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聲脆響,十五樓,電梯開啟。
一名便裝青年背身站在接待台前面,看著從兩邊電梯內同時走出的宗清與高長風,不由微微一怔,回過神來輕輕頷首,抬手指向左邊走廊。
不消說,這便裝青年自然是九州崛起成員無疑,另外兩名身著制服坐在接待台裡面的年輕女子,才是負責這層樓的工作人員。
有外人在場,湊巧撞上的宗清與高長風兩人彼此看了眼,沒有說話,徑直走向左手邊廊道。
通道內一眼望到盡頭,空空蕩蕩,十分安靜,附近客房貌似並沒有安排住人的樣子。
這也正是先一步到此的九州崛起成員沒有選擇清場的原因,因為不需要。整個大樓十五層包括上下兩層,雖然都被商貿團包下,但實際並沒有住滿。就拿眼下這十五層來說,辦理入住的客房多集中在右邊區域,左邊寥寥無幾,基本沒有開放。
離開中間大廳區域,高長風率先開口:「保安室、巡邏崗亭、側門後門,包括俱樂部周邊山林,我帶人大致摸排了遍,目前沒發現異常」
「之前就和你說了嘛,沒這必要。你不聽,非要折騰。」宗清攤手,「那位出手,哪次不是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以防萬一。而且殺完人,再利用公共資源收尾。雖然是那位的一貫作風沒錯,但現在不是還沒確定,還在核實呢嘛,不一定的,要嚴謹嗯,你那邊呢,靈芝有在監控室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嗎?」
「有啊。」
「什麼?」
「一種電腦病毒。」
高長風腳下稍頓,無語扭頭看向宗清。後者卻是神色如常,「別這麼看我,技術層面的東西我也不懂,靈芝就是這麼向我報告的,她說那個病毒程序體積小,隱蔽性高,實用性極強,具備相當的借鑑意義與研究價值這不,現在打著為人家解決問題的幌子,在監控室偷偷拷貝呢。」
「我不是問的這個價值事發錄像呢?」
「那沒有。」宗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想什麼好事呢,時代不一樣啦,現在鄉下偷狗的都知道先找根竹竿把探頭捅了唔,也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靈芝查到這裡的監控網絡有被入侵痕跡,時間是兩天前的晚上,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出事的那幫歪果仁所為。」
高長風聞言若有所思:「兩天前,周四晚上到周五凌晨時間對得上,是他們!」
「話別說的這麼早,還沒確定,還在核實呢嘛,不一定的,要嚴謹!哈」三言兩語間找回場子,看著神情木然的老搭檔,宗清不禁得意輕笑。旋即,搖搖頭,神色感慨,
「好了,不開玩笑難怪這幾天我們把嶺江翻過來,都沒找著人,原來是躲這裡了。這手玩得,嘖嘖,燈下黑加反其道而行之,真的很聰明啊!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不對,實際就是很順利,只需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大搖大擺的從正規渠道離境脫身,厲害呀!」
「確實很險!」高長風附和點頭,語氣里透著幾分僥倖,「剛揪出個臥底,總部那邊還打算為我們請功呢。這要是給他們放跑了,我們嶺江分部的臉可都摔地上了!」
「沒那麼嚴重,無非就是功過相抵,早習慣了。話說回來,我聽說因為那個臥底,老包正在面臨內部調查有沒有這回事?」
「嗯,老包這次可能要退了,最好的結果也是調離原崗。」高長風嘆了口氣,心情明顯低落下去,「那個臥底,是他當年經手推薦進來的。這種事情其實很常見,早年組織起步晚,發展滯後,各部門百廢待興,老人們看著心裡著急,是個人才都恨不得往裡拉,誰能想到後面會演變成這樣」
「沒辦法,誰讓我們工作性質特殊呢。這事過去,你多勸勸老包,看開點。其實換個角度想想,退下來真不是什麼壞事。我就天天想著提早退休,或者直接提桶跑路,呵呵。」
「喲,志向變了啊。」振作精神,高長風斜瞥一眼身旁理直氣壯的宗清,「以前不還是計劃立一大功,申請外放調崗,躺在功勞簿上貪他一個億的嗎?」
