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長生不老真的是一個無比誘人的東西,可以讓他放棄以前引以為傲的東西,甘願變成執念的奴隸。
這幾日來帝京城中人心惶惶,聖武帝性命垂危,此時由譽王監國,若是聖武帝去世,那麼譽王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子,乃至是皇帝。所以這帝京大部分人都覺得這位皇帝陛下,也許再也醒不過來了。
畢竟在皇權面前,這點親情真的是一點作用都起不到。
只是隔日裡,宮中就傳來消息稱,聖武帝醒來了,而且翌日便要恢復早朝。這倒是讓帝京中來回猜測的各方一陣疑惑,難道那一次,聖武帝根本就沒有受很嚴重的傷。又或者是發生了其他什麼事情。
這聖武帝就在眾人的猜測下,做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要求見被關押在天牢深處的紀王,那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男子。
趙恪與齊王一左一右的護送著聖武帝來到天牢。其實趙恪心中一直懷疑,也許秦政提前給聖武帝吃了起死回生之藥,或者說在聖武帝死亡的那一瞬間餵他吃下了起死回生之藥。
起死回生之藥的藥引便是讓人為之追求一生的執念,那麼眼前這位無情至極的男子,會有怎麼樣的執念。
趙恪看著聖武帝給人無比怪異感覺到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產生了一種十分詭異的想法,也許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人了。此時聖武帝轉過身子,淡漠的眼睛瞟過趙恪,而後說道:「十三,你在看什麼?」
趙恪恭敬地說道:「兒臣只是在看看父皇的身子是否好全了。」聖武帝沒有回答趙恪,只是繼續往前走。天牢坐落於一處十分荒涼的地方,在離此地數米遠的地方就能感覺到來自這座建築物中無比陰冷的空氣。
凝結著萬千冤魂,半夜三更時常聽聞鬼哭聲。這是趙恪從小便聽說過的故事,這座天牢從前朝一直沿用到至今,前朝有一人皇帝,生性無比乖戾,最喜歡折磨女子,而在宮城之中行這種事情實在是有傷風化,所以這位殘暴的皇帝便在這天牢之中專門設立了一作別院,專門用來折磨那些可憐的女子。這名皇帝最後的結局是被一名女子虐殺,身首分離,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聖武帝進入到這座古老的天牢之中,那些獄卒們神色冷峻,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生命的雕像,裡面的犯人也是如此。趙恪不禁心中一片疑惑。待到了最為深層的水牢。
趙恪頓時感覺此時寒冷如寒冬臘月,絲絲陰氣無處不在的侵入人的身體,正常人在這種地方一定會感覺到非常的不好受,可是趙恪卻發現聖武帝似乎非常向身後的樣子,這倒是讓趙恪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這座水牢層層把守,到處都是陰冷黑暗的監獄,那些罪大惡極的人被關押到這裡一個時辰都會因為過於恐懼而咬舌自盡。所以到目前為止,這座最為堅固的水牢之中的犯人就只有紀王一人。
血棘被綁在鐵質的柱子上他的胳膊上被訂上了鐵釘,血棘沾滿了鮮血的頭髮散落在臉上,讓人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也讓人無法看清楚,這個人此時到底是清醒著,還是已然昏死過去。
可是趙恪卻十分肯定這個人肯定還睜著眼睛,因為他感覺到一道一場陰冷的視線。皇帝走到下面,站在看台上,像看猴子一樣,對著下半身淹沒在水中的血棘說道:「兒啊?你就如此恨你的父親。」
趙恪倒是沒有想到聖武帝會如此溫情地對著紀王說話。此時血棘抬起頭來,一雙全紅的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聖武帝,他冷冷的說道:「我不是你的兒子,我叫血棘,一個註定要殺了你的人,無論你是人是鬼,我都會殺了你。」
如此陰冷的話語從這樣的人口中說出來,就是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仿佛是焚燒靈魂的感覺,齊王開口說道:「紀王兄。」血棘看著齊王冷冷的笑了笑,而後開口說道:「我不會殺你,但是如果你阻礙了我,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聖武帝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是誰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此時趙恪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位陛下之前的溫和都是為了這一句話做鋪墊。
血棘冷冷的笑了笑,雙眼中的黑色聚集,竟然形成了一個沒有形狀的瞳孔,看起來邪佞無比。此時趙恪頓時一驚,他意識到有問題會發生,只是聖武帝的身後突然出現一位身著黑衣的少女,她快如閃電的刺向血棘的眼睛。
腥臭的鮮血湧出。
血棘慘叫,而聖武帝面上依舊是面無表情,他看著血棘,開口說道:「你這點小把戲就不要再你的父親面前顯擺了,只要你告訴我那個人在哪裡,我就免除你的死罪。」
聖武帝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血棘,那種輕蔑的表情,讓血棘感覺到原本不曾流動的血液越發沸騰起來,他怒吼道:「你休想,我是覺得不會告訴你的,我已經死了一次了,還會怕第二次嗎?你一定不知道那一千刀割在身上的感受。」
此時齊王似乎不忍心了,他跪在冰涼無比的地上,看著聖武帝,開口說道:「父皇,紀王兄是你的骨肉了,你就饒他一命吧。」
聖武帝看著自己無比信任的兒子跪在地上,頓時產生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怒氣,他開口說道:「你可知道,我的好兒子,竟然刺殺自己的父親,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我怎麼原諒他?」
齊王繼續開口說道:「可是父皇,是你下的命令,要對您曾經無比寵愛的兒子千刀萬剮,被自己的父親這樣對待,甚至殺了唯一的孩子。難道您就真的一點都沒有錯嗎?既然您從來都沒有想過讓紀王兄當太子,那為什麼要給他希望呢?難道您真的希望看到兄弟相殘這樣的人倫慘劇嗎?」
此時此刻聖武帝沒有說話。他冰冷的臉龐上依舊盤踞的死氣,可是卻好像有了一絲不同。
他冷冷的看了血棘一眼,快速離開了這個地方。而血棘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而跟著聖武帝一起來的趙恪,卻依舊留在此地。此時血棘的眼睛一片血肉模糊,方才那名少女,若有所思的看了趙恪一眼,便離開了。
於是在這個陰冷的地牢中,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