
第二個恨透了的人,便是凌天。踏馬的本來是今晚來報仇,沒想到反而出了糗,這小子卻安然無恙,這口氣,怎麼咽得下?
車到學校,刁進彪什麼話也沒講,走到角落,掏出電話就打給了學校體育教研組刁組長。
刁組長是刁進彪遠親,跟刁進彪的爹打小一塊兒長大,關係相當莫逆。中考時,刁進彪文化成績達不到一中標準,本來是無法進入名校的,但組長疏通一切關係打點,這才打開了通道。
刁進彪要讓老師連夜帶他去見張道長,去見張道長的兩個徒弟。
本來,報復凌天,打殘凌天,對他這種從小習武的人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然而青華大學考察期,像條無形的索鏈,死死地纏著他的雙手。
他和小弟,都不能親自動手,否則被查出跟他有關,前途泡湯啊。
刁進彪想到了張道長的徒弟。
現在,滿城都在傳說,前天晚上怒砸豹哥SUV的,就是張道長徒弟所為。
也只有能內氣外放的張道長師徒,有著違背物理定律的神秘功夫了。
刁進彪想讓組長說動張道長,一個是親眼證實一下,豹哥的SUV是否就是他徒弟所砸;如果是,那他刁進彪今後再也不用怕豹哥,甚至讓豹哥跪在他面前磕頭賠罪,都是有可能的事。
第二個想法,就算SUV不是張道長徒弟所砸,憑他徒弟功夫,出手教訓一下凌天,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況且教訓完後轉身走人,毫不留痕跡。
就是帶著這兩個想法,刁進彪撥通了組長電話。
沒想到,組長就在張道長所在賓館聊天呢。
刁進彪帶著最貼心的小弟矮冬瓜,風也似地往五星級的新湖賓館而去。
川東市,有個很鮮明的特徵,就是有個巨大的湖,新區這邊的叫新湖,市區那邊的叫東湖
刁進彪兩人趕往賓館,凌天也在學校人工湖邊盤腿坐下,緩緩吞吐著天地靈氣,繼續著鞏固丹田、強壯筋脈的基礎工作。
至多明天,他就能開始踏進修仙之門了——萬古冰脈,這是一個強大無比的入門功夫。
現在還是晚自習時分,黑炭等人趕到教室去了。
今晚的事,並沒在他心頭翻起多大浪花,芝麻小事都算不上。自己的目標是星辰大海,學校里這些明爭暗鬥的破事,能算事?
修煉到一定境界,自己要同時完成兩件事,一是打聽出嫣兒之魂,究竟被師父帶到哪個角落了,我相信,嫣兒所在的地方,一定會是寒梅盛開的所在。天下寒梅雖多,就是大海撈針,我也一定要找到。
二是完成上世未競的心愿,為家族報仇,為父報仇。
父親之死,起因是老家一個姓古的,糾集了西南一帶黑煞教高手,這個高手姓巫。這兩人,都必須死!
想必,凌天閉起雙眼,感受著體內越來越強壯的血脈涌動。
……
新湖賓館。
體育教研組刁組長剛剛擱掉電話,自言自語了一句:「阿彪這小子來幹什麼?」
不過,他也並不放在心頭,他跟刁家親如一家,視刁進彪為自己的兒子。
套間內,還坐著三個人,中間,道家打扮的張道長鬚眉盡垂,一派世外高手模樣。
國內的氣功高手有很多,能內氣外放的也不少,但可以隔空殺人,對於內氣的要求就非常高,做到這一點的高手屈指可數。
張道長是其中的佼佼者。
沙發兩邊,坐著兩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一個八字鬍,另一個小眼睛,是張道長兩個徒弟。
這兩人,也能內氣外放,但尚未達到實戰水平,只能做些表演,比如隔四五米遠,用氣推倒一隻瓶子什麼的。
兩人也算氣功屆年輕一代的代表人物了。
他們,正在策劃一件很秘密的事。
這件事,他們已經策劃了好幾年,現在才開始實施,但情況有些些微的變化。
組長:「道長,說好了股東只有十個人,臨時增加一個,其他人會不會反對?」
張道長微閉雙目:「除了你、刁家,其他股東我都電話徵求了意見,他們同意。」
組長依舊有些擔心:「這個新增加的股東叫野狼和白虎,都是特種兵退役的,野狼功夫奇高,被稱為軍中武狀元。我前幾天也托武林中朋友打聽了下,他們都有些黑道背景,聽說少年時候,是跟西南黑煞教的一個高手學過武。這事如果傳到江湖,會不會……」
