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顏朝霧感覺到恐懼,再也顧不得其他,上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哭著說:「你瘋了,你瘋了嗎?」
謝平舟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停下來,轉過臉看她,冷峻的面容緊繃著,雙眸似有寒冰凜冽,又黑得駭人,他從喉嚨擠出一句,「我不應該瘋麼,嗯?」
顏朝霧被他的眼神震住,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
「不應該。」她眼眶發紅,鬆開他的手臂,冷聲說:「三年前,我說了不讓你找我,你為什麼要找我?為什麼要我重新回到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謝平舟看她紅紅的眼眶,那雙眼睛在失憶期間是晶亮開心的,而現在只剩下憂鬱痛苦,他喉嚨發緊,手抓著顏朝霧的手臂扳過她的身子讓她正面面對他。
顏朝霧冷冷看著她。
謝平舟黑沉的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喉結滾了滾,低聲說:「你要怎麼玩都可以,只要你開心,但能不能不要找這樣的人。」謝平舟手指向還在地上抱頭蜷縮著的姜晨,眼眸中一片沉鬱之色,咬牙說:「你看清楚,這是個什麼東西」
顏朝霧聽著他的話,只覺得一股火竄上胸口,憑什麼還來管她找誰,他們現在有關係嗎?三年了,她都死過一次了,他依舊要把她馴成他的提線木偶嗎?
她等不及他說完就出口打斷他,「他很好!他很好!」
謝平舟停下來,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顏朝霧看著他這幅樣子,就想撕碎他的假面,讓他跟著她一樣痛苦,她冷笑,「謝平舟,他的好你不知道呢,你知道他今年多大嗎?只有二十二歲,你多大你知道嗎?就要三十了吧,在床上你跟他根本就沒法比,你說只要我開心,他就能讓我開,啊!」
謝平舟忽然一把攥住顏朝霧的衣領將她拉上前,衣領勒住脖頸的肉,痛得顏朝霧抑制不住地叫了一聲。
而謝平舟無動於衷,極近的距離里,他薄唇緊抿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是胸口不停起伏,彰顯著他壓制的怒火,他漆黑的眼眸里怒意蝕骨,痛苦一閃而過。
顏朝霧看到,心臟驀地一撕,像是冰面在碎裂,滾燙的淚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她噙著淚問:「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你一點都沒有變?我們已經沒關係了啊,你為什麼還要來管我這麼多,你為什麼還要把我不想要的強加給我,我們沒關係了,我想跟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要是不想看我花你的錢給別人買東西,我可以都還給你,從此以後我們各不干擾」
謝平舟臉色越來越冷,忽地嗤笑一聲,從口袋裡拿出兩個紅本子,朝她扔過去。
其中一本砸到顏朝霧的臉上,啪的一聲,她下意識地閉上眼,忍著那股痛並沒有接,直到掉到地上了,她才睜開眼看向地面。
結婚證。
是結婚證。
是他和鄭顏那個身份的結婚證嗎?
可是如果是這樣,他現在沒必要拿出來,忽然,她臉色變了變,蹲下身撿起一本結婚證就翻開。
當看到新娘是誰時,她瞳孔猛然一顫,顏朝霧,竟然是顏朝霧這三個字!
謝平舟看到她的表情變化,嘲諷的語氣,「各不干擾,可能嗎?」
顏朝霧一下子癱軟在地,怔怔地看著這本結婚證,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落。
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了嗎?
早在三年前,她從那片海跳下去時,她就在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下輩子都別讓她再遇見他了。
和他在一起真的太痛苦了。
那時候她多麼依賴他啊,他對她來說就像是必不可缺的氧氣一樣,所以她多次不顧尊嚴地祈求他,祈求他不要送她走,不論什麼原因,都不要送她走。
可是他一定要把她趕走。
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真的活下去了。
可是她死了,作為顏朝霧的她死了,他還要把她找回來,把她跟他放在一個戶口本上。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為什麼?
她痛苦地想著,突然發瘋似的去撕地上的結婚證。
謝平舟蹲下身一把攥住她的手,她抬眸看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對不對?你怎麼可能同時和兩個人辦結婚證?」
謝平舟黑眸晦暗不明,「那本才是假的。」
顏朝霧驀然睜大眼睛看著他,半晌後流著淚喃喃說:「你早就在計劃了,你原來早就在計劃了,難怪」
難怪一向嚴謹沉穩的他,領結婚證那麼大的事他竟然能連出兩次失誤。
謝平舟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黑眸沉沉地注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和我結婚的只能是顏朝霧。」
顏朝霧大眼睛裡划過一抹恐懼,搖頭,「我不要,我不要」
謝平舟看著她抗拒的模樣,眸色沉了沉,低頭堵住她不聽話的嘴。
「唔」
顏朝霧抬起手拼命推他,可是他就這樣緊緊地圈禁著她,不許她動一步。
掙著掙著她就放棄了,隨便他怎麼親,只努力地控制著自己不淪陷。
謝平舟放開她時,她嘴唇紅得都像快要破皮了。
她用力推開他,轉過臉,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才冷漠地看向他,「謝平舟,我們離婚。」
謝平舟看著她,半晌後嗤笑一聲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就是不接她這句話。
「如果你不離,你也不要指望我對這張證書負責。」顏朝霧將證書扔給他,她冷聲說:「這不是我的意願,根本就沒考慮過我想不想要。」
謝平舟已經預感到她要說什麼,黑沉的眸沒有絲毫溫度地看著她,「所以呢?」
姜晨早在謝平舟拿出結婚證那一刻就嚇跑了。
「你打跑一個姜晨,我還會再找一個王晨、張晨,謝平舟,這可是真真正正的綠帽子,你想戴,我就給你戴上,還要你的那些錢,你不要,我可是會給他們花的,你不會指望我心疼你吧?」
顏朝霧冷笑著看著他,說出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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