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圍繞著戰線上要點的爭奪戰一直持續到黃昏,占據了初步優勢的羅馬尼亞軍隊將魔軍從烏季察村等多個地區趕了出來,紮下營地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從這裡出發發動總攻。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夜晚降臨後,寒風夾帶著遠處不死者骸骨碰撞和比蒙巨獸的低吼,讓人毛骨悚然。
蕭衍騎著馬,在晚飯後獨自一人在巨大的營地里來回巡視了一圈。蕭瑟的寒風卷著草籽和細碎的粉末,將混合著血腥氣息的冷風送進鼻腔里,莫名地讓蕭衍有種亢奮的感覺。
這就是戰場的感覺嗎?
數以萬計的士兵枕戈待旦,等候著總攻的命令。自己的身邊有堅定的隊友、天下聞名的英雄豪傑,在遙遠的黑暗天幕下,即將與自己廝殺的是同樣威名赫赫的名臣良將、來自異世界的魔幻生物,甚至是在整個人類歷史上都最富盛名的王者。
一想到這是自己所處的環境,蕭衍不由得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是什麼力量在驅使激盪的風雲?我們又何去何從?許許多多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跳出來。
蕭衍苦笑了一下,「天問」這名字起得真是應景。
「祝賀你,騎士先生,你今天在烏季察村的戰鬥指揮已經不遜色於久經沙場的軍官了,」夏伯陽拉住剛剛巡視營地返回的蕭衍,晃了晃手裡的酒壺,「明天就要和魏王一較高下了,喝一杯嗎?」
「不喝不喝。你以為我是膀大腰圓盔甲滿身鬍子一臉的武夫嗎?」蕭衍一口拒絕,「蘇打水倒是有不少,放點薄荷很不錯的,可以摻一點葡萄酒,來一杯嗎?」
「那加點冰塊吧!」夏伯陽接過蕭衍遞來的飲料,搖晃著晶瑩的水晶杯,冰塊、蘇打和鮮紅的葡萄酒混合成賞心悅目的晶瑩色彩,「明天對我們中的很多人來說,會是他們在這個世界旅途的最後一天。」
「和我說有什麼用?這種話你去和瓦爾基里說!」蕭衍笑了起來,「她一定會今晚就給你送行。」
「有些話只適合男人間說嘛~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覺得,我們倆還挺投緣的。」銀假面固執地不肯走。
「你的話真不少,但是關鍵的信息一句沒說啊~有關你的身份的信息。」蕭衍看了眼面具下的夏伯陽。
「沒錯……俗人都有這個壞習慣,那就是不知不覺間想把自己的經歷說給他人聽。」夏伯陽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嘴角略微翹了一下。
「噗!」蕭衍忍不住笑出了聲,「等這場戰爭結束以後,我們可以好好交流一下。」
「如果只是普通的名將倒也罷了,但是對面的統帥可是威震天下的魏王,我們只要被他抓住一個閃失就會萬劫不復。」夏伯陽的銀假面在月光下閃爍著柔和而漂亮的光芒,「你的中央突破和我的騎兵突擊一定要銜接得嚴絲合縫,才不會給曹操各個擊破的機會。」
「嗯,我明白,想必魏王也很清楚這一點。」蕭衍點點頭,「就看他決定首先吃掉我們中的哪個部分,還是同時吃掉。」
「同時也不至於啦。」夏伯陽笑了起來,「我們也沒有那麼不堪。」
「格里菲斯,你在嗎?」這個時候瓦爾基里走進了蕭衍的營賬,「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下。」
「……」蕭衍愣了一愣,扭頭看看坐在一旁的夏伯陽。
「我大概知道她想說什麼。」銀假面沒有一點誤會的意思,「請進,瓦爾基里小姐。」
女孩有些意外地看著正在對飲的兩人,「抱歉打攪你們。我想……」
「喂喂餵?有人在嗎?!」嘉拉迪雅也從營帳的入口探出腦袋,「什麼嘛?怎麼這麼多人?」
「讓我猜猜,」蕭衍抬抬手,「你想在明天的進攻中加入伯爵指揮的騎兵隊,而不是和步兵進行中央突破嗎?」
「嗯,是的。」瓦爾基里咬了咬嘴唇,「是的,騎兵突擊更適合我的風格。」
「我沒問題啊!一點問題也沒有。」蕭衍站起身來,拉著一臉好奇的嘉拉迪雅往外面走,「總指揮大人的意見呢?你們商量著定吧!」
「……」
留在營帳里的夏伯陽和瓦爾基里陷入了謎之尷尬,兩人一句話也不說,也同時避開對方的視線。
「我不同意。」
「為什麼!」
兩人幾乎是開口。
「騎兵的迂迴行動需要從左翼戰線繞出一個大圈,暴露在敵軍指揮官的面前。那裡是唯一適合展開機動的區域,魏王的軍隊一定早有準備。」夏伯陽喝了一口飲料,「比中央突破要危險很多,而且我們背沖敵人的大陣,一旦失敗連撤退的路線都沒有。格里菲斯的突擊就算不順利,也可以方便地退回來。你沒有必要冒險。」
「為什麼我沒有必要冒險?這難道不是我的戰爭嗎?一旦失敗我能逃到什麼地方去?」瓦爾基里漂亮精緻的眉毛幾乎要豎起來了,「這是我作為一個戰士的決定,伯爵閣下為什麼覺得可以讓我置身事外,是因為對女人的憐憫和照顧嗎?」
「並不是。」伯爵的語氣中充滿了動搖。
「那是什麼?是因為死過一次知道死亡的痛苦嗎?」瓦爾基里兩步走了過來,盯著夏伯陽的假面。
……
「哇~」嘉拉迪雅和蕭衍一起躲在不遠處的草叢裡豎起耳朵偷聽。
「你們在幹什麼?」索尼婭輕輕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
「噓!小聲!」
「部分馬上就要來了。」蕭衍拉著女孩蹲下,「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知道的好嘛!」索尼婭捂著嘴努力不笑出來,「好勁爆!想不到位面世界的小圈子也這麼……嘖嘖!」
……
「你是誰?」瓦爾基里步步緊逼,「摘下你的假面,區區擾亂感知的魔法對我沒有用。」
「慢著。」夏伯陽往後退了一步。
「你為什麼回來?難道怨恨和執念讓你無法在地下長眠嗎?還是對生者的怨恨讓你無法釋懷!」女孩的話語中幾乎帶上了哭腔。
「過去的事已經無法改變。」夏伯陽緩緩說道,但是很快語調又變得堅定而昂揚,「等到明天的戰鬥落幕的時候,你會知道答案的。」
躲在草叢裡的蕭衍三人看著瓦爾基里離開營帳,然後看不見表情的夏伯陽走了出來,一言不發地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