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澈一覺睡到了當天下午,最後實在是餓得不行了,才努力的睜開了眼睛,用一邊的通訊器叫人帶來了食物。
「喲?睡醒了?」就在風澈狼吞虎咽的時候,修齊走進了他的病房,看來他也是受傷了,臉上的幾處創可貼不說,手上還纏著紗布。
「嗯?」風澈看到修齊手上的紗布之後,差點噎到自己,咳嗽了好久才急忙問道:「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難道被抓到了?我靠,你竟然沒死!」
「你就不能說點吉利話嗎?」修齊搖了搖頭,坐到了風澈的病床邊上,順手拿了個蘋果咬了起來。
「你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到底怎麼回事?」風澈撇了撇嘴,然後繼續吃了起來,他真的是餓了,事實上,他已經將近兩天沒有吃東西了,要不是他現在胸口太疼不能坐起來,此刻他的吃相肯定更恐怖。
「這是被我自己的刀弄傷的..你要是想笑就乾脆嗆死自己吧!」修齊明顯知道自己這句話會引起什麼後果,直接就警告了風澈一聲。
「嗯..我不笑,不笑..哈,好了,不笑。」風澈費了很大勁的樣子才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立馬迫不及待的吐槽道:「難道你的刀法已經進化到了至高境界?傷人先傷己?很厲害啊兄弟!」
「我在考慮是不是照著你的胸口錘一拳。」聽到這話,修齊一臉認真的看著風澈,連拳頭都握了起來。
「兄弟,兄弟!我可是你們的隊長!以後還要跟我混呢!殺了我希影會跟你拼命的,慎重啊!」風澈趕忙認慫,開玩笑,就修齊那直腸子,萬一真的給了自己一下,會不會出事不知道,疼都疼死了。
「小影你會幫他報仇?」
風澈這話剛說完,就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音,沒錯了,除了水輕還能有誰?
只見水輕推門而出,身後跟著希影..跟著陳錚,跟著石秋,跟著何晴..
「霍!大家還挺關心我的嘛,都來看我了啊?來來來別客氣,手裡的蘋果都放這。」風澈在聽到水輕聲音的一瞬間就知道不對勁了,於是趕忙轉移話題。
但是,一般轉移話題成功的,都是人家不想跟你較真的時候。
「嗯,我我應該會把他葬在一個環境不錯的地方,就這樣了。」希影冷冽的聲音給了風澈一記耳光。
知道不能繼續愉快的和修齊打嘴仗了,風澈明智的用食物塞滿了自己嘴,裝出了一副『我很忙』的樣子。
「大家來看你,你就說這個?」還是陳錚厚道,看出了風澈的尷尬,出口解圍道:「說實話我們這次是來不只是看看你,還是來感謝你的。」
「哈?我?感謝我什麼?對你們在語言藝術上的栽培?」風澈口齒不清的回答了聲,沒有多說什麼(這種廢話還不算多說..)。
「不啊,這次任務,要不是你的決策,要不是你最後的挺身而出..」石秋明顯此刻對風澈頗有好感,可能也是聽說了別的小隊傷亡率吧,他也覺得這次第三小隊能全員返迴風澈居功至偉。
「要不是我的決策,大家不會受傷,要不是你的狙擊槍,大家我們三個已經死在了那裡,就是這樣。」風澈咽下了嘴裡的最後一口,飛快的說道。
「呃..?」石秋被打斷之後也是無語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而已。
「風澈..」這次輪到何晴說話了,她胳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就算她是這樣,風澈也沒有絲毫同情的便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我女朋友在這,小姑娘不要亂說話哦。」先是輕佻地瞥了一眼何晴,目光又是掃過了希影那表情複雜的臉,風澈隨後就閉上了眼,也不管其他人心裡如何想的,說道:「大家都先出去吧,等我傷好了,我再去和你們扯淡,水輕,我有些事要問你。」
「風澈這是怎麼了?」這是所有人的想法,他們實在是想不出,明明全員返回這樣幸運的事情,為什麼竟讓風澈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這種變化隨便哪個接觸過風澈的人都能感覺出來。
「呼..大家先出去吧,過幾天再來看他,現在知道他沒事就好了。」水輕也是一頭霧水,但此刻只好先把眾人請出去,倒是希影,她深深看了眼躺在那的風澈,最後也是靜靜離開了。
「你怎麼了?」水輕直接就這樣問道。
「什麼怎麼了?我的傷不重,骨頭斷了的話,以現在的身體,一個月就能好了吧?」風澈閉著雙眼,聲音里確實無盡的倦意。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水輕聲音略微高了一些,也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怎麼著「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是要幹嘛?他們不都是你的隊友麼?還有你對何晴說的那算什麼,她怎麼說也是個女生啊!」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這叫戰後暴躁症,你不知道麼?虧你還是我們導師呢。」風澈不快不慢的這樣回答水輕。
「什麼?戰後..暴躁症?」水輕一臉不解,因為她確實沒聽說過有這種東西。
「啊,你要是當真了那就太好了,我是騙你的。」
