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與琅嬅對視一眼,皆是面露疑惑。
帝(゜-゜)「(°ヘ°)後
這小小的香谷殿,竟然還有高手?
小伍子面色糾結,他看了看憤怒的如懿,又看了看如遭雷擊的凌雲徹,最後望著滿臉暢快的容佩,才猶猶豫豫道:「啟稟皇上,奴才是香谷殿小伍子。這些靴子都是奴才做得,您若不信,可查看一下靴里夾層是否有個「路」子。」
李玉見弘曆微微頷首,趕忙拿出一隻靴子剪開。他仔細扯開裡頭碎布,果然在腳尖處找到一個小小的字。
他仔細辨認了半天,才確定這好似蚯蚓扭曲的小字確為「路」。
李玉恭敬道:「啟稟皇上,小伍子所言不假,皇上您可要看看?」
弘曆一想到方才那股味,立刻嫌棄地擺了擺手。
「不必了,拿遠些!你先去淨手!」
李玉訕笑著退到一邊,他將那臭靴子踢得遠遠的,這才退到帳外拿水洗手。
琅嬅奇怪道:「這是怎麼回事?菇常在,你方才信誓旦旦地說這靴子是容佩做得,可怎麼現在你宮裡的太監卻說是他做得?菇常在,難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經過,只是在這空口白牙瞎說不成?今日這事,你若不給皇上與本宮一個解釋,怕是不行呢。」
如懿也瞪大了眼睛,那雙凸起的眸子因憤怒而充血,舌尖抵住上顎,她整個人氣得腮幫鼓鼓,好像是一隻憤怒到極致的河豚一般。
小伍子此時心中也是思緒萬千,怎麼回事,這不是路子哥讓他幫忙做得嗎?他生怕別人弄混特意在裡頭加的記號!好吧雖然以他不太行的手藝加不加記號都不見得有人會偷。不對不對,偷不偷不是重點,關鍵是這靴子怎麼會來凌雲徹這?怎麼凌雲徹還因為這靴子就情根深種了?
難道路子哥和凌雲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秘關係?雖說他路子不算貌比潘安,卻也白淨英俊,可他們兩個男人怎麼能這樣?不對不對,路子哥是太監,算不得男人。可那樣更不行了啊!
小伍子悄默默瞥了眼凌雲徹,隨後亦是滿臉嫌棄。
丑貨,也敢覬覦他路子哥,我嘔!
不怪小伍子看不上凌雲徹。這些年在木蘭圍場磋磨,凌雲徹哪裡還有曾經半點英姿。
在冷宮時不說錦衣玉食,日子卻也有滋有味,整個人都是白淨挺拔的。可來了木蘭圍場後,活又多,吃食又差,他整個人都憔悴邋遢了不少。
只瞧那油膩打結的髮絲和眼下快要掉到地上黑眼圈就知道他在這過得是什麼日子了。更不提他人品低劣,更是時常就被旁人打一頓。
小伍子越看越反胃,就這丑貨也敢覬覦路子哥,看他待會不打他一頓!
弘曆看著這一幕,心中萬般無語。
抱個鞋就愛上了,那豈不是說明這凌雲徹真正愛得是鞋?
琅嬅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
「回皇上,這鞋子確確實實是奴才做得!」小伍子磕頭道:「這鞋是香谷殿另一位太監小路子事忙無暇自己縫製,這才託了奴才幫忙。奴才記得清清楚楚,一共縫了五回,三次標記在腳尖處,一次在鞋底,一次在腳後跟那,皇上儘管查驗,若有一句作假,只管叫奴才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只是這鞋子究竟是怎麼來到凌雲徹手中的,奴才實在不知!請皇上明鑑啊!」
這時,雲芝也壯著膽子道:「皇上,或許奴婢知道。」
「說。」
「這鞋是小路子讓小伍子做得不假,可小路子也只是想幫花滿分擔,而花滿也是從雲雀那拿來的。」雲芝掰著手指算道:「縫製鞋子這活計又是容佩身子不爽才交給雲雀的。」
雲芝瞥了眼臉漲成豬肝色的如懿,趕忙繼續道:「容佩這活也是菇常在安排下來的!千真萬確,奴婢絕不敢有半句謊話!」
容佩立刻磕頭說:「此事正是如雲芝所說,千真萬確,奴婢敢用性命作保!」
沉默,是今夜的木蘭圍場。
琅嬅捂著嘴巴,用力地望著一旁的紫金香爐,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也是這時,弘曆再次發現華點。
「你說五回?那這箱子裡怎麼有六雙靴子?」
容佩聞言,立刻雙眸一亮,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重重對著弘曆磕了個頭,說:「這雙正是菇常在親手所做!」
如懿一聽,立刻瘋狂地擺動著自己的雙手,拼命道:「臣妾沒有,臣妾沒有,皇上你可不能聽容佩瞎說啊!」
如懿心虛不已,這雙靴子確實她也參與了一部分,可她真的對凌雲徹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啊!可是看著弘曆的臉色,如懿卻怎麼也不敢把這話說出來。
這位從不害怕他人言語的菇常在,在這樣的生死大事之前,還是沒能保持自己那高潔的淡然,當真讓人可惜啊!