張道長笑著打斷他的話:「幾十年前的老事,誰會再提呀。你放心,野狼和白虎現在跟邪教沒有任何關係。」
組長點著頭:「嗯,沒關係就好。我們這家公司,雖然免不了跟川東市最大勢力——唐門發生競爭,但江湖上講個規矩,競爭就得光明正大地來,否則被人知道有邪教背景,武林中很難立足的。」
張道長:「我自然知道。」
組長燃上根煙,拿起了桌上攤放著的兩個文案。
其中一個,封面上赫然寫著:川東市氣功會館(籌)股東合資意向書。
這個會館,他們策劃了整整五年時間。
作為川東市氣功名家,刁組長做夢都想把氣功發揚光大的同時,為自己謀取最大利益。
但是,川東市的武術培訓生意,基本都被唐門壟斷。唐門就是從武術培訓起步,逐漸擴展到娛樂、餐飲、地下格鬥、賭博等業,羽翼漸豐後,進軍地產業,最終成了川東市首/富。
而新區的武術培訓市場,則被豹哥所掌控,豹哥走的,其實也是唐門走過的老路子。
有唐門和豹哥在,刁組長的雄心難以施展——他哪兒搬得動這兩座大山呀。
直到認識張道長後,這個方案才得以成形。
透過煙霧,組長一直在權衡著利弊,這個方案實施之日,等於是向唐門和豹哥宣戰之時。
張道長看出了他的擔心,哈哈笑著:「刁老弟,還在擔心唐門和豹哥嗎?」
刁組長難為情地點點頭,說不擔心,那是假的,畢竟一著不慎,賭進去的,可能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張道長倒顯得輕描淡寫:「唐門再強大,他也不過是一方諸侯。你世面見得少,我也不怪你,給你分析一下吧。」
張道長拿起了一個文案:「唐門,有軍中武狀元之稱的野狼去對付,你還不放心嗎?你暫時不用出面。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協助白虎,把新區的生意搶下來,我們動刀的點,就在新區句縣,也是我們第一家氣功會館開業的地方。」
刁組長:「我明白的道長。新區武道培訓市場,基本集中在句縣這個大縣,年產值上千萬元。不過句縣也是豹哥的根據地,他師父的精武會館就設在那兒。」
張道長:「你不用怕豹哥,更不用怕他師父。白虎這幾天正在句縣,跟豹哥的師父談判,要求他們的精武會館搬出句縣。」
刁組長:「豹哥跟他師父會同意?」
張道長:「自然想到他們不同意。不同意,沒關係,白虎直接踢館,砸爛精武會館,看他們還怎麼立足!」
刁組長放心地笑了。
張道長:「我們股東組成人員中,有野狼和白虎兩個人就夠了。白虎水平低一點,但跟豹哥這種小人物玩,三拳兩腳也就收拾完了。
「野狼呢?剛才我叫你放心,當然是有道理的。他是國內高級武師級別的人,軍中連續幾屆比武冠軍,被稱為軍中武狀元。他手下也有幾個高級初階武師,實力異常恐怖,收拾唐門的所謂高手,難道還不夠?」
刁組長連連點頭:「武道,能達到高級武師級別,總共也就一百多位,唐門一位也沒有,一層境,一層天,這我肯定是放心的。」
張道長得意洋洋:「我此番下山,自然是想收拾川省武林市場,帶了六七位高級武師。你想,國內武道,最高級別的化境宗師,只有四位;宗師,只有十位。
這十四人,都是德高望重、神龍難見首的傳說一般人物。他們以下,就是高級武師了,國內武林市場,實際上都是這一百多位高級武師在掀風浪,我一口氣帶了六七位,這動靜,難道還不夠大?」
刁組長趕緊遞煙:「哈哈哈,有張道長在,刁某就跟著考慮吃肉了,今後請道長多多關照。」
刁組長的眼前,瞬間前途似錦。
他攀上張道長高枝,目的就是想成為億萬富豪,恰好張道長也看中了川省武林市場,雙方一拍即合。
想壟斷川東市武術培訓市場,首先要搬掉唐門這個最大的障礙。這塊肉,沒刁組長的份,張道長派出軍中武狀元、國內高級武師野狼,先成立一家保安公司,跟唐門正面對抗。
而在新區,刁組長則是主力軍,在白虎收拾了豹哥師父所開的精武會館後,刁組長入股的氣功會館隨即開張,協助白虎,掃清豹清殘存勢力。
幾個人歡欣鼓舞地描述著前景,「叮咚」一聲,門鈴響了。
刁組長起身:「是我一個遠房侄子,想來拜見道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