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雅走進做產檢的房間,剛關上門,只見一道矯健的身影跨過來,將門輕輕反鎖住。
她一驚,看清了面前的年輕男人,激動的聲音都變了調子:「哥!你怎麼在這裡——」
面前的年輕男子,正是從義大利回國的梁爵。
給梁安雅負責產檢的醫生顯然被梁爵提前塞過好處,輕聲說:「你們快點。」
梁爵看一眼她高聳的肚子,臉色鐵青,沒回答她的問題,只將她拉到角落:「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不跟我和爹地說!」
梁安雅心頭的激動褪去,頓時明白,哥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事,而且一定了解得非常清楚,知道自己被管得很嚴格,不然不會偷偷見自己,喃喃了一聲:「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們上周聽說小意車禍受傷昏迷去美國的事,覺得不對勁兒,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跟我和爹地說一聲,再想想你這兩三個月都沒打電話給我和爹地,更覺得不對勁兒,打了電話給霍少,才輾轉知道你的事情。你瞞得我們好緊啊,安雅,爹地快被你氣死了,要不是我攔著爹地,說先來跟你偷偷見面問個清楚,依爹地的脾氣,早就直接上門去拉你回家了!」
梁安雅忙拉住梁爵:「你別讓爹地找他們,他們是什麼人你們應該知道,是a國北冥堂的人,這些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不找他們?你快臨產了,現在這孩子只能生下來,可你真的願意把這孩子給他!?你是生育機器嗎?」梁爵青筋凸出。
把孩子給他…。
梁安雅攥了攥手心,抬起頭,堅定:「不想,我不想把孩子給他。」
梁爵說出自己的打算:「安雅,我知道司御衡這幾天正好不在,是個機會,過兩天,你找個理由說肚子不舒服,他們肯定會帶你來醫院檢查,到時候我跟爹地會偷偷想辦法帶你離開。我們一家先隨便去哪個城市住一段日子,這些人的權力再大,畢竟不是華人,國內又這麼大,他總不可能將華夏搜個底朝天吧?等這事久了,他找不到人,慢慢的,也就淡下去了。」
她根本不用想就否決了:「不行,哥,這樣行不通。」
梁爵不知道,司御衡無法生育,對這個可能是唯一的孩子多麼執著偏執,絕不可能放棄。
一天兩天找不到他的孩子,那男人會找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兩年……
難道她和爹地、哥哥躲一輩子嗎?
梁爵也看出妹妹臉上的遲疑,皺眉:「那怎麼辦?」
梁安雅定了定神,附耳過去,跟梁爵說了幾句。
其實,這是她昨天得知司御衡不能生育後心裡就成型的想法。
只是,在凱西等人的看押下,她沒法子實踐。
剛好,哥來了,也許,可以試試……
惟有這樣,才能徹底打消司御衡的糾纏不放。
否則,就算逃了,也遲早會被他抓回來。
梁爵聽了妹妹的想法,頓了一頓,沒再說什麼,轉身朝醫生走去:
「醫生,麻煩你想法子馬上開一劑針劑。」
醫生一愣:「什麼針劑?」
「催產針。」
***
產檢完,一行人回到了別墅。
梁安雅一回房,凱西啪的一聲關上了門,將她當犯人一般又囚禁了起來。
她看著緊閉的房間門,從懷裡拿出針管和一小瓶藥劑,將藥劑打入針管後,捋起袖子,露出雪嫩的皮膚。
大學時,她參加過校內紅十字會,學過一些基本搶救手法,最簡單的皮下注射還是會的。
用發繩綁住小臂,找准靜脈,她將針頭對準,雖然有些緊張,還是咬咬牙,將針頭推了進去。
若想逃,她只能馬上生。
絕不能再等那男人回來。
這樣,或許,還能有一線機會。
凱西和北冥堂,包括司御衡本人,都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她肚子裡孩子是他的。
凱西說過,孩子一生下來,馬上會同時進行親子測試。
她或許能利用這個機會……
現在只祈禱這孩子不會有太顯性的a國人基因,一定要長得像亞洲人……
輕微的刺痛和針筒里藥劑的一點點退下,表示催產的針劑已經進入了她的體內。
醫生說過,若無意外,催產針打下去,今晚就會發作了。
她將手伏在肚子上,感覺裡面的胎兒跳動了一下,不自禁自語:
「寶寶,只能讓你提前一點兒出來了。放心,醫生說了,你月份夠大,而且夠健康,催產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
腹中的胎兒似乎聽得懂一樣,安靜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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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時,梁安雅發作了。
她的預產期本來在一周後,整個別墅的人以為她能等到堂主回雲嶺再生產,沒想到會這個時候發動,一下子都有些措手不及。
幸虧有私家醫生在,眾人在一陣手忙腳亂後後,凱西讓人將梁安雅抬上車子,送去了醫院。
………
梁安雅在懷孕期間看過無數分娩的文章和心得體驗,早知道生孩子是九級疼痛,卻沒想到真的這麼疼。
產床上,無影燈下,她閉著眼睛,感覺那孩子活活要把自己撕成兩半。
而讓自己承受這種疼痛的始作俑者,當然是那個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男人。
撕心裂肺的撕扯中,梁安雅心裡把司御衡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終於,在天光亮了之後,隨著助產士對著屁股一拍,嬰兒尖銳響亮的啼哭響起!
她感覺力氣耗干,在醫生和助產士的「女孩,六斤二兩……」的對話中,仿佛大石卸下,再也顧不得別的,昏睡過去。
…
與此同時,產房外,幾個守候的北冥堂下屬隱約也聽見了嬰兒的啼哭,望向凱西:「現在是按堂主的吩咐做嗎?」
凱西聽到那嬰兒的稚嫩哭聲,眉早就皺得緊緊,這華人小妞終於生了,生下了堂主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有可能是堂主唯一的孩子,更是北冥堂的下一任繼承人。
這個梁安雅,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