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雅無意識自己走入危險之地,腦子裡只想要趕快回房間休息,就這麼直直向前走著。讀字閣 m.duzige.com
宦牧驚然要追上,被荊燚拉住。
荊燚神秘兮兮地小聲道:「別吵,看小雅會怎麼走。」
宦牧頗為慌張,道:「前輩,您不是說要我保護小雅麼看著他走,萬一迷路了怎麼辦」
「孩子嘛,你不讓他試試,他永遠都不知道老跟著你,還以為這竹林很好走似的。」荊燚放輕了腳步,還提醒宦牧道,「輕聲閉氣,別打擾他。」
宦牧只好照做,就這麼跟著荊燚,悄然跟著輕雅。
輕雅茫然地迷失方向,拐到鬼打牆去了。
宦牧剛要提醒,被荊燚直接捂上嘴,耳畔傳來荊燚不悅的聲音,道:「小雅沒求助之前,不許提前告訴他。」
「為什麼」宦牧小聲問道。
「好玩啊。」
荊燚笑得理所當然,道:「他就這麼直接走進去了,不讓他長點記性,下次還會同樣的冒失。不吃點苦頭,是不會長記性的。」
宦牧怔然。
看著荊燚的表情,宦牧清楚的意識到,此話絕對沒走心。荊燚根本就是在等著輕雅自己想辦法走出去,哪怕回頭求助也不會幫他的。
那邊,輕雅已經意識到自己走到了不對的路上面,立刻停了下來。
懊惱。
怎麼會忘了,這是竹林陣,不是竹林。難道是跟他們一起走出來的太輕易,忽略了這是一個陣,而不是一個擺設
輕雅回頭,荊燚立刻拉著宦牧躲到陰影里,避開視線。
看到沒有人,輕雅鬆了口氣。不能讓他們看到,不然又要被嘲笑了。
要怎麼走出去
輕雅微笑,心中已有打算。
閉目,張開自然之氣,探索周圍竹子的位置。光影交錯間,輕雅判斷了該去向的方位,筆直著向目標走過去,輕鬆穿過了竹林,眼前,就是北院。輕雅沒有多想,趕快跑到自己的房間,迅速躺倒在床上,睡著了。
看到這一切,荊燚滿意地笑笑,宦牧目瞪口呆。
「這不可能,小雅他根本不會陣法,怎麼可能輕鬆走出去。」
宦牧說著,忽然想到了那時輕雅同樣輕易穿過了八卦回音陣。不對,這孩子只是碰巧,碰巧從陣里走出去兩次
荊燚哈哈大笑,道:「小牧啊,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也不懂陣法。」
宦牧一怔,道:「燚前輩說笑了,您在這陣中來去自如,怎麼會不懂陣法」
「因為啊,萬變不離其宗。」荊燚笑吟吟道,「只要這陣中有自然之氣存在,我們就自然能知道方位。因為,自然如我,我即自然。」
宦牧怔然。
荊燚哈哈大笑,也回房休息了。
宦牧呆了呆,最後回到房間裡。確認了輕雅安睡無恙,宦牧獨自坐在桌前思索,試圖做一場清醒夢來梳理近期的接收到的雜亂信息。
表面的常態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看不到的暗流。
宦牧想著,卻疲倦的睡去。
悠悠無話,又是天明。
天朗氣清,溫度稍涼。
秀水畔,輕雅終於能完整地拿起鵝卵石,開心地丟到水裡。可石子非但沒有在水上彈跳,反而像是炸雷一般,轟然作響,濺起巨大的水花。還好輕雅反應迅速,用輕功躲開了落下來的水,這大秋天的要是弄濕衣服,一定會被凍死的。
再說了,就算不被凍死,也會被笑死。輕雅回頭,看看依然坐在河岸不遠處,注視著自己玩耍的荊燚和宦牧。
這兩位還真閒,又在看著自己玩。
算了,不管他們,玩自己的,哼。
輕雅繼續在河畔找石頭,內力還沒能控制好,但隔空攝物已經漸漸熟練。
那邊,荊燚打了個打哈欠。
「哎,這樣清閒的日子真舒服。」荊燚笑嘻嘻道,「就是感覺好像忘了什麼。」
宦牧想了想,恍然道:「前輩原說,昨晚要更改引路繩線路。我一時睏倦,竟然睡了過去,真是萬分抱歉。」
「啊,對哦,小珏是今天到。」荊燚偏頭想了想,笑眯眯道,「罷了,沒心情整他,還是看著小雅這麼費勁比較好玩。花了這麼久才勉強能控制握力,真是笨的很。」
宦牧笑笑,道:「但小雅的隔空攝物還算不錯,已經可以拿到方圓一丈內的石子了。」
「小牧啊,我說過了,那個不算什麼。」荊燚有趣地看著輕雅繼續忙活,道,「因為我們學的內功就是這樣的,氣場範圍有多大,隔空攝物就能拿多遠。小雅這一丈已經是極限了,我的話大概是十丈內差不多。不過想當年,師父的氣場可以充滿整個畢方谷,那效果,只要我在山谷里,師父只需伸手一抓,就能把我抓回去。」
宦牧怔了怔,靈偃大師果然是世外絕頂高人。
「小牧啊,」荊燚笑嘻嘻地對宦牧挑眉,道,「你會不會玩打水漂」
「會。」
「啊,那好,咱倆來一局,看看誰丟的好。」
「可以。」
荊燚跳了起來,輕然飄到了離輕雅不遠處的河岸,對宦牧道:「就從這裡丟,看誰的石子丟到對岸的多。」
