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聯璧合 62.圈套

    柴氏身形一頓,問道:「你說什麼?說清楚。」

    道姑從韋姌身邊退開, 對著柴氏恭敬地拜道:「貧道略精婦人之症。觀這位夫人面色, 乃至她身上的氣味, 貧道敢斷言, 這位夫人在使用一些避子的藥物。但凡此藥,必定傷身, 長此以往恐有不育子嗣的危險……若不信貧道所言, 可喚專精於婦人的醫士來一查便知。」

    道姑說得篤定,屋中眾人皆面露驚疑之色, 將目光投注到韋姌的身上。

    &姌, 她說的可是真的?」柴氏皺眉看向韋姌。

    韋姌緩緩地跪在地上, 面上波瀾不驚, 也沒有說話。她知道這只是朱氏的拋磚引玉,後頭必定還有文章。

    果然,朱氏見韋姌不語,便上前說道:「夫人, 道長在兩京極有名氣, 從不打妄語, 老身覺得她不可能憑白冤枉了少夫人。不如這樣,老身帶侍女僕婦去少夫人房中搜一搜就知道了。」

    韋姌知道若讓朱氏帶人去搜, 一定能在她房中搜出什麼。這是一個早就布好的局,她恐怕逃不出去。

    柴氏只盯著韋姌, 從最初的耐心等待, 到露出震驚之色:「難道, 她所言是真的?你竟真的……」

    韋姌的確在服用這樣的藥,她沒辦法欺騙柴氏說自己沒有。而且就算她說沒有,朱氏也會用事實狠狠地打她的臉。她靜靜地看著柴氏,輕聲說道:「請母親給我個機會,我有話想單獨對您說。」

    她必須要將朱氏種種可疑的行跡告訴柴氏,用以證明朱氏的居心叵測。否則他們一直被她牽著鼻子走,實在太被動了。

    柴氏還沒說話,忽然按住頭,哀呼一聲,頃刻便倒在了榻上。韋姌一驚,正要起身,已被朱氏抬手攔住。

    眾人都圍上去,秋芸最先衝到柴氏的身旁,掐她的人中,朝外大聲喊道,「去叫府中的醫士來,立刻去藥鋪找顧先生!」

    北院頓時亂作一團,侍女僕婦們忙著跑進跑出,到處亂撞。誰都沒有想到柴氏會忽然發病,而且直接不省人事。這個家中的頂樑柱一下倒塌,無人不驚慌。

    王雪芝靜靜地站在堂屋之中,身旁的動靜好像都與她無關。她到現在還感覺置身於幻覺之中。張勇剛剛找她,說只要幫助朱氏就可以拿到一大筆銀子,去往南方。她還在想朱氏到底有什麼通天的本事,能夠越過柴氏和韋姌拿到銀子,沒想到一回府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她的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因為緊張,興奮,無措等各種情緒交織著,手上一直在變換動作。她知道柴氏素來患有頭風之症,這應該不是朱氏計劃中的一部分,難道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們?

    ……

    韋姌被朱氏一直推到院外,王雪芝帶著陪嫁的兩個僕婦走過來,涼薄地說道:「大嫂將母親氣病至此,不便再留在這裡。你們倆將大嫂帶回住處。」

    &兩個健壯的僕婦走向韋姌,礙於她的身份,也沒有動手,只道,「大少夫人,請吧!」

    韋姌欲上前,卻被兩個僕婦伸手攔著,只能對王雪芝和朱氏喊道:「母親的病只有顧慎之能治,你們速速派人去請!」

    &夫人還是管好自己吧!」朱氏勾起嘴角冷笑道,「你霸占軍使的寵愛也就罷了,明知他膝下無子,居然還敢服用避子的藥物,害夫人急怒攻心,舊疾發作。如果使相和軍使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把你趕出家門的。還等什麼?快將她帶走!」

    &

    僕婦把韋姌推走,朱氏看了眼王雪芝,兩個人交換了下眼神,心知肚明,什麼都沒說。

    稍後,朱氏送道姑出府,道姑坐著馬車離去。一個侍女由府內奔出,朱氏攔道:「怎麼了?」

    侍女急道:「剛剛醫士看過夫人了,說情況十分危急。秋芸姐姐要奴婢趕緊去把顧先生請來。」

    &是已經派人去了嗎?如今府中正缺人手,你回去照顧著。不行我便親自過去一趟。」朱氏沉著臉說道,那侍女點了點頭,便又跑進府里去了。

    朱氏原本的計劃是韋姌若巧言抵賴,便從她房中搜出「證據」來,加上秀致的證詞,足夠讓柴氏相信,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想為蕭鐸生孩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柴氏沒能為蕭毅生兒育女,這一直是她的心病,因而格外看重蕭鐸的子嗣。只要韋姌觸犯了柴氏的禁忌,柴氏必定厭棄於她。在蕭家一旦沒有柴氏的庇護,韋姌就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任人窄割。後面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可朱氏萬萬沒想到,柴氏竟會被此事刺激到頭風發作,性命垂危。


