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忍住受寵若驚的心情:「不辛苦。你呢?身體怎麼樣?忙嗎?」
霍振暘鬆開蘇妍,輕微一聳肩,淡道:「就像你看到的,很好。你來了,應該能跟我分擔一大半,再忙也沒什麼。」
蘇妍微微一笑,笑容就像盛的花。
一對男女久違見面的擁抱和輕呢,讓嘉意情不自禁將頭偏過去,可縱是如此,餘光還是看到了兩人的親密。
這關她什麼事?
她卻控制不住愈演愈烈的心臟痙攣,死死抓了一把大腿內側,才逼自己的心跳速度減緩,再不去看那邊。
霍振暘和蘇妍寒暄著,目光仍是不受控地飄向那邊的小女人。
呵,這一次,一顆小腦袋瓜子埋得更低,完全懶得看自己了。
胸口那股不滿越來越旺盛。
他眸色一眯,朝向蘇妍:「不早了,惠嫂飯菜做好了,先吃吧。」
「好的。」蘇妍跟男人一塊兒走到了長方形餐桌邊。
嘉意噓口氣,想要悄悄回去傭人房換衣服儘快離開,卻聽男人不留情面的冷聲傳來:
「慢著。」
嘉意只得剎步,極不情願地轉過身:「還有什麼吩咐嗎,霍先生。」
「主人吃飯,你不應該留下來伺候嗎。」
嘉意呼吸一凝,要她站在旁邊,看著兩個人吃飯?
她遲遲不動,只想迅速離開這間別墅,可男人氣場強大,王者一般的命令,又讓她不能夠拒絕。
忽然,蘇妍開了聲,語氣輕緩而和善:「沒關係,讓嘉意跟我們一塊兒吃吧。我不習慣有人站在旁邊,再說了,嘉意今天去機場接我,又忙乎了一下午,應該很辛苦了,振暘,你也該憐香惜玉一下啦。」
嘉意感覺蘇小姐比起惠嫂,對自己的態度特別好。
而這種好,卻讓她說不出的,又有些怪異,似是很刻意營造出來的好態度。
可蘇小姐堂堂一個美國分公司的首席秘書,又何必刻意討好自己呢?
也許是多心了吧。
嘉意並沒多想什麼,很有禮貌地朝蘇妍那邊:「謝謝蘇小姐。不過吃飯就就不用了——」
對著男人的臭臉,她才吃不下去!
話未落音,被男人沉沉不悅的聲音打斷:「蘇小姐讓你坐下吃飯,你就坐下來吃飯,磨嘰什麼?」
這小女人,讓她坐著享受還不願意?非要站著在旁邊伺候人就高興麼?
男人嗓音冰冷,讓氣溫降下來不少。
幾秒鐘後,蘇妍打圓場,開玩笑:「振暘,你以為這裡是美國的公司嗎,把她當你的下屬啊?這樣訓斥人,你會把人家嚇到的。」
又親自起身,來牽了嘉意的手:「過來坐我身邊,陪我坐吧。」
嘉意只能跟著蘇妍,走到了餐桌的那一邊,正要坐在蘇妍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卻聽餐桌那一邊,傳來和霍振暘低嘎的聲音:
「過來坐。」
過去坐?
坐在那男人的身邊?
嘉意望過去,怔然。
蘇妍也微微一愣。
「蘇小姐是客人,就你平時毛手毛腳不會幹活兒的樣子,夾個菜、剝個蝦子都不會,難道等會兒還要蘇小姐照顧你?別給我丟醜,過來坐!」
他一番話不容人反駁。
嘉意只能順著他的意思,走到了餐桌了另一頭,在男人身邊的長背椅上坐下來。
蘇妍看著小意乖乖坐在霍少身邊的樣子,沒來由眼底一動。
霍少雖然對小意語氣嚴厲,訓斥起來也完全不給面子,可從頭到尾,並沒對小意動真格。
要是霍少真的厭惡一個女人,是絕不會花力氣去罵她的,直接便會讓她滾蛋。
也許冥冥中殘留的情感,還讓他對小意有一份獨特的感覺。
蘇妍克制內心的想法,妝容秀致的粉臉上含著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餐飯,大半時間都很安靜。
偶爾,霍振暘會問問蘇妍美國那邊的公事,蘇妍也有條不紊地回答著,然後霍振暘的俊臉上就會浮出滿意而誇讚的笑容。
嘉意看得出來,蘇妍確實是霍少在公事上不可缺少的左右手,十分受霍少的重視。
而霍少這次回國,美國那邊的公事,很多也是由蘇妍料理。
這個蘇小姐,不僅人漂亮,還是個女強人。
想必這樣的女人,才是最合適霍少這樣的男人的吧。
嘉意眼神不由自主地跌暗,正在這時,卻聽霍振暘開口:「今天的蝦不錯。」
男人無心隨口的一句話,嘉意和蘇妍同時舉起公筷,朝餐桌上裝蝦的盤子伸過去,準備為霍少剝殼。
嘉意當然只是因為做傭人的本分,免得這男人又說自己不懂事,沒盡到做女傭的責任,卻沒想到蘇妍也正好過來夾。
兩人的筷子在盤子上差點兒撞上,一抬頭,無聲地尷尬一笑,匆匆夾了一顆大蝦後,縮回來。
嘉意剝完後,將蝦肉放在碟子裡,放到了霍振暘那邊:「霍先生。」
她因為嫌麻煩,貪懶,吃海鮮吃得不是很多,剝殼的技術也不是很好,蝦肉剝得有些零碎。
與次同時,蘇妍也將蝦肉遞過來:「振暘,試試吧。」
蘇妍這一碟蝦肉剝得很完整,讓人食慾大增。
兩碟肉質鮮嫩,泛著粉色光澤的蝦肉放在眼皮子下面,霍振暘驀然望了一眼身邊的小女人,輕輕一勾唇,她還是第一次給自己剝蝦肉吧。
雖然這蝦子剝得全無賣相。不過好像還挺難得的。
幾乎沒多猶豫,男人拿起筷子,夾起了嘉意給他剝的那一碟蝦肉,筷子升到半空,還沒來得及靠近他的唇邊,本來就剝得支離破碎的蝦肉忽然斷掉,徹底分成了兩段,落在了碟子裡。
這女人做事能更不靠譜點嗎?剝個蝦剝成這樣子。
嘉意一下臉色漲紅:「不,不好意思……霍先生,我重新給你剝。」
說著準備將他那碟蝦拿回來。
他瞟了一眼她才剝一個蝦就染得紅紅腫腫的小手,濃眉一擰:「不用了。」
說罷,夾起那隻粉身碎骨的蝦,丟進了嘴裡。
對面,蘇妍安靜地看著這一幕,心頭翻湧了一下,五味俱全。
有的人在另一個人的生命里,莫非天生就是躲不過去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