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得來的這消息!!!」還不等那名記者說完,一雙還插著點滴管的手臂已經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肩膀!一雙憤怒,充滿灼熱火焰的眼睛瞬間籠罩住餘姚全身!似乎要立刻把她燒盡,燃盡!
這位記者先是一慌,但隨後他注意到抓著自己肩膀的只是一個面色蒼白,手上完全無力的青年時,又露出了毫不在乎的神色:「沒事,不要那麼緊張。就算你們是殺手又怎麼樣?……」
「我們……不是殺手。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
剛才還狀若瘋癲的喬烈突然間又恢復了如此理智的談吐,這點讓餘姚暗暗吃了一驚!她似乎更習慣應付暴跳如雷的對象,而像這種說的話好像一把把無聲的刀子一樣架在脖子上的對象顯然讓她對這個青年開始忌憚三分。
「啊……啊,好吧,沒事,別那麼緊張,我不說不就得了?別拿這麼可怕的眼神看著我……不過,作為一名記者,我必須保護消息的來源……」
「其實你不說也沒關係,唯一能夠讓你的到這條消息的也只有在外面的陳大叔了不是?他特地跑來和你說的?」
「這……這倒沒有。只不過是他一個人縮在球門邊上,嘴裡不斷的重複著你們什麼殺手的話而已。」
「原來是這樣……哦,對不起了,餘姚大姐。我只是想知道一些東西罷了,請你別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說著,喬烈鬆開手指躺回床上,想了想後,他對喬蕙心問道,「媽,現在你應該告訴我,爸爸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了吧。」
喬蕙心心中一跳,想了想說:「大喬,這個問題等以後再說吧,現在你需要休息。」
「不,媽。我覺得現在回答這個問題是剛剛好。請你不要再瞞著我和小喬,把爸爸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們。」
喬蕙心仍然顯得有些猶豫。她望了一眼四周,心中顯得十分尷尬。森成看明白了喬蕙心的焦慮,自動退到門邊,說:「喬烈兄,等以後我再來看你。」
可還沒等他把手掌放在門把上,喬烈竟然說出了一句更讓喬蕙心震驚的話:「不,你不用走,這裡的所有人都不用走。媽,我希望你能夠當著這些外人的面談談老爸。」
「可是……大喬,這樣的話……」
「媽,我不想聽你撒謊。謊言再美妙也比不過真實。我想聽你說實話。而我更相信老爸並不是一個只能偷偷摸摸談論他過去的人。也許老爸以前是做錯過什麼事,但是他在我心目中永遠是最偉大的老爸。談論這樣一個偉大的父親當然要光明正大。更要讓別人聽聽,那個冷血無情的殺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現在活在世上的只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最後兩句,喬烈的雙眼是對著姚余說的。其中的含義自是不言而喻。他要親手洗刷劉星背上那個「殺手」的惡名!
喬蕙心呆立半響,終於嘆了口氣,說:「你這個孩子,還真是……咳,好吧,我就來談談劉星吧。現在想起來,我已經有好久沒有想起那個人的過去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喬蕙心講述了一個人的故事。那是一名殺手,殺人犯,雙手沾滿無數鮮血的惡魔。為了錢他任何人都可以殺,不管是什麼理由都無法阻止他取下獵物的項上人頭。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任何目標和妨礙他追殺獵物的生命都會成為他的刀下亡魂。因為他只相信錢,只有錢才能買到他所需要的一切!只有錢才能不讓他餓肚子,只有錢才能讓他過上奢華享樂的生活。也正是為了錢,讓一個還不滿二十的少年成為了全中國重點通緝的殺人要犯,使他踩著無數人的屍體走上了一條他自認為正確的不歸路。迎魂燈——這是職業殺手內給他的外號……
可是,再機敏的殺手也會有失手的一天。在一次受僱某國外組織刺殺中國某重要領導人的任務中,他失手被捕。在不遠的未來,他得到了一份未公開宣判的法庭判決——死刑判決。
刑場的風是冷的。不管再多麼炎熱的夏季這裡終年只刮刺骨的寒風。他本以為自己會就此結束短暫的一生。可是上天似乎並不想讓他就此閉眼,一份重要的文件在開槍前一秒停止了他的刑罰。
那是一個條件,一個讓他的生命再進行一次選擇的條件。文件中記載的是一個任務,上面有十幾個名字。而讓他繼續活下去的條件就是讓這十幾個名字從這世上消失。原本已經絕望的男人毫不考慮的就答應了這份條件,重新拿起了他的武器準備履行他的契約。
可當他再次執起兇刀的時候,一份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突然湧進了他的心頭。那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錢了,在他蹲監獄的這段時間內他的名字也很快就從世界上消失,沒有人再提起。他舉目無親,放眼望去沒有一個親人。可正是這種時候,他竟然有了一種輕鬆感!相比什麼都有的時候,這種什麼都沒有的感覺更是讓他暢快!原本心中對金錢的渴望也隨著所有財產的盡數充公而煙消雲散。那一刻,他毫無保留的放下了原本他以為是最重要的東西。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第一次沒有完成契約書上的任務,悄悄搭乘了往國外的飛機……
幾年以後,*結束。契約書上的十幾個名字也相繼恢復了他們應有的身份。而與男人訂立這份條件的人也相繼被捕,投入監獄去享受他們的下半生。此刻流離海外的男人在經歷了幾年的廚藝學徒生涯後已經成為了法國一家知名餐館的首席大廚。他又再次擁有了身份與地位,金錢與榮耀。同時這份榮譽也給他帶來了他人的嫉妒和怨恨。已經深知箇中滋味的男人並沒有留戀外國的優厚條件,在晉升大廚後的一個月就不告而別。除了一張飛往中國的機票錢外只拿走了相伴他一生的兩件武器,孑然一身的回到了中國。
