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牧跟上,問道:「您這麼調整,恐怕後來的人都會在陣中多上轉幾個圈。筆硯閣 www.biyange.com」
「那就讓他們轉去,誰讓咱們先到呢。」荊燚在枝頭張望好了方向,跳下來更改引路繩,道,「還真不是我抱怨,歷屆樂師大會,總是水仙荷花二苑來得最早。按理說,銀杉桂花離得最近,應該早到,結果每次都最後到。哦對,還有竹林苑晉級的樂師,都要等到複賽當天才到。所以活該他們繞林子,誰讓他們來得晚。」
宦牧笑笑,道:「前輩是怕有外人記得這引路繩的位置,所以故意調換擾亂視聽的吧。」
「小牧啊,你就是太實誠。」荊燚哈哈大笑,道,「廢話不多說,趕快幫我換繩子,然後還要查看一下有沒有開花預兆的竹子。哎,還好是竹子,用不著異樹芳菲,不然更麻煩。下雨這麼一衝,藥粉全都掉了。」
「開花預兆」宦牧一愣。
「算年頭也差不多了,這邊暖和,可能開花得早。」荊燚笑嘻嘻道,「讓它們再堅持一陣,到樂師大會結束就好了。」
宦牧努力在雨里看了看竹子,說實話,看不出有什麼開花預兆,連竹葉都看的不是很清晰。
「那邊的繩子,在離字位牽出一段,換到這邊。」荊燚指揮道,「死門這邊還是要弄一段首尾相接的引路繩,這麼空一看就是有陷阱。小牧,你去把巽字位多的那截弄過來,繞死門這裡。」
宦牧依言調整,問道:「我剛剛看竹林陣似乎環繞整個竹林苑,引路繩只改動南邊這一片,沒問題嗎」
荊燚揚眉,從枝頭跳下來,一掌排在宦牧肩頭,道:「我們不是在打仗,只是在整人,差不多得了,別把人家玩死了。如果真在這裡繞暈,半個月都未必出的來。」
宦牧一怔,差點忘了,這不是戰場。
荊燚哈哈一笑,抖抖蓑衣上的雨水,道:「行了,差不多就這樣我先去睡了,明晚再找你出來玩」
「是。」宦牧應聲。
荊燚笑嘻嘻地輕然躍走,眨眼看不到了蹤跡。
宦牧依然呆立在雨中,思索片刻,還是決定仔細探一遍這個八卦分形陣。來到一個未知的環境,要儘快熟悉這周圍的地形和安危之處才好,否則發生意外,就沒辦法及時應變了。
如此想著,宦牧深入陣中探查。
雨勢更大。
日出時分,雨過天晴。
經過了一夜暴雨的洗禮,整個竹林苑顯得乾淨清爽,熠熠生輝。
「輕音,早。」
「叮」
輕雅笑眯眯,心情很好地把輕音包好,背在身上。拉開門準備出去活動一下,正好看到宦牧疲倦地從外面回來。輕雅趕快讓宦牧進來,幫他把蓑衣斗笠都丟到一旁。
「宦大叔,你一晚上都沒回來啊」
輕雅吃了一驚。
「嗯。」宦牧疲倦地應道:「小雅,我休息片刻,你不用管我。」
輕雅呆了呆,還沒反應過來要怎樣,就見宦牧走到次屋休息了。想了想,輕雅決定還是不要煩宦牧了,到外面轉轉有什麼玩的比較好。
出門,就聽到琴聲。
那個一身白的樂手,就坐在北院空地正中,彈著琴。
似乎並不是在彈曲子,只是隨便彈著旋律,一小段,就換一個風格。
剛剛好像還沒人在那裡,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有人在那裡彈琴,還面朝著這邊。
輕雅呆呆聽著,目光不由得向下看向院中錯落的積水塊。這人為了坐在北院正中,搬了個長凳就坐在積水裡了,而臨近的旁邊,就是沒積水的空地。輕雅忍不住撇嘴,這人是多執著,就算坐在積水裡,也要坐在北院正中。
嗖
從荊燚的房間飛出一隻鞋子,正好砸在那人後腦勺上。同時,荊燚的聲音也從他的房間裡飛出來。
「難聽的要死,別彈了,一大早就製造噪音難得這麼好的天氣,真是大煞風景。」
那人停住,道:「我樂意。」
說罷,繼續撫琴。
隔壁,門開,林颸冉走了出來,道:「悠悠琴聲,淡淡吾心,不錯。」
「不錯個屁,有點正常審美成不」荊燚從房間裡走出來,打著哈欠說道,「這雜亂得沒有任何意義的聲音,完全破壞了琴本該有的音色美感。還說不錯,真是,俗氣」
林颸冉尷尬地閉嘴,退到旁邊。
荊燚也不理他們,徑直走到輕雅面前,俯身笑眯眯地說道:「小雅這麼早啊,來,跟大叔去吃早餐。」
輕雅呆了呆,道:「燚大叔,早。」
「嗯,早呀早呀。」荊燚笑眯眯地拉住輕雅的手,拖著他去廂房用膳,道,「早起的孩子就是乖,趕快吃完早飯就要開始練習了。」
輕雅蒙然,傻傻地跟著荊燚,道:「練習」
「當然是要練琴了。」荊燚理所當然地笑吟吟說著,「這裡又沒別的好玩的,只能好好練琴嘍。放心,你練習的時候,我會一直盯著你的。」
