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像衝破雲霄的炙鳥,朝氣蓬勃,儘管已錯過日出的美麗但此時的彌勒山仍有種神秘的魅力,半霧繚繞,猶如仙境。一絲微涼的風吹過,仿佛夏天雨後清新的空氣令人全身舒暢,似乎連毛孔都張開呼吸。
清晨剛過,但這時重莊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人群鼎盛。並不寬敞的山路卻兩三步便見一人人們有的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有的大批部隊聽著導遊通過耳麥的吶喊前進,導遊那如同破鑼般的嗓音嘶喊著後面的人群,有的拿著路上發的傳單忽扇著,發傳單的那些年輕人嘴巴不停的鼓動著人群,組車組團,旅遊購物,樣樣不落,有的遊客高聲談論著旁邊建築的歷史故事。山林中鳥兒嬉戲聲充滿山谷,似在耳邊又似在山對面。重莊之所以這麼熱鬧是因為這裡不僅是全國有名的旅遊城市更是求神拜佛的好去處。在眼前空曠的山谷間還迴蕩著山頂歘來的鐘聲「咣咣咣」莊嚴而沉重。
「先生,您需要礦泉水和麵包嗎」背著大大的書包,身穿簡單的藍色背心牛仔長褲的女孩朝一個中年男子禮貌的尋問道,聲音悅耳有種淡然的溫和,如同冬日和煦的陽光。周圍有些好奇的目光順聲而來,黑色有些破舊的大書包看起來笨重,壓在那有些單薄的肩上顯得吃力,儘管天氣涼爽但她的額頭上卻有一層閃著晶瑩的薄汗,烏黑的頭髮被盤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中年男子微楞:「好吧,給我兩瓶水一個麵包好了」看著眼前約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心中有些憐憫想必是家中不好,不然普通人家的家長肯定不會讓這麼漂亮的女孩做這種苦活。
「好的,一共八元」她微微一笑快速遞了上去,風中瀰漫著百合花香的味道,甜蜜沁人心脾。深吸一口穿過呼吸進入肺部。
「給你剩下的不用找了」女孩看著前面的十元沒有推辭,像這樣的顧客有很多,而對於她來說沒必要拒絕。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收下錢輕點頭道了聲謝謝。
來回詢問二十人左右,子卿找到一塊大岩石,脫下書包靠在上面。看著書包里所剩不多的水和食物不由的笑了笑。原本鮮紅的唇有些蒼白乾裂,但黑漆漆的眼珠里卻閃動著點點喜悅,她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幾乎透明。
看來今天還可以跑兩趟這樣刨去成本還可以賺兩百元呢,看來這些天攢下的錢夠給院長媽媽添置些新被褥了呢。這樣想著她拿出一個特別的水瓶喝下幾口,這個瓶子之所以奇特全在於它基本以消失在我們的視線。深藍色的軍用水壺,上面是緊緊地擰住的蓋子,兩邊被長長的寬繩扣住。因為反覆觸摸的原因瓶身已經光滑泛亮看來有些年代了。
今天的人真多,比往常的假日的人多出近一半,這幾天可以多賺一點嘍。女孩顧不上多休息,又背起書包擦擦額頭的汗水向上走去,逐漸消失在遠處涌動的人群中。
傍晚,幾朵漂浮的雲彩被燒得通紅,猶如妖艷的少女爭相鬥艷。在高處藍色的天空下漂亮的不可思議。
「絲呃」道路的旁邊草叢裡傳來一聲呻吟,壓抑著痛楚的呻吟。炎季霖小心的轉動著腳,忍不住低咒一聲「shit」一頭張揚的亞麻色頭髮在草叢中格外顯眼。
今天是抽什麼瘋啊居然會和這一群瘋子來爬山,如果不是那個燥鬧的女人又來他家拜訪他才不會如此狼狽!每次和她爸爸來說什麼看望炎叔叔卻總在他面前出各種狀況,女人這種動物最討厭了,嬌柔做作又虛偽。為了逃開她才會聽南宮這個傢伙的爛主意,過來爬什麼山,沒想到這傢伙還帶那麼多男男女女,看到那些三八想要把他吃了的眼神心裡就有氣,才會故意悄悄離開隊伍。炎季霖在心裡恨恨的咒罵著南宮,如果不來爬山他就不會落單,不會被遊客不小心撞到樹旁,鏈子就不會不會被掛斷掉在草叢中,腳就不會扭到。可惡!可惡!