宦牧走過去看了看,道:「我恐怕丟不到對岸,只能勉強讓石子打更多的漂。」
「嗯」荊燚笑吟吟道,「你丟個我看。」
宦牧選了一枚扁圓型石子,手指用力,讓石子打著旋的漂到水上。石子一連串打出四十多個水漂,落入河中。
「不對,你不能這麼技巧的打,這樣沒辦法顯示出內力控制的重要性。」
荊燚連連擺手,隨意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一甩手,石子勻速在水面彈跳著,穿過三十丈的秀水,穩穩落在對岸。
宦牧笑笑,道:「這個,晚輩不會。」
「你不會」荊燚詫異道,「那你學武功都幹嘛了這多好玩」
宦牧尷尬。
通常來講,每一次動武,都會有內力損耗和真氣損耗。武功多用內力,可以減少真氣損耗,但是真氣肯定會有損耗。等真氣耗盡,人就會死。宦牧微微皺眉,他並不會像這兩位一般,不僅完全不消耗自己的真氣,還可以吸收周圍的自然之氣來補充真氣。他體內的真氣有限,用完就沒了。而且宦牧此刻的真氣還在恢復狀態,動武都很少,又怎麼會拿出來玩。
荊燚瞅著宦牧的表情,大概就明白了,不耐煩地皺眉,道:「所以我就說嘛,有空學那些衍生的內功,不如老老實實去學洗髓經。簡單方便,還可以拿來玩。」
宦牧訕然道:「晚輩愚鈍,學而不會,只能學些皮毛。」
「罷了,內功不能混學,你就那樣吧。」荊燚又笑了,道,「你過來,用我的真氣,然後用內力來投石子。也不用費勁選石子,隨便拿一個就打。」
宦牧應聲,走到荊燚近處,這才清楚地感覺到為什麼前輩會說輕雅的功力就是初學。只是稍稍在荊燚身旁一站,宦牧體內的真氣迅速恢復如初,這是輕雅的氣場所做不到的。緩和了驚訝的情緒,宦牧借著荊燚的氣場,用內力擲出石子。石子打出十幾個水漂墜入河裡,但整體行進距離明顯比剛剛的四十幾個水漂的遠。
「你這完全是錯誤示範。」荊燚揚眉,道,「小雅在旁邊看著呢,你就不能好好扔」
宦牧往輕雅那邊看去,果然,輕雅在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輕雅看到宦牧看向自己,趕忙挪開目光,繼續用石子砸水花。
宦牧笑笑,道:「原來前輩是想給小雅做個樣子,讓他照著學。」
「非也,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個有趣的事。」荊燚嘻嘻笑著,道,「你扔完了,該我了。」
看著自己投出的石子越過水麵,荊燚微微一笑。忽然明白了曾經,為什麼師父總在恰好的時候出現,一言不發地做著不明所以的東西。看過那些,那時的自己總是有所領悟。如今位置變換,那孩子倒是個好孩子,不妨也給他些提示,看他會如何動作。
石子直達對岸,荊燚開心地炫耀道:「一比零,小牧該你了。」
宦牧點頭,認真了起來。
石子飛出,依舊不理想,飛出去不過三分之一的河面,就掉下去了。
宦牧尷尬道:「前輩可否稍微告知一下技巧別讓小雅學錯了去。」
荊燚想了想,笑嘻嘻道:「就這樣罷。錯誤示範也要有,讓小雅自己去分辨對錯。」
說著,荊燚一個正確示範,石子再次水漂直達對岸。
宦牧仔細觀察著荊燚的動作,試圖學著像正確的方向靠攏,然而扔來扔去,依然沒能達到對岸。
那邊,輕雅觀察著荊燚和宦牧的打法,嘗試著不一樣的著力方式。
內力不同於真氣,內力必須直接接觸才能傳力,而真氣可以在氣場範圍內起作用。知道了這個特性,其實打水漂應該很容易才是。這東西考驗的就是手頭怎麼給石子施加內力,就這麼點事。
然而輕雅努力了半天,石子還是會打出好大的水花,根本不往前走。
想著挺容易,實際控制起來好費勁。
輕雅全神貫注,又開始累了。
「累了就回去休息,歇好了再來玩。」
荊燚笑嘻嘻說著,隨手又是一個石子丟到對岸。相較之下,宦牧勉強才能把石子打過一半河面,還是荊燚比較厲害。
不多時,輕雅撐不住了,立刻往回走,荊燚、宦牧也就都準備回去了。
穿過竹林陣,回到北院。
北院之中,琴聲雅致。
師珏一襲白衣坐在北院空地正中,悠哉撫琴。旁邊,圍坐了六個人,聽琴。
輕雅連看都沒看,直接回屋休息了。
荊燚見狀笑了笑,對宦牧道:「累嗎」
宦牧應道:「不累,前輩請吩咐。」
「那咱們下棋罷。」荊燚忽然笑眯眯地說道。
宦牧一呆,不知道為什麼會說起這個。
荊燚叫來管事,在靠近輕雅門口的地方擺了個桌子,還弄拿來一套圍棋。這邊嘈雜,那邊琴聲絲毫沒有被干擾,依舊平靜地演奏。宦牧跟著荊燚坐到桌前,不知道這前輩想起什麼來了,非要下棋。
「小牧,你很懂排兵布陣對吧」荊燚拿著白子,笑嘻嘻地問道。
宦牧拿來黑子,笑笑道:「還算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