輕雅無語地盯著荊燚的背影,聽這說法,荊燚恐怕是要拿他的練習來玩。雖然輕雅是想認真練習爭個第十什麼的,但是被荊燚這麼一說,頓時不太想練習了。
荊燚捏捏輕雅的手,驚訝地發現這孩子的體質居然比上次見到還弱了些。怎麼回事這小胳膊小手纖弱的,都快趕上女孩子了。於是二人坐下來吃早餐的時候,荊燚坐在輕雅左側,拖著左腮看輕雅。
「小雅,你這些日子,沒好好吃飯」
「你怎麼也說我沒好好吃飯,我有好好吃飯的。」輕雅喝著小米粥,說道,「而且最近的伙食比較好,我還覺得我自己吃胖了呢。」
荊燚咬著鍋貼,仔細打量著輕雅,忽然感覺他腰間散著暖氣,頓時一怔。手指立刻在輕雅帶脈迅速點了一下,止住了內力流失,
輕雅嚇了一跳,道:「燚大叔你做什麼啊,宦大叔說,多餘的內力要散掉,不然我會難受的。」
「多餘」荊燚笑吟吟道,「小雅,你這散的都沒個把門的,連正常的內力都散掉了。你難道沒覺得最近很容易頭暈,幹什麼都有氣無力,想先休息再說」
輕雅呆了呆,道:「我只是暈車,然後到這又看到竹林陣才會暈的。」
「胡扯,那個暈和這個暈能一樣嗎」荊燚迅速地吞掉兩打鍋貼,笑吟吟地看著輕雅道,「你這是內力散的太多,導致體力過分流失的虛弱,這才會暈。」
輕雅疑惑道:「我是體虛,但我有一直在吃藥啊,吃了有半個多月,怎麼也該好些了。燚大叔,你是不是又騙我啊。」
荊燚笑吟吟道:「藥在哪裡拿來我看。」
輕雅從懷裡拿出來小瓶子,遞給荊燚道:「就是這個,我今天的份還沒吃,等下要吃。」
荊燚接過瓶子,打開來倒出一丸,嗅了嗅,丟在嘴裡咬。
輕雅一驚,道:「大叔,藥不能亂吃。趕快吐出來比較好。」
「這不是藥。」
荊燚嚼巴嚼巴咽了。
「不是嗎」
輕雅迷糊了,孫焨給的時候說了是藥的。
「還挺好吃的。」
荊燚笑吟吟地說道:「這是放了上百種蔬菜水果雜糧肉末的食補丸,就是個零食,不算藥。」
輕雅一呆。
「這東西對你的體虛是有好處,但你這麼散內力,根本補不回來。」荊燚笑吟吟道,「誰教你的這內力用法完全就是誤人子弟。」
輕雅呆了呆,道:「宦大叔教的。」
「怎麼教的」荊燚笑吟吟問道。
「就是真氣走沖脈產生內力,然後用帶脈控制。」輕雅答道。
「沒了」
「沒了。」
「沒有具體告訴你帶脈怎麼控制」荊燚的笑容有些僵。
輕雅搖頭,道:「沒,宦大叔就說,多餘的自然會散去。」
荊燚挑眉。
輕雅想了想,繼續說道:「不過我現在沒有在用內力,宦大叔說我體弱撐不住內力,要把身體養強壯了才能繼續練。所以我就是在好好吃飯來養身體的。」
荊燚笑吟吟道:「小雅,咱們今天不練琴了。」
「哎」輕雅一怔。
荊燚笑吟吟道:「你快些吃,吃完了去找小牧,先把你這個內力捋順的,再說其他。」
輕雅呆了呆,道:「這樂師大會的比賽又用不到武功,等比完了再說唄。」
荊燚笑眯眯道:「小雅,你不儘快解決內力的問題,會死的。」
「哈」
輕雅不敢相信地看向荊燚,但在荊燚笑意盎然的目光中尋得一絲認真後,頓時驚訝。
真的會死
為什麼宦牧都沒有說過呢
輕雅迅速吃掉了早餐,呆了呆,道:「宦大叔昨晚出去了,早上剛回來,現在去吵他不太好吧」
「不找他問清楚,誰知道他把你教成什麼樣了。真是的,多管閒事。」荊燚揚眉,道,「我早跟你說過,有空了會教你武功。他都不知道我教的你啥內功,就亂教武功,這怎麼成。」
輕雅呆了呆,道:「不是他要教我,是我問他學的。」
「」
荊燚誇張地瞪著輕雅,道:「你找他學說得好像我不教你似的」
「你就是沒教啊。」輕雅呆呆說道。
「我不教是因為那時候你真氣都還沒順,再教武功你還要不要小命了,真是的。」荊燚氣惱地伸手點輕雅腦門,道,「你這娃子真是的,飯要一口一口吃,琴要一曲一曲學,武功也一樣啊。都給你講過要循序漸進,急什麼啊你。」
輕雅呆然,不知怎麼說好。
「算了我也不管你是什麼原因了。趕快過來,咱們先把內力搞順了,再說其他。」
荊燚拉著輕雅,叫來宦牧,三人從北院出去,無視引路繩穿過竹林陣,抵達麗山之下,秀水之濱。
輕雅怔怔看著眼前這一片寬闊的地方,山水秀麗,天清氣爽,恍若仙境。碧空無雲,鳥獸蟲鳴,身在其中,感覺整個人都被淨化一般,舒適暢快。
「這裡不會有人來,所以咱們就在這裡說罷。」
荊燚找了個適合的石頭坐著,雙手按在膝上,笑吟吟看著那倆人。
「事態緊急我也就不繞彎子了,現在小雅的狀況非常不好,小牧,你來說明一下情況。」
「等下,這是哪裡」輕雅忽然說道,「這裡算不算已經出了竹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