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聶亦霄薄唇一動:「我答應你。」
寧嘯川喜出望外。
「沒事你休息,我回房了。」聶亦霄轉身朝臥室的門走去,臨到門口又突然停下來:「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想要我跟喬泳兒在一起。」
寧嘯川怔了一怔,嘆了口長氣:「不管怎樣,泳兒絕對配得上你,配得上我們寧家。」
「你是指一個家族長年做不法生意、哥哥被全球通緝的女孩?」
寧嘯川知道兒子心底認定了喬泳兒的出身不好,一時想要改觀也難,什麼都沒說。
聶亦霄也懶得多問,大步推門走了。
……
聶亦霄離開不久後,伍慧芸走了進來:「嘯川,天不早了,吃完藥就睡吧。」
寧嘯川若有所思,好像在考慮什麼。
「嘯川?怎麼了?」伍慧芸奇怪地問。
寧嘯川回過神,露出笑容:「明天你叫傭人好好整理一下亦霄的房間,床改大點,添點家具,再幫我去銀樓打對龍鳳鐲和一些首飾回來,我要送給泳兒。」
雖然兩人只是拿個證書,不辦酒席,不對外宣布,但是作為寧家的兒媳婦,他這個做公公的,總還是有點兒表示。
<></> 「龍鳳鐲?亦霄答應跟那位喬小姐……結婚了?」伍慧芸一驚。
寧嘯川點點頭。
「亦霄不是死活不願意嗎,怎麼一下子就答應了?」
寧嘯川也沒瞞妻子:「我說我的心臟衰竭程度越來越厲害了。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伍慧芸倒吸口氣:「所以你是騙亦霄,他才會答應?」
寧嘯川的心臟雖然一直不大好,但也還沒到不行的地步。
寧嘯川皺眉:「什麼叫騙?說得多難聽,要不是這樣,亦霄能答應嗎?這件事,你可別到處說,連朵朵也別告訴,要是讓亦霄知道,我可饒不了你。」
伍慧芸只得說:「行了,我知道。」
————
喬泳兒比聶亦霄晚回來半個鐘頭。
怕自己這副樣子引起寧家人的驚訝,她下車前,特意找司機借了件外套披在身上。
上樓時,她正好遇到了下樓熱牛奶的寧朵朵。
寧朵朵平時對她態度雖然冷冷淡淡,偶爾字裡行間帶著譏諷,滿滿的看不起,但表面上卻還算客氣,今天迎面走來看見她,態度中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怨恨,目光就像刀子一樣。
直到伍慧芸過來,拉著女兒下樓了,不然,喬泳兒懷疑,寧朵朵可以用這麼怨恨的眼光盯著自己一晚上。
怎麼回事?
不過她也沒多想。
上樓後,她從霞姨口裡知道了,聶亦霄看望過寧嘯川沒出去,回了房間。
這一點,她倒是很驚訝,還以為他看望完病人後又要出去呢。
推開門,臥室里卻空蕩蕩的,沒人。
書房裡,倒是傳來微弱的燈光。
他的起居臥室和書房是連在一起的。
她脫掉外套,走過去,推開書房的門。
書房裡亮著一盞落地檯燈,他已經洗完澡,正睡在沙發上。
看來是準備睡書房。
她走進去:「回都回來了,到臥室睡吧。」
他這幾天在棠湖山莊招待客人,肯定很累。
幽暗的沙發角落傳出聲音:「不要以為我搬回來了就得寸進尺。」
她咬咬唇,好心當成驢肝肺,轉身準備自己睡覺,卻聽他的聲音繼續飄來:「明天,我會如你所願。」
接著,再無聲息。
喬泳兒呆了半會兒,才意識到聶亦霄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答應跟自己結婚?
難怪寧朵朵剛剛看著自己那麼不高興,簡直恨不得吃掉自己。
看見以後要喊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嫂子,任誰也不開心。
不過,他為什麼轉變這麼快?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看著自己被另一個男人輕薄,還不聞不問……
難道是因為寧嘯川心臟病發作,這個時候他怕拒絕會讓寧嘯川又受打擊,影響身體,才勉強答應了?
想來想去,也只有是這個原因了。
喬泳兒睫毛一動,哥送她來華夏寧家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她也曾經不下百遍,希望當他的新娘。
可現在心愿達成,這種感覺卻不那麼好受。
畢竟,沒有哪個女人願意新郎是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跟自己結婚。
可能是東奔西跑了一晚上,又在山莊受了點驚嚇,喬泳兒洗完澡,爬上床後,在車子裡的無力和疲憊更加入潮水一樣席捲而來,腦袋一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
第二天早上。
喬泳兒耳邊鈴聲大作,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聶亦霄冷冷站在床邊,拿著一個鬧鈴,正對準她耳朵,眼神極度不滿。
她一看時間,才知道都快上午十點了,昨晚睡得太熟了。
聶亦霄早已經穿戴好,一副英挺如天人的樣子,見她終於醒了,摁滅了鬧鈴,扔到一邊,臉色卻很難看:「你是豬嗎?鬧鐘叫了半個鐘頭還叫不醒你。十分鐘,快點。」說著,下樓了。
她一坐起來,感覺腦袋有點暈乎乎的,用手背試了試額溫,有點高,好像發燒了。
難怪睡得這麼熟,剛想要喊住他的背影,抬起來的手臂卻又一頓,緩緩放下。
算了,燒得好像也不大厲害,回來再說吧。
她快速洗漱整理完以後,下了樓。
寧家人早就用過了餐。
霞姨餐見她下樓,說:「喬小姐起來了,給你留了一份早餐,先吃完再出去吧。」
可能是發燒的緣故,她肚子裡咕咕叫,還真有點餓了,正要過去坐下來吃,一個男傭人走進來:「喬小姐,少爺問你完了沒,他已經在車裡等你半天了。」
她手上剛拿起一個全麥小麵包,香氣還沒嗅完呢,訕訕放下,先出去了。
上車後。
喬泳兒看一眼駕駛座的男人,手伏在方向盤上,側臉輪廓完美,高挺的鼻樑,菲薄的唇,噙著一如既往的禁慾和沉穩。
見她出來了,他眉一挑,又開始催命了:「好了嗎?」
喬泳兒剛想解釋,卻還是坐了進去,因為發燒手腳有些慢。
他乾脆傾身過去,不耐地給她繫上安全帶。
車子發動,箭般朝民政局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