「你..」水輕剛想跟風澈急,想了想又換了個口氣說道:「我確實不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但是,你應該知道的吧,我們導師同時也算是你們半個心理輔導員,不妨說來聽聽,畢竟你沒必要什麼事都自己抗的。」
聽到這話,風澈沉默了許久,沒有一絲的回應,就像他突然睡了過去一樣,而一旁水輕則是很耐心的等待著。
「我怕啊。」良久,才響起了這樣一道聲音。
「我怕自己的決定帶著他們走向死亡,我怕看到身邊的人死在自己眼前,這次的任務,你不知道,太多次,都是運氣救了我們,那種自己和同伴的生命,聽天由命的感覺,你知道麼?我很怕啊,怕哪天我們五個整裝待發外出執行任務,最後殘缺不全的只回來一兩個人,甚至全部都死在了外面!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錯誤的決定。我真的怕極了,這次任務,我本來以為自己的頭腦和身手已經足以應付一切情況了,可是..我真的是弱爆了啊,你知不知道,在面對一個s級的喪屍的時候,我們的無力,那根本就是一種任憑虐殺的感覺!而且,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夠了解小影了,可是..她的過去充滿了黑暗,我不想她的未來也不見天日,我想要改變,但是怕自己做不到。你能理解麼,那種對自己弱小無力的恐懼?」
風澈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也不知道是因為太激動還是牽動了傷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臉上也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說完了?」水輕耐心的聽完了所有,最後卻是如此簡單的問道。
風澈默不作聲,是在想自己還怕什麼還是默認只有他自己清楚。
見風澈不出聲,水輕冷笑一聲,說道:「你也算個男人?你知不知道,我們組織每年會死掉多少成員,你又知不知道,因為指揮失誤而折損掉的小隊又有多少?要是我們組織里的人都像你這樣,恐懼失敗,恐懼死亡,組織早就垮掉了!本來我還挺看好你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懦夫!
「害怕決策失誤就考慮仔細再做決定,害怕弱小就拼命提升自己,害怕不了解小影..那你就直接跟她說啊!憋在心底算什麼?!你以為是在演苦情戲呢!我不明白這到底有什麼可怕的!還是說,你之前那對喪屍的仇恨和自己的一腔熱血都被這可笑的恐懼給遮蓋了?!」
水輕毫不示弱的對風澈吼了一大堆話,也是激動地不行,臉色泛紅,胸口不住的起伏著..嗯,風景還是很好的。
「說的沒錯,這些我都知道..」風澈並沒有多受刺激的樣子,依舊是閉著眼睛一副好死不死的樣子「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在此之前,我不想和他們..不包括小影,關係太過密切,大家只是戰友就好,當成兄弟的話..萬一他們因為我而死去,我會瘋掉的!」
「只是戰友就好?!你到底把戰友當做什麼關係!那是可以性命相托的同伴啊!你真的以為戰友只是那麼簡單的共同作戰的關係麼?戰友啊那可是!誰救了誰,誰欠了誰一命,這在戰友之間根本就是說不清的事啊,戰友..是連生命都揉到了一起的人啊!」
這番話之後,風澈突然有了反應,這種反應並不劇烈,只是他的手開始不住的抖動著,但這也足以看出他的激動了。
「生命..都揉到一起了?這話很不錯,我記下了。我..明白了!」話音剛落,風澈就猛地睜開了雙眼,絲毫沒有之前那種虛弱迷茫的感覺,反而神采奕奕的,像是睡了好長一覺,醒來精神飽滿一樣(明明剛才一直都在閉目養神)。
「哦?你明白了?那再好不過了。」水輕見風澈轉變回來了,心底也是鬆了口氣,她真的擔心風澈就此消沉下去。
「其實你沒道理這麼擔心自己的能力的,之前也是和你說過,你做的已經很優秀了,這次十隻隊伍里,也只有兩個小隊能達到這種程度而已。」狠話說完了,水輕語氣不由也變柔了。
「呵!是啊,我真該替自己感到高興!」風澈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斷掉骨頭的疼痛一直在提醒著他,自己差一點就死掉了。
「話說除了我們小隊,還有哪隊安全回歸了?他們隊長是誰?」這才是風澈一開始留下水輕想問的。
「第七小隊,隊長是楚離。」
「是他?」聽到楚離這個名字,風澈眯起了眼睛,在之前訓練的那三個月里,風澈和楚離倒真的沒怎麼接觸過,他對楚離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是個所有訓練成績永遠在前三的變態!
「是啊,楚離是個很厲害的傢伙,他們小隊這次不光是第一個完成任務返回的,而且全隊人員一個受傷的都沒有,很厲害!」水輕這一句話里對楚離用了兩個『很厲害』,這在一向把人看遍的水輕身上是從未出現過的。
「什麼?!」風澈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震驚了「沒人受傷?還最先完成任務?!」
「是啊,正是因為這樣,組織打算給他們『最強新人小隊』的稱號呢。」
風澈此刻根本就沒在意稱號什麼的,他只是激動的想要起身,並對水輕喊道:「我要見他!讓他過來!不!我現在就去找他!臥槽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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