容佩冷笑一聲,在得到弘曆的應允後,她拿過箱子裡那雙最醜陋的鞋子。
只見她雙手微微用力,就聽「嘶啦」一聲大響,那被密密麻麻白線縫起的靴子就這樣被撕成的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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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嬅不由眉頭一緊,她憐憫地看了看容佩殘疾的病腿,心道可惜。
這樣孔武有力的人才,若是能在戰場上發光發熱....唉!
「皇上,皇后娘娘,您瞧!」容佩舉起那鞋底,大聲說:「這如意雲紋正是菇常在親自繡上的!」
如懿瞪著眼睛,半截粉舌擠在雙唇中,她滿目茫然地看著弘曆,只一個勁兒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這都是容佩的詭計,皇上,您不能聽一個背叛了臣妾的奸人的話啊!」
容佩見她這樣,心中更是鄙夷。
她從袖子裡掏出一方發黃的帕子,捧到頭頂,繼續說:「皇上,您瞧。這是幾年前奴婢生辰時菇常在賞給奴婢的生辰賀禮,這帕子所用布料正是那鞋底剩下的。上頭的如意雲紋更是她親手繡得,皇上您可派人仔細對比,看是否一樣!」
「菇常在賜給奴婢這帕子時,香谷殿眾人都在場,皇上您只要一問就能確定!」容佩瞧著那帕子,便回想到如懿當年大方自傲的神情,她的心中不由閃過一絲酸澀,她也是真的想過效忠如懿一輩子的啊!
「這帕子奴婢珍藏了多年,日日都帶在身上,卻不想卻在今日發揮了作用。」容佩哽咽道:「菇常在常說,一日為奴,終身下賤!若菇常在一意孤行想要奴婢認下這罪,想要奴婢嫁給凌雲徹,那奴婢也認!」
「但奴婢只有一個心愿,奴婢身殘心殘,若出了宮只怕也是沒有活路的。若是皇上還願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懇求婚後也能一輩子留在紫禁城盡忠!只是奴婢想既然凌雲徹既然這麼對奴婢情根深種,想來也是不願意與奴婢日日分離的!」
「奴婢懇請皇上賜凌雲徹宮刑!好叫凌雲徹也能同奴婢一起在香谷殿作伴!」
*
此話一出,帳內頓時一片死寂。
「咔嚓」一聲後。
弘曆瞧著手裡被自己攥裂的花生,只想仰望蒼天,使出全身力氣問一句:如懿,你身邊的人和系統到底對宮刑有什麼執念啊!
紫禁城刑罰千千萬萬,上有凌遲,下有掌摑,實在不行還能夷九族,為什麼就抓著宮刑不放呢?
若是自己賜凌雲徹宮刑,真的不會有人覺得自己心理不正常嗎?
腦袋裡Z01還在興奮個不停道:【答應她!答應她!快點答應她啊!】
【只有凌雲徹遭受這樣屈辱的傷害,如懿才能再次深刻地反省她與你的愛到底給她帶來了怎樣的傷害!然而就算如此,她依舊不願意傷害你,這樣的愛怎能不讓人動容呢?你不知道的,她告訴過我,真正繼後與皇上的愛情就應該這樣轟轟烈烈。】
【蘭因絮果,破不掉的婚姻圍城....】
Z01簡直興奮到起飛:【只有經歷過這一切的人,才能真正懂得這份姍姍來遲的愛與懊悔是多麼美好!】
弘曆只覺得得自己的頭越發痛了。
蘭因絮果?蘭因在哪呢?他和如懿到底哪有蘭因啊!
