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十三皇子殿下。」瑾玉行禮,語氣生疏,趙恪不禁心中有些難過,但是面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聲色。
「不必多禮。」趙恪淡淡道,他扶起瑾玉,有些感慨的說道「與瑾玉一別,已然七年,如今這一見,確實有些認不出來了。」趙恪說道,瑾玉沒有抬頭看他,只是十分恭敬的聽著。
「已然七年未見,人總是要長得的,自然是會變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這麼多年未見,他變了,瑾玉這是在怪他嗎?趙恪握緊了拳頭,想要說什麼,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此時王青鶴開口道「殿下不是之前說要同我們一起游湖嗎?」
「是的,希望不要叨擾到三位。」王青鶴與何肅忙說道「自然不會。」於是幾人便離開這處酒樓,瑾玉坐在馬車中,面色陰沉,沉默不語,丁香看著自家小姐的表情,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瑾玉掀開帘子,看著與自己並排的那輛金碧輝煌的馬車,那輛馬車的帘子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也掀開了一角。露出了趙恪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龐,塔爾鼻子依舊是那種硬朗挺拔的形狀,只是輪廓更加深刻,一雙眼睛深邃憂鬱,近乎沒有血色的嘴唇緊抿著好像總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一樣。
趙恪看著瑾玉,眼神中包含這太多東西。
瑾玉知道那件事情並不怪他,她捂著自己的胸口,痛苦的搖了搖頭,放下帘子。
瑾玉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待到醒來時,便聽到丁香說道「小姐,我們到了,幾位公子,在下面等著你呢。」瑾玉趕忙整理好衣衫,下了馬車,便看見三人在外面等著他。
王青鶴本來沒有想到這位想來不怎麼與人交往的皇子殿下,竟然會主動與他們一同游湖,王青鶴不禁看向瑾玉,看到瑾玉略微有些倦怠的神色,頓時心中有了些計較。
「此時時節正好,這一湖荷花開的正好,如此我們便上去如何?」王青鶴,指著那艘精美至極的畫舫。
「王家的畫舫倒是極其精美,與金陵大戶想必也不逞多讓。」瑾玉輕輕說道,王青鶴微微一笑道「張四小姐出自金陵大家,自然是見多識廣的,這種小船怎能與金陵十萬富貴想必呢。」
瑾玉笑笑便不再多言,幾人上了船,待到瑾玉上船時,由於穿著裙子,瑾玉不要抬腿,於是在船邊略微尷尬,似乎這搜畫舫並沒有大家小姐來過,所以並不曾有專門為小姐們準備的梯子,船上的何肅看了看,伸出一雙手,瑾玉有些羞赧的伸出手,便感覺到身體一陣騰空,一下子便被拉到船上,趙恪的腿腳不方便,但是卻也拒絕了何肅的幫助。
這是何必呢?瑾玉心中十分不好受。
「帝京的景色不比金陵可是卻別有一番風味。」何肅悶悶的說出這句話,瑾玉笑了笑說道「肅表哥說得對。」
這個湖泊似乎是人工建造出來的,玉帶橋,柳風堤岸,湖中荷花開的正好,瑾玉看著那些荷花心中喜歡,便多看了幾眼,那王青鶴便說道「何兄,張四小姐似乎十分喜歡那朵開的正好的荷花,你功夫最好,摘一朵,送予佳人,如何?」何肅一聲不吭,只是飛身一躍,手裡便多了一朵開的正是嬌艷的荷花。
「多謝肅表哥了。」瑾玉低下頭,看著那多荷花,荷花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就像這個男子給她的感覺一般,淡然而舒適、
何肅見瑾玉低下頭擺弄那隻荷花,頓時心中有些高心,緊皺的眉眼也舒展開來,只是趙恪看見,心裡沒來由的一空。
幾人坐在畫舫呆呆的看了會兒湖面,實在是由於氣氛太過尷尬,王青鶴,不禁開口道「如此枯坐倒也是無聊,不如我們下盤棋局如何?」眾人都無疑義,王青鶴一拍手,一位美貌侍女拿上來一副精美棋盤。
「我與皇子殿下對弈一局,如何?」趙恪點了點頭,坐下,看著那盤棋局,二人你來我往的下起棋來,何肅也十分認真的棋盤,而瑾玉的思緒卻不知飄到了那裡去。
上輩子,就是這個叫做王青鶴的男子拋棄了自己,其實也怨不得他,任誰都會選擇他做的事情,從某些方面說,這個男子並沒有錯,而這輩子,瑾玉與另外兩個男子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
說起來這船上的三個男子都與自己有幾分糾葛。
瑾玉看向趙恪,他還是那樣淡漠,就算是與別人對弈正為激烈是,他也不曾露出些許異色,只是有時候看向自己的時候,便會露出那種愧疚的表情。
有時候瑾玉真的感覺自己很自私,雖然他曾經答應過要保護自己的娘親,可是世事無常,說到底那也不是趙恪的錯,可是為什麼自己就那麼想當然就要一部分錯歸咎在他的身上。
為什麼?
瑾玉心裡清楚,她下意識的便認為,趙恪是個值得信任的人,能夠將一切託付的人,換句話說,就是無論瑾玉做了什麼,怎麼傷害他,他都會原諒她,不知道為什麼,瑾玉就是這樣認為的,她一邊為此而羞愧,一邊為此而喜悅。
到現在為止,她面對趙恪依舊無比糾結。
這份糾結讓趙恪心中的愧疚放大,甚至將原本的冷靜都失去了。所以雖然棋盤上原先趙恪占盡優勢,可是王青鶴已然在最後贏了趙恪。
「王家青鶴,無雙公子,果然名不虛傳。」趙恪站起身子,說道。王青鶴行禮。
「殿下分神了,臣下勝之不武了。」趙恪有些意外的看了王青鶴一眼,說道「我有些累了,便出去透透氣,你與何公子先下吧。」
所以兩人只好依這位皇子殿下的命令,下棋,而瑾玉看著趙恪離開了船艙,便也隨他出去了,正在下棋的兩人停手。
「阿肅?」何肅沉默不語,王青鶴嘆了口氣,說道「當年也是這位了不得的四小姐,救了十三皇子的命,所以皇子對他如此看重,也著實並不奇怪。」
「下棋吧。」王青鶴只好依言下這一局兩人都心不在的棋局。
船艙之上,趙恪有些單薄的身影迎風而立,瑾玉正要開口,趙恪便說道:「瑾玉,對不起。」不知為何,瑾玉感覺到一陣委屈,她有些哽咽的說道「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太任性,我把珍珠磨碎,故意不回你的信,只是因為,因為。」
「你生我的氣。」趙恪說道,瑾玉低下頭。
「不要哭,我知道失去母親是怎樣的痛苦,瑾玉,你等著,我會替你報仇的。」
「為什麼?」瑾玉問道,她似乎希望從趙恪那張臉上尋找出什麼蛛絲馬跡,可是趙恪只是說了一句。
「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沒來由的,瑾玉心裡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