    朱氏剛要喚馬車,瞥到不遠處的槐樹下有個人沖她招了招手。她看清那人,心中大駭,快步走到槐樹下,一把將人拉到牆腳:「你來幹什麼?那人派你來的?」

    張勇雙手抱在胸前,獨眼審視著她:「無知婦人。你不會當真要去請那誰給蕭夫人看病吧?」

    朱氏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你……什麼意思?」

    &聽剛才那侍女說嗎?蕭夫人危在旦夕。此刻府中無人主事,正是你們動手的好機會。你去軍營請人,不是把蕭成璋還有蕭鐸留在鄴都的親信們都驚動了麼?愚蠢!」張勇搖了搖頭,「我已經說動了王雪芝,你跟她聯手,去把蕭家金庫的鑰匙偷到手。我去軍營那邊看著,想辦法拖延時間。入夜後,你們拿了東西來南城門跟我匯合。記住,蕭夫人的死活與我們無關,銀子才是關鍵,明白麼!」

    &朱氏驚愕。她只是聽命行事,回來把韋姌趕走,完成那人交代的任務,好讓邵康平安。她從未想過要害人性命。

    &以為走到這一步,還有反悔的餘地嗎?連老天爺都給我們這個機會,你可別浪費了!否則,等蕭成璋他們回來,你還想全身而退?」張勇推她的肩膀,「別猶豫了,快去!」

    朱氏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他,嘴唇嚅動。張勇面露不耐之色:「你想想看,邵康還在京城等你!你只要拿了銀子,就可以還了邵康欠下的賭債,一起去過好日子了。」

    朱氏原本覺得要從柴氏那裡拿到金庫鑰匙太難,因為邵康欠的銀子太多,她不敢跟蕭鐸開口。蕭鐸雖與她親近,也不會縱容邵康。眼下的確是個好時機。她拿了錢逃走,可以還兒子欠下的賭債。反正那人要她做的事,她也基本都做完了。她要帶邵康躲到相對安穩的南方去,開始新生活。不用再仰人鼻息,看人臉色,而是真正的,重新開始。

    雖然對不住蕭鐸,可邵康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不能見死不救。

    韋姌被僕婦推進屋中,「砰」的一聲關上門。

    她趔趄幾步,險些摔倒。站穩以後,回頭拍了拍門,門被人從外面拉住,僕婦喝道:「大少夫人好好休息,切莫生事。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韋姌退後一步,沒想到這些人膽子竟這麼大。王雪芝跟朱氏竟然是一夥的?

    已過晌午,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她的後背全部汗濕,連臉上都出了細密的汗。她坐於方桌邊,閉目凝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整件事應當是這樣,邵康欠了巨額的賭債,朱氏急需一大筆錢來幫她還債。可賣了莊子還不夠,便把手伸向了蕭府。問題是,她為什麼要對付自己呢?單單是因為不喜?不合理。

    朱氏若需要錢,可以向蕭鐸開口,憑她對蕭鐸多年的養育之恩,蕭鐸未必不會幫她。

    那便是被人抓住了什麼把柄,逼迫她行事了?能威脅她的,應該也只有她兒子的性命了。

    朱氏的行為並非沒有漏洞,原本韋姌有機會向柴氏一一說明,共商對策。可柴氏的頭風忽然發作,現下也不知如何了。真是聞聽她避子而受了刺激嗎?

    韋姌頭疼欲裂,心臟仿佛被人生絞,渾身無力,幾乎要坐不住。

    她自己的醫術不精,前幾日尚且被假象迷惑,以為是暑熱。今早她找府中的醫士來看,醫士也只當是暑熱開了幾服藥,沒想到這個舉動卻將秀致給試了出來。

    這毒原本無色無味,症狀與中暑相似,也不易察覺。想必秀致將這毒投入每日飲食之中,或將毒置於她近旁以便吸入。聯想到蕭鐸「丟失」在她屋中,朱氏所贈的香囊,她便明白了。

    剛才那道姑或者朱氏一定又動了什麼手腳,誘發了她身上的毒性,好將她困於這方寸之地。她們原本還應當有後招,卻同她一樣,被柴氏發病殺了個措手不及。往好的方面想,她們也許並不想加害柴氏。

    至於秀致,她圖什麼呢?若只是圖蕭鐸,韋姌在馬車上已給了機會。秀致若那個時候說出來,看在這些日子的主僕情分上,韋姌或者還會放她一馬。可她錯過了最後一個機會。

    其實韋姌在離開酒樓的時候,已經隱隱有所察覺,托羅雲英傳了個口信給顧慎之,請他晚些時候過府來為自己看病。就算那些人喪心病狂到要害柴氏,顧慎之收到那個口信,也一定會來的。只要柴氏能撐到那個時候。

    韋姌沒有想到朱氏會這麼快動手,更讓她意外的是蕭成璋,高墉和薛氏竟會同時離府,就像諸葛亮大唱空城計一樣。按照柴氏以往的謹慎,哪怕出了天大的事,也至少會留高墉在府中策應。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突發狀況,府中卻被朱氏等人掌控,連一個可信之人都沒有。

    窗外忽然傳來兩聲奇怪的「嗤嗤「聲,不是太大,不凝神聽,根本聽不見。韋姌連忙站起來,只覺得雙腿如被鉛注,廢力挪動到窗邊,透過細縫,果然看見薛錦宜蹲在那兒,沖自己揮了揮手。

    往常這個時候薛錦宜都會過來看兔子,這丫頭機靈,必是已經發現了異樣。

    韋姌先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仔細看了看門那邊的動靜。然後去找了紙筆,迅速地寫好,折成薄片,從窗戶縫裡塞了出去。

    她對薛錦宜擺了擺手,示意她快離開。薛錦宜會意,貓著身子沿著牆壁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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