「哈,你也說了那是以前嘛,年紀小不懂事,眼界到底還是狹窄了。你再看看曉琳,在謝氏集團混得風生水起,前不久跟我炫耀說工資又漲了,這樣下去年薪百萬不是夢,關鍵特麼還是合法收入!這臥底臥的嗨呀!」一錘手掌,遺憾之情溢於言表,「你說那會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助理也可以是男的嘛!」
「你現在也可以去的。」高長風冷笑,「回頭我就幫你打申請,大家自己人,好說話,不可能擋你前程。最好你自己再努力一點,直接拿下一號目標,走上人生巔峰!」
「咳、咳咳,那個就算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嗯,1516,是這間吧?」閒聊間來到走廊盡頭,裝模作樣的打量番門牌號,宗清上前抬手敲門。
門上貓眼稍稍暗了下後,房門從裡面打開。
「高隊,宗隊。」開門的是張熟面孔,九州崛起嶺江基地外勤行動分隊長,少柏。
「嗯。」宗清輕輕點頭,走進房間,落在後面的高長風順手帶上房門。門後是脫放衣帽和鞋子的玄關,一段大概五六步距離的通道。受其阻礙,視線只能看到正廳一角,一個手拿相機的技術人員正站在那個牆角處,往裡面拍照。
正看著,一道人影驀的自眼前閃過,速度極快。砰的聲,玄關與大廳接壤處,洗手間玻璃門開了又關,「哇哇——」,裡面不斷傳出連續嘔吐聲,動靜不小的樣子。
眨了眨眼,宗清表情有點懵,莫名其妙看向少柏,「什麼情況?」稍頓,意識到什麼,「裡面很兇殘?」
「呃,其實還好那個,不是我們的人。」少柏撓撓頭,解釋道,「是這間俱樂部的一個負責人,姓謝,原本是我們請來配合調查工作的。後來又查明那伙歪果仁綁架的兩個小孩,其中之一是他的兒子,算是案件當事人,加上他本人又強烈要求,我們就讓他進來把孩子抱走」
「胡鬧!」聽到這裡,高長風臉色頓時一沉,看向少柏不客氣斥責道,「你也是老人了,現場條例不清楚?明知道這裡死了人,還放普通人進來?」
「我說了的,也暗示涉及槍擊現場。他拍胸脯說自己不是普通人,經常玩槍,還曾經拿過市射擊冠軍什麼的,保證沒事我看他手上確實有厚厚一層槍繭,以為他也是吃過見過的,哪曾想嗯,我的錯,回去我自請處分。」
「不至於,小問題來著,回頭別忘了簽份保密協議就行。」拍了拍多少有些垂頭喪氣的少柏肩膀,宗清招呼道,「走,老高,我們也進去瞧瞧,看到底有多兇殘,射擊冠軍都頂不住。」
甭管話題是否轉的生硬,圓場終歸是打過去了,這也是宗清這個副隊長的日常份內工作之一,經典紅白臉,做起來那叫個熟門熟路。
屋內人不少,在大廳以及各個房間進出,拍照取證、鑑定彈痕、擺弄電子設備等等,各司其職,忙而不亂。當然,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地上散落的幾具屍體,準確數來是八具,五具在大廳,兩具在主臥門口,一具在側臥屋內。
粗略看下來,除了側臥的房門被損壞,以及大廳後方辦公桌下摔了把鍵盤外,屋內整體格局並沒有什麼變化。
當然,只是大致,若是細瞧的話,那可就有的瞧了,比如大廳中央沙發附近的大紅花紋地毯,本來顏色就挺鮮艷,現在看著更喜慶了,其間還點綴著斑斑灰白,花骨朵一樣。
宗清盯著端詳一會,喉嚨咽了咽,自然不是也想跑洗手間,而是到了這會,他方才後知後覺記起來好像中午飯忘記吃了,好吧,這也是他的一個老毛病了,一忙起來生物鐘就跑偏。
搖搖頭,跟在高長風后面繞過大廳,來到主臥門口,這裡一個身著白大褂戴手套的中年男子正擺弄著地上屍體,像小孩擺弄玩具一樣。過來時,對方正用手指穿過屍體眉心彈孔,還扣了扣。接著轉過屍體頭顱,這次不用扣,後腦勺窟窿挺大,大概醋碟大小,改挖了
敢信居然還挖出了成果,一枚變形彈頭!
見狀,宗清嘴角不由咧了咧,倒不是看著更餓了,而是隱約猜到洗手間裡那名還未出來的『射擊冠軍』,是因為什麼沒繃住了尼瑪這做派,別說是玩比賽的射擊冠軍,就算是負責刑事案件的一般警察也難頂啊!
看著中年男子很有成就感的將彈頭裝進透明證物袋,摘下手套。宗清清了下喉嚨,「咳!怎麼樣,老許,有什麼發現?」
「發現?不是都確定了嗎?」中年男子轉過頭來,表情有些詫異。
「你的意思是那位?」
「不然呢。」
「哦其它還有嗎?」
「一件件說挺麻煩的,乾脆我來還原下現場吧,那樣簡單些。」喚作老許的中年男子想了想,如是說道,接著又補充一句,「放心,不耽誤事,很快就能講完本來過程也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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