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軍是黑道中人,黑道中人要講面子,講義氣,但現在這個社會不管是講面子還是講義氣都不得不和錢掛鉤,面子靠裝飾,要讓兄弟們賣命就要先把他們餵飽了;胡海軍看起來是個粗人,但在生財上一直是有些手段的,早先幫人看場子,攢點錢就去賭老虎機,捕魚機,玩的時間不長,贏了幾把立刻收手;之後六合彩,賭球,賽馬,都淺嘗輒止,入場小贏幾把就退,長線上的投資還是找腳踏實地的實業。
他知道如果這麼下去,自己這輩子小富即安是夠得,想要發大財卻沒有機會,人無橫財不富,想要在短期內大富只有從事灰色地帶的東西,路子他不是沒有,譬如當個雞頭,他認識的幾個雞頭每天入賬都是三位數以上,但他深知從事這樣的行業沒有大的靠山是不行的,認識的三個雞頭有兩個已經進局子裡了,另一個也已經收了手;而玩家國度無疑是一個大的靠山,事實上這個組織是他所見過的最大的民間組織,這個組織低調行事的作風也很合他的胃口,悶聲才能發大財,不管做人還是做事,高調都是大忌,尤其是他們這一行的。
玩家國度對組織內系統玩家成員十分優待,這當然需要大量的財力來支撐,據胡海軍所知,玩家國度在經營的生意有很多,其中大部分都屬於灰色,酒吧,ktv,歌舞廳,酒店,娛樂產業,由此衍生出來的工作室,私人訂製,陪游;這是組織收入不可忽視的一部分。
如果僅僅是這樣,玩家國度也僅僅是一個純粹以營利為目的的組織而已,不太能用得著胡海軍,佟祿這樣的人,真正需要他們出馬的是真正的黑暗層面的生意,當日陳墨在鐵皮工廠見到的器官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買兇殺人,器官販賣,屍體獲取以及一些善後的工作才是這個組織里真正黑暗的角落,而這也是胡海軍,黃志安這樣的人被倚重的地方。
「老胡,在你眼裡一條人命值多少錢?」,
剛加入組織的時候佟祿問他。
胡海軍笑道:「一文不值」,
「但有的人的命,拿多少錢都換不來」,
佟祿笑了:「沒錯,人命就是這樣,雖然很多人的命一文不值,但你真想要殺一個人的時候卻要花很多錢,不久前中東肢解案知道嗎?」,
「中東王子當眾將記者殺死並肢解的那件事?」,
「恩」,
「聽說了」,
「知道為了這個記者,那個王子花了多少錢嗎?」,
胡海軍搖頭道:「不知道」,
佟祿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萬?」,胡海軍有些吃驚。
佟祿卻笑著搖了搖頭。
「難道...更高?」,
佟祿笑道:「五千萬」,
「美金」,
胡海軍驚訝的張開了嘴巴。
佟祿道:「水果機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手機,沒有人能夠破解定位它,但你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是無懈可擊的,歐洲一家科技公司擁有破解,定位並跟蹤水果機的技術,很多國家的情報組織找他合作都被他拒絕了,中東王子把價格提高到了五千萬美金,事情就做成了」,
胡海軍摸著下巴,咂嘴道:「花五千萬美金殺人泄憤,也就他媽這種土豪做的出來」,
佟祿道:「殺人是一個很小眾卻來錢很快的市場,五千萬美金,是組織下面一個中型公司一年的營收」,
「殺人...市場?」,
「我們把它稱作—善後,一個富豪包養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知道了他很多的秘密,當這個富豪想要甩掉她的時候就需要有人善後,一個大人物請殺手殺了他的敵人,這個殺手卻以此來要挾他,他也需要人善後,又或者一個人的財路上出現了絆腳石,他想要用暗殺的手段讓這塊絆腳石消失,他同樣需要人善後,這些活,我們都接」,
佟祿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看著胡海軍的眼睛,不出所料,他眼中有意外,有吃驚,但自始至終也沒有其他軟弱或不忍的情緒,是幹這一行的料。
果然,胡海軍頓了片刻,道:「這樣的活,干一次能掙多少?」,
「幾十萬到幾百萬不等,千萬以上的活是不多見的,畢竟,中東的土豪就那麼幾個」,佟祿玩笑地道。
「有活的話叫我,我干」,
「放心,很快就會有,這本就是被組織接納的投名狀」,
......
這一次的活上面給的錢是二百萬,是一筆不小的生意,胡海軍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知道自己要殺的兩個越南人,一個叫阮志明,一個叫招鄭,兩人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蛙人,身上背了十幾起命案。
幹這一行的規矩是多做少問,胡海軍從不多打聽,但心裡卻有數,自己接活的對象如果是越南人或朝鮮人,那這個人多半是個境外殺手,國內的那些大老闆要解決問題是首選的就是這類心狠手辣,做事乾淨利落又不著痕跡的境外殺手,只是有的時候也會被反咬一口,這次的活十有八九就是這樣。
這兩個人並不是系統內的玩家,但胡海軍一點都不敢大意,越南蛙人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殺人技巧純熟,精通水下作戰,陸地上也作戰兇猛,且他們在境內總是有渠道搞到威力極大的殺傷性武器,作為殺手,他們的警覺性也遠超常人,想要悄無聲息的解決掉這兩個人並不容易。
走出草叢,前方傳來幾聲犬吠,距離略有些疏遠的農舍有幾家燈還亮著,公孫奇額頭已經蒙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胡海軍和黃志安卻異常的冷靜。
胡海軍在槍口套上消音器,一面走一面覷著前方那一片農舍,按頭腦中對地圖的記憶搜尋著那兩人藏身的地方。
向東轉快步進了村口的小道,幾人又都隱藏進了黑暗中,豬圈裡的臭味飄來,胡海軍俯下身子四下里看了看,見空無一人,起身抬腳踩上了豬圈的矮牆,順著矮牆快步爬到頂上,然後躍到豬圈旁院牆上向裡面看了看,跳下去徒手一下子結果了拴在門口的那條黑犬,黃志安和公孫奇則繞到了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