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橋上,劍光簫影,盪氣迴腸。
李落靜立一旁,淡淡的望著橋上兩人。
長劍破空無聲,劍身之上的內勁隱而不發,已趨宗師之境。
玉簫卻也不弱,隨性如意,出招之際,發出絲絲樂聲,細聽之下,竟然有成曲之象,化音為招,已近神技。
只不過這絕美女子卻亦不再只守不攻,倘若如此,冷冰劍下,恐怕真不會有還手機會了。
頃刻之間,兩人已過數十招,冷冰劍勢愈來愈烈,橋下流水如故,卻是冷冰將劍招劍意凝結在周身三尺之內,不曾外露。
反觀女子掌中玉簫,似是被長劍壓下,只是柔而不弱,總是能在劍網之中透出些許亮光來。
女子看似守多攻少,李落瞧得真切,女子仍舊不曾全力出手,尚留有餘地。
突地冷冰一聲長笑,喝道:「好功夫,再接我三劍。」
劍勢一變,劍身倏然之間不見蹤影,只瞧見冷冰探出的一隻手來,劍柄猶在,長劍似沒入虛空之中。
女子臉色一變,玉簫猛然一收,又再急挑而出,只聞空處傳來一聲脆響,兩人俱是倒飛而出,落地之後,冷冰臉色蒼白一片,劍收背後,冷冷的盯著女子。
女子玉容之上划過一抹嫣紅,數息之後才消隱不見,香唇輕啟:「影劍!?」
冷冰冷傲如昔,冷嘯應道:「果然不凡,在下影劍出手,閣下尚是第一個全身而退。」
女子臉色凝重,緩緩回道:「沒想到影劍一決天下間竟然還有人習得,劍招之上,已經少有人能與冷少俠爭鋒了。」女子只說劍招,不論劍道,自然不曾佩服冷冰道法悟性。
冷冰不以為意,寒聲說道:「尚有兩劍。」
女子眉頭緊鎖,卻也不懼,只是頗顯為難一般。
身後數丈外,李緣夕不知何時悄然而立,淡漠的看著女子身影,手中青白映寒,一把奇形兵刃躍然掌上。
女子掃了一眼,淡然說道:「木括拂刃,姑娘背後所負該是逆弓了吧,大將軍帳下奇人異士果然甚多。」
說罷玉簫捧心,玉容浮現慈悲之意,超凡脫俗,清和應道:「冷少俠請出劍。」
冷冰雙目一凝,一瞬間,女子身形化入木橋流水之中,仿佛與此間萬物連為一體,寧靜祥和,倘若再多一物,也是壞了這萬法自然,無怪只讚嘆冷冰劍招,只為意境,就算是李落也要輸上一籌。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一道身影疾馳而至,遠遠朗聲喚道:「師姐,冷公子,住手。」
身如急電,話音未落,來人已到木橋處,縱身一轉,落在李落身側,揚聲急急說道:「別打了。」
李落一怔,溫顏說道:「怎麼是你?」
來人瓊鼻一皺,朗聲回道:「怎麼不會是我?」
李落啞然一笑,和聲回道:「流公子別來無恙。」
「有恙,你們兩個一個是大將軍,一個是天子劍,還要和我師姐分個你死我活,我怎會無恙?」聲音靈動,正是當日木括古道時李落三人所見的流雲棧。
流雲棧依舊做男兒打扮,對著女子盈盈一笑道:「師姐。」
女子輕輕點了點頭,溫言道:「你怎麼來了?」
「我當然要來啦,難道要等你們血濺當場之後再來不成。」流雲棧言笑晏晏。
冷冰冷哼一聲道:「來的正好,當日在木括殘城未曾與流公子一試身手,今日可了此心愿。」
「還是不要了。」流雲棧連連搖頭道。
「哼,若我向你師姐出手,你該當如何?」
「自然是要幫我師姐啊。」
「那就好。」
「不過冷公子雖然劍術高絕,要想勝過我師姐,恐怕也不容易呢。」流雲棧似是半點不將眼前情勢放在眼中,坦然說道。
「雲棧,不可亂說。」女子溫顏責道。
流雲棧輕輕一笑,卻也不甚在意。
冷冰側目望了流雲棧一眼,沒有接言。
李落輕輕一笑道:「冷公子以為如何?」
「我無勝她的把握,分出勝敗之時,也是決出生死之刻,若我與李緣夕出手,或可傷她,但未必能留她下來,若想留住她,須得我三人齊力出手方可。」
「還有我呢。」流雲棧似是對冷冰不將她放在眼中略有不滿。
冷冰掃了流雲棧一眼,冷冷說道:「倘若她也出手,今日不戰也罷。」
流雲棧急忙點了點頭,李落莞爾一笑道:「你離的這般近,不怕我與冷公子出手擒下你。」
「我的武功自然及不上我師姐,但我的輕功可是不弱,就算你和冷公子出手,只要不存殺我之心,一時半刻未必便能擒下我。」流雲棧篤定回道。
李落搖頭苦笑,不知為何,看著流雲棧,便想起了大甘宮中的李斂玉,莫名的自有一股親近之意。
冷冰亦沒有出手之意,冷冷的盯了流雲棧一眼,轉頭望向別處。
流雲棧望著遠處的李緣夕,揚聲笑道:「我們又見面了。」李緣夕置若罔聞,目光轉也不轉,冷冷看著絕美女子。
流雲棧亦知李緣夕本性如此,也不著惱,望著女子,笑道:「師姐。」
女子和顏一笑,放下掌中玉簫,靜靜的看著李落幾人。
流雲棧輕輕說道:「她是我師姐言心,你們怎會動起手來呢?」
「是言姑娘。」李落看了女子一眼,和聲應道:「是我先出手的,言姑娘才智不凡,我心生忌憚,存心生死相搏,緣由在我,與令師姐無關。」
流雲棧一呆,愕然回道:「怎會這樣?」
李落神色淡然,不曾答言。
「那你們可是還要再出手麼?」
李落看了冷冰一眼,緩緩說道:「不了。」
流雲棧長出了一口氣,欣喜說道:「好啊,不動手最好,師姐你說呢?」
言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冷冰劍已歸鞘,已無再戰之心。
李落看著言心,清冷說道:「言姑娘若再遇到我,不必手下留情。」
言心輕輕一嘆,輕聲說道:「大將軍竟是如此敵視我麼?」
「只是所謀不同,日後自然免不了爭鬥,我未必會念及流公子情誼,言姑娘也不必如此,若我敗在姑娘手中,不過是技不如人,非是對言姑娘有敵視之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