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日子裡,楚山像一個吸血蝙蝠似的吸收星能,以便讓自己的內傷儘快痊癒,身體恢復如初。慕容菲卻恨不得拿一把大掃帚掃除蕭可冉留下的陰影,也包括金玉蝶這個爛攤子。
這一日楚山從野外歸來,發現慕容菲又不在了。工棚內一片狼藉,他意識到發生了非常狀況。
楚山在工棚附近到處尋找,仍未見慕容菲的影。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無人可以打聽。鴻雁無關雲外事,河魚不管岸上愁,真是屎殼郎哭它媽兩眼一抹黑,只有干著急。
「喂,你丟人了吧?」一個脆生生的童聲從身後傳來。楚山迴轉身,發現蝸牛一樣捲曲在蝶棚一角的一個孩子,兩隻大大的眼睛發出清幽的目光正看著他。這個孩子看上去十五六歲,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分明一個乞兒。
「是的,我真丟人了。」楚山走向這孩子面前,俯下身來,含笑說,「你怎麼知道的呀?」
孩子閃了閃身,詭異地說,「我是萬事通,什麼事都知道。」
「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現在哪裡嗎?」
「不能。」
「為什麼呢?」
「餵飽肚子,然後再說。」
「好說,好說。」楚山伸手把這孩子拉起,「你跟我來。」
這孩子屁顛屁顛地跟著楚山,進了工棚。楚山給他做飯的時候問,「你是幹什麼的?」
「切。啥眼神呀!」這孩子一邊嚼著黃瓜一邊說,「連丐幫幫主都看不出來。」
「哇塞!失敬,失敬。」楚山扯起一副肅然起敬狀,「幫主金安。其實我是想問你叫什麼名字?」
「蘇乞兒。你呢?」
「楚山。」
「什麼破名字,一點也不雷人。」
楚山爽朗一笑,你的名字和歷史名人撞衫了,能不雷人嗎。
說話間飯已端了上來。楚山看著蘇乞兒狼吞虎咽,等著他說出慕容菲的去向。可這傢伙真是遵循「寫字不描,拉屎不瞧,吃飯不聊」的古訓,那張小嘴只進不出。
等到蘇乞兒吃的溝滿壕平後,才慢條斯理地開了金口:「我來這野地里尋找金玉蝶的卵。你眼睛瞪那麼大幹嘛,誰和你比目呢!你不知道現在金玉蝶的卵有多貴嗎?20元一顆。前段時間如果運氣好,在野地的樹葉背後一天能找到幾十顆,可今天我一顆也都沒找到,所以我就鑽進這個蝶棚里想撈一把,踅摸半天一顆卵也沒找到,卻看見幾個人朝蝶棚走來,這幾個人我認識,他們是指掌乾坤地下賭城的老闆薛金達的馬仔,我前兩天在他們身上幹了一票,順了一個錢包。我擔心他們找我的麻煩,急忙藏在樹後。就在這時,這裡的那個美眉迎了出來。開始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我聽不太清,隱約聽見他們是來要賬的。後來聲音漸漸大了,一個男的說,『蕭可冉慘死,可我的錢不能比他死的更慘吧!』美眉說,『你們要錢,那就把蝶棚歸你們好了。』那個男的說,『你倒是真精明,一個破棚子能抵500萬,就是另外搭上你也遠遠不夠。』美眉說,『那我就沒辦法了。本來這和我沒關係,我只是過來幫忙的。』那個男的說,『哎呀,關係倒撇得很清。如果沒有關係,和尚與尼姑能住一個廟嗎?你不是蕭可冉的遺孀也是合伙人。』美眉說,『你胡說。』那個男的說,『小果兒還很橫。』接著就聽見『啪』的一聲,隨即是『噗通』一聲,接著就是美眉大呼『救命』的聲音,我抬起頭來望過去,只見那幾個人把美眉駕到車上,汽車一溜煙就跑了。」
看來,慕容菲是被蕭可冉的債主綁架了。
慕容菲是無辜的。有人說這個世界或許根本就沒有無辜,就如月亮被地球綁架,地球被太陽綁架,太陽又被宇宙中某個更強勢的天體綁架,即使是弱弱的月亮不知吞沒了多少比她更弱小的天體,那麼這些被吞沒被制御的天體向誰去鳴冤無辜呢?在這個宇宙中,似乎只有無力,沒有無辜,弱肉強食是上帝制定的自然法則。——這是誤解了上帝的好生之德。上帝制定所有自然法則都朝著對生命發展有利的方向演進,你不能把上帝治理宇宙的邪惡的法則強加在生命之上。如果你把上帝眷顧人類的好生之道而採取的宇宙法則用於同類,弱肉強食起來,那麼弱肉沒了,你就是備菜。所以,請你牢記林清玄的五字大明咒:大家都是人。
無論如何,楚山要去解救慕容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