剛剛改革開放的中國並不十分穩定,就在他下了飛機想要找個地方暫時安頓下來的時刻,和他訂立那份未完契約的餘黨找上了他,要他繼續完成那份未完的任務,可他沒有答應。隨後,埋伏著的槍手全部沖了出來,儘管他奮力擊殺了所有人,可身上還是中了十幾槍,倒在血泊之中等待死亡的悄悄降臨。
不知幾分鐘,幾小時,或者是幾天以後,他遇到了一個在醫院實習的女孩……
「哼,說的還真是感人。」一聲重重的鼻音從醫務室的門外傳來,隨後就是一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喬烈當然知道是誰。但他並沒有對那人說出這樣一句話感到有絲毫的厭惡與不滿。從喬蕙心的這個故事裡,他已經非常清楚了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自然,那人的恨意也有他的理由,而且是十分充分的理由……
自己的父親,是個殺人犯。而且是一個最最冷血無情,為了錢什麼人都能斬殺的罪惡殺手。那雙在孩子面前總是拿著鍋鏟的手曾經被鮮血所浸泡!又有誰能知道,這雙手上的老繭到底是揮舞了多少次奪人性命的屠刀之後才出現的呢?又有誰能告訴他,那條纏繞在勾贖雙魂上的隱隱血痕到底是用多少人的頸血所染成的?這些問題,恐怕將會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纏繞住他吧……
幾下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隨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森老大,有些事請想要告訴你一聲。」
森成回頭望了一眼喬蕙心,在得到這位母親的默許之後才開了門。兩個背著武器,一高一瘦的體育場保鏢出現在了大門前。
見到醫務室內竟然有這麼多人,而且大多數都是在體育場內享有公認惡名的人齊聚一堂,兩人都是一陣驚訝。那個瘦子疑惑的瞧了一眼森成,做了個請的姿勢,說:「森老大,我們有件事想和您說一下。」
森成點了點頭,剛想走出醫務室。可他之後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退了回來,說:「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這個體育場裡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瘦子瞥了一眼森成背後的那位林秘書,在得到林秘書的默許後終於開了口:「森老大,今天你們外出的時候,有一個人逃了進來……」
瘦子還沒說完,那個高個子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逃?……那個人,能算是逃進來的嗎?」
「你給我閉嘴!……森老大,你看……」
一聽到有人逃進體育場,森成的表情突然顯得嚴肅起來!他立刻抓住瘦子的衣領大聲喝問道:「有人進來了?!那個人現在在哪裡!你們有沒有檢查過他有沒有受傷?!可惡,我應該吩咐過你們就算救人也要立刻隔離的!快走!那個人在哪?」
森成的緊張絕對的不同尋常。看來他對於防止病毒擴散到體育場內實在是非常的盡心盡力。得知進來一個不知是否感染病毒的人,他急忙往醫務室外跑去。只不過由於他太過緊張,手中舉著的瘦子一時忘了放下。等到高個伸手去拉才發覺,可瘦子已經被他掐的幾近昏迷。
高個一邊拍著瘦子的背,一邊用幾乎發抖的聲音說道:「那……那個女孩已經被隔離了……而且……而且我們也照你的意思……派人檢查過……她……她並沒有被咬傷……」
「是嗎?」聽到高個的這句話,森成終於鬆了一口氣,可他隨後好像又想起了一件什麼事,對著自己的右手背望了一眼,再次焦急起來,「還是不行!被感染並不一定需要咬傷!其它一些細小的傷口可能根本檢查不出來!走!帶我去她的隔離間!」
看到森成竟然為了一個逃進這裡的女孩這麼大動干戈,喬烈開始有些不滿。他嘟囔了一句:「森成,有必要做到那麼絕嗎?你的人都已經說過了那個女孩沒有被咬傷,你幹嘛還要去檢查別人?這種做法可是對淑女的不敬……」
「你懂什麼!可不要小看病毒的擴散性!只要有在這個體育場內有一個人攜帶了病毒,那這裡就會在瞬間淪為人間地獄!喂!你們兩個!快點帶路!」
此時瘦子已經回過神來,他望見森成那雙充滿焦急與仇恨的眼神也是哆嗦了半晌,不過還是開了口:「森……森老大,我們去是可以去,但恐怕要先想一個方法……不然恐怕連靠近那件隔離室都不可能……」
「這是怎麼說?」瘦子的話激起了森成的一絲疑惑,問道。
「因為……因為那個女孩實在是……實在是非常奇怪。她手上的武器真的是……真的是太厲害了!她好像也和森老大一樣,對那些喪屍一點都不怕。直接就走進了球場……如果不是她自願讓我們檢查、隔離的話,恐怕沒有人敢去抓她……」
「哦?這還真有意思。」喬烈此時也來了興趣。他那個老毛病此刻再次發作。聽到竟然有這麼一個女孩更是恨不得立刻去見上一面。但是礙於甜兒此刻正在邊上,他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也就不再開口。
聽到瘦子的描述,森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跨出大門的腳再次收了回來。沉默片刻之後,他問道:「那個女孩,長得什麼樣子?」
這時高個出來答話道:「長……長什麼樣子倒是沒有看到。因為她一直拿著塊黑紗遮著頭臉,只有一截頭髮露出外面。黑色蕾絲上衣、黑色短裙,黑絲襪,再加上一雙黑色的運動鞋。整個人從上到下幾乎都是被黑色蓋著。我還真沒見過有打扮這麼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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