婚姻圍城?不是,他和常在有啥婚姻,照這麼說,他後宮這麼些人,豈不是能築出十幾道圍城?
那這也太好了,這麼多圍城,看來以後出征自己都能作為前排來為大清英勇的兒郎抵禦傷害了,畢竟他身上可是有十幾道破不掉的圍城啊!
弘曆思緒飄飛,簡直想笑。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眾人,如懿依舊梗著脖子,滿臉憤怒地瞪著容佩。容佩也不甘示弱,雙目如火,雙手攥拳死盯著如懿和她身後癱軟嚇暈的凌雲徹,恨不得下一秒就衝上去把他們撕碎。
弘曆倏地來了興致,這容佩倒是個厲害的,若是加以利用,豈不是還能幫他好好管著如懿?
至於這凌雲徹嘛,弘曆倒是犯了難。
凌雲徹不宮刑他就得被電,思來想去,弘曆還是決定。
算了,還是凌雲徹受宮刑吧。
死道友不死貧道,此話果不欺人!
而如懿,她身為宮妃既然敢和外男藕斷絲連,如此行徑弘曆自然也是不會放過的。他雖說對如懿並沒半點感情,並且從Z01出現後便一直將如懿當做一個沒有思想的故事人物。
可既然身份在那,那如懿就不該做出違背身份的事來!
「Z啊,朕真的不能把她貶為庶人嗎?」弘曆在心裡偷偷和Z01交流說:「朕答應留她一條命不行嗎?你看看,之前她不入了冷宮嗎?有一就有二,這次也當庶人行不行?」
可無論弘曆這次怎麼洗腦,Z01就是咬緊牙關不答應。
Z01說:【這個故事中,如懿就是你的妃子,你要是把她貶為庶人,故事還怎麼進行?】
弘曆見此,也只能為難地嘆了口氣。
「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朕就允了。」弘曆說:「李玉把人帶下去施刑吧。」
「不!皇上!你不能這樣做!」如懿淚流滿面道:「皇上,臣妾與凌雲徹根本沒有半點男女之情,你怎能聽容佩的話,去傷害一個對你忠心耿耿的人呢!」
如懿捂著自己的臉,哭得聲嘶力竭道:「皇上,如果您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臣妾低頭向您認罪,那臣妾告訴您,您已經做到了!臣妾願意在您面前伏小做低,您為何一定要如此羞辱臣妾,羞辱凌雲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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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曆一下子來了脾氣。
「什麼叫你願意在朕面前低頭,朕是九五之尊,這世上任何人都該在朕面前低頭!」弘曆冷笑道:「差點忘了你,來人連夜把她送回紫禁城,嚴加看管,菇常在一切事宜待朕回去後再行處置。」
「至於你,容佩。」弘曆眼神滑過容佩,只見她滿臉的視死如歸,便說:「既然你也做好了終身在紫禁城侍奉的打算,那你就繼續留在香谷殿吧。從今日起,太監小凌子便交由你安排,朕會派一位嬤嬤再教教你,日後香菇殿只留你和小凌子伺候。」
「至於其他人....」
雲芝和小伍子趕忙叩頭請罪,生怕這火把自己燒死。
「皇上,香谷殿其他宮人的安排就交給臣妾來處置吧。」琅嬅看著地上發顫的兩人,趕忙道:「正巧臣妾的長春宮缺人,皇上放心,臣妾定會管好他們的。」
「你看著安排吧。」
等到李玉將人拖走的拖走,抬走的抬走,弘曆才癱在椅子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瞧著琅嬅,委屈道:「皇后,你是不是覺得朕很窩囊。菇常在做了這種事,朕卻還要對她一忍再忍,朕這皇帝,做得實在讓人生氣!」
琅嬅貼心地拉起弘曆的手,她輕輕貼住那溫暖的掌心,說:「臣妾相信您一定是有苦衷的。皇上您放心,無論您做了什麼,臣妾都願意守在您的身邊,陪您一起。」
「琅嬅,有你是朕的福氣。」弘曆感動不已。
琅嬅將頭輕輕靠在弘曆懷中,眼神晦暗。
「皇上,臣妾相信您是有苦衷的。」琅嬅聲音微弱,就連緊貼著他的弘曆都無法聽清,「臣妾願意陪著您,臣妾相信,這苦衷徹底消失的一日,一定會到來的。」
「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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