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見一個頭帶花帕,身穿五彩衣,在他的領邊、袖口、褲沿、胸襟兩側繡著花紋圖案的異族男子盤坐於她正前方十米處。
「小姑娘,你過來。」
明明嘴巴沒有動,但袁潔卻好像能夠聽到他說話的聲音。看到袁潔一臉震驚害怕的樣子,這個異族男人在呼喚了幾次見她沒有反應後倒是不再喚她。
他告訴袁潔他在這洞府中渡過了漫漫長日,只剩下一縷神魂維持著,但大概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便將消散於塵世了,沒想到能在離去之際叫他遇上了她。
「我姓雷,瑤家雷,單名一個翎字。你不必害怕,我只想把自己所學傳承予你。」
看到袁潔還在呆愣中,恍似沒反應過來,雷翎便自顧自的把他的遭遇說了出來。
他告訴袁潔自己因為剛得到的一枚玄靈釘慘遭追殺掠奪,一路的奔逃中眼見他即將要被打得魂飛魄散,這寶物的自動護主救了他一命,輾轉脫逃掉落到了這裡。
只是這枚玄靈釘在救他一命後便陷入了沉寂,無論他如何想辦法均開啟不了,最後因神魂受創嚴重,在得不到有效的丹藥治療後便慢慢耗死在了這裡。
之所以他現在還能在這裡跟袁潔說話,是因為在他臨死之際使用了瑤族特有的禁忌,血祭。召喚出了身體中的一抹殘存元神,保留了神念在這洞府之中,等候有緣人的到來。
幸而在他元神快要煙滅之際等到了她,哪怕她只是個女流之輩。
緊接著袁潔似覺被蚊蟲叮咬了一下,一滴血緩緩從她的額間沁出,朝異族男人隔空飄送了過去。只見異族男人以同樣的方式也取出了自己的一滴血,嘴裡念念有詞說了幾句,然後就見這兩滴血融合在了一起送到袁潔跟前。他告訴袁潔接受了這顆血滴,便能得到他的寶物了。
袁潔在之前經歷過五角釘吸收的事件後,對現在發生的神奇事件已經不會覺得多麼驚訝了。只是她有點不喜這異族男人在沒經過她的同意,便從她身上取血的行徑,況且這異族男人等在這裡幾百年時間,只為送個寶物給她,無論如何她都不相信。
「您這血滴我接受了會如何?還有您送給我如此貴重之物不需要我回報嗎?」
「這正是我接下來想要說的,我現在都快要湮滅了,唯一覺得遺憾之處便是手中寶物跟我一起埋葬在此,這豈不可惜!血滴融合了我的精血,裡面有我的巫術傳承。若是你能替我復了仇,那你便能得到我這魂力助益。如何?」
面對異族男子許諾的寶物加之魂力傳承誘惑,袁潔豈能不動心,可是她看這男人耗盡數百年等待,真的就為了讓她幫助他報復仇人?看他的眼神飄忽不定,袁潔總覺得他所圖不止如此。
「前輩,您的仇人是誰?這過去了幾百年,現在外面的世界早已千般變化。會巫術之人少之又少,萬千個之中也未必能找出一個來,說不定您的仇人也早已作古,根本不需要我再替您報仇。」
「千般變化?連修煉巫術的人都沒有了嗎?不可能,你是不想替我報仇而找出來的藉口吧!」
「信不信在於你,而且我也不會接受您的饋贈。」
袁潔心想等你徹底消散之後這五角釘寶物不就是我的了嗎?魂力可以藉助五角釘修煉而來,她不貪圖,況且這個血滴就真的像他所說是魂力?留著個未知的隱患在自己體內,她又不傻。
「你…」
足足盯著袁潔看了幾秒,只見這個異族男人嘆息了一聲。
「算了,若外面世界真像你所說,也許我的仇人真的已經作古,那報仇一事便作罷!你過來這,我把這血滴贈予你,就當作你我相遇有緣我送予你的見面禮。」
袁潔看他瞬間變幻的態度,心裡對他所說的「血滴見面禮」更是有所懷疑。
見袁潔遲疑,不耐煩的異族男人伸手朝袁潔抓來,只見空氣中一股力量迫使著袁潔往他的方向慢慢靠近。
袁潔拼命抵禦住這股吸力,「你要對我做什麼?」
「敬酒不吃吃罰酒,本來是想放過你的,可是你卻不識趣,一會你便知道了。」
在這股吸力的強行拖曳下,袁潔站不住腳,一下便被拉扯過去,定定地站在異族男子面前,動彈不得。
只見他身體飄起,高興的看著袁潔,「雖然你是個女的,但誰讓現在我沒有選擇呢,只能勉強自己接管你這具瘦弱的軀體了。」
袁潔不甘的看向異族男子,她還沒有找出她的仇人,完成復仇大計,難道就要被眼前這人給取代了嗎?
可是自己在異族男子的力量壓制下不說掙脫,連巫咒都沒辦法使用,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飄進身體,快速的往她的識海而去。
就在袁潔被迫認命接受別人即將對她的軀體進行統治時,突然間傳來的一聲尖叫,讓她瞬間停止了思考。
「這是?」
袁潔好像聽到了異族男人在她識海的驚恐求饒聲。心神侵入到識海,發現小樹苗仍是如同往常一樣直挺挺的矗立在那,但看樣子精神抖擻了些,只是異族男人消失不見了。
不明所以的袁潔吶吶站在了剛才被吸扯過來的地方,這裡剛才還站著一個猖狂如斯的男人,此刻卻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她的識海之中,想想袁潔覺得有些瘮人,他不會是進入到她的身體,跟她共同用著一個自己吧?
「思維?」她現在既然還能自己想問題,那應該就還是自己,並沒人干涉她的思想,至於這以後就不知道了。
異族男子對袁潔做的其實就是奪舍,他自知魂力微弱,恐難奪其元身,只是若再不找個活體進去寄宿著,很快便會徹底消散,湮滅於天際。
原本如果袁潔肯乖乖融合了那滴帶著他元神契約的血滴,教他在她身體好好養著,到時再讓袁潔給他找副好的皮囊便就啥事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