「你是怎麼了?是腳受傷了嗎?」炎季霖聽到聲音,烏青的臉抬起來,雙眉皺著和麻花一樣看著眼前的女人。烏黑的頭髮高高盤起,露出潔白的額頭,一絲調皮的秀髮掉落下來跳動在巴掌大的小臉上,迎著光,她的肌膚有種透明的白皙,小巧秀氣的鼻子,和花瓣般的嘴唇,五官並不是特別絕美卻有種清新的靈動。尤其是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如一口深潭,他能從裡面看出他的影子。
「廢話,你是瞎子嗎?」炎季霖從來沒有如此狼狽,不禁有惱羞成怒。
「我是不是瞎子難道你看不見嗎?」子卿沒有生氣她伏下腰輕笑著問著坐在地上漂亮的男孩。漂亮如星辰般的眼眸,漂亮的劍眉,漂亮的鼻翼,還有那被他抿著的薄薄的唇,還有那閃耀著鑽石光芒的耳釘,一切都那麼完美,當然,如果忽略那張臭臭的表情,和那極壞的脾氣。
「你需要我幫忙對不對?」炎季霖沒有說話,只是怪異的看著她,難道她不是應該負氣而走嗎?雖然他可以聯繫南宮,但從此一定會被他們當做笑話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陌生的女人他就是開不了口,天生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
「呵呵你沒有拒絕就是答應嘍!那我扶你起來」子卿緩緩蹲下身,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另一隻手臂從他的身後穿過抱住他的腰,用力的把他扶起來。炎季霖有一片刻呆愣,淡淡的花香味就在他的鼻尖環繞,讓人忍不住去更近的吸允,可是他突然發現他們的姿勢說不出的怪。
「喂!醜女人!不許占我便宜」猛烈的推開她,子卿被他大力的推離了兩步,季霖也在失去力道下摔倒在地。「噢!」季霖痛呼出聲,雙目似噴火般憤怒瞪著她「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子卿好氣又好笑「是你突然推開我的」
季霖臉色微紅,有些不自然大聲喊道「誰讓你這個醜女人想占我便宜」落日的餘輝泛著暈黃,映在他俊美的臉上,不可否認,那的確是上帝精心的傑作。天空的大雁在天際邊飛過,隨後又恢復安靜,漲高的草木被風吹動,搖曳出優美的姿態。
「現在天色越來越晚,只怕我們再不走,到山腳下會不容易打車,當然除非你可以堅持的走到醫院」子卿看著他雙唇緊抿,好看的眉頭雖然一直沒有舒展,但他也沒有再拒絕。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又扶起他,攙扶著向山下走去。
炎季霖皺著眉,任由這個女人攙扶著,一種好聞的花香在他的鼻子尖環繞,難道女人都這麼香嗎?從來不讓女生近身的他有些懷疑。扭過頭打量這個好脾氣的人,一縷秀髮跳躍在她潔白的臉龐,精緻秀氣的五官看起來很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黑黑的,看不到裡面的任何情緒。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不自然的轉過頭,不再看她。
將近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們終於到達了上下的公路。
「你身上有多少錢?」此時月亮斜掛,月光傾瀉而下照在這片寧靜的小城鎮中,安靜的只聽見樹上知了的鳴叫和路上並不多的汽車聲。晚上的氣溫還是有點涼,空氣里有種濕潤的泥土香氣。從這可以看到從他們下來的這座山上頂端的燈。她站在山腳下的公路旁揚起頭對他問道,季霖看著那雙比星光還璀璨的雙目突然有些怔楞,掏了掏口袋裡的錢看了看「我出門帶的不多只有五百,你想幹嘛?」季霖有些心驚的望向她,該不會。。。「當然是帶你去醫院嘍,不過,我這樣幫你,你怎樣回報我呢?」她狡黠一笑,活像一隻狐狸。
炎季霖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說「不過是為了錢罷了。等我父親來了我會給你一筆錢,這樣行了吧」
子卿笑笑「好啊,你說的!」
深夜十點,醫院。
安靜的走廊里,一個身材纖細的身影坐在長凳上白熾燈的光照在她身上格外柔和,看著剩下的一百六十元錢偷偷的笑了笑。
「醫生,他怎麼樣了?」見到身穿白大褂的大夫出來子卿連忙迎上去
「不算特別嚴重,不過扭到腳骨頭錯位卻沒有及時治療,恐怕至少半個月不能下床,最好留院多觀察幾天,我去給他開些打點滴的藥」大夫扶了扶眼鏡溫和的說道。
「好的,謝謝醫生」子卿看著大夫走遠直到消失在轉角處才轉身打開病房的門。
「你給你的家屬打電話讓讓他們過來照顧你吧」子卿站在門口並沒有走進去的意思。「你的五百除去車費醫藥費已經所剩不多,我想你一定不好意思要回去了,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嘍,就當是你的報答吧,還有醫生說你大概半個月不能下地所以你注意點。好了我的任務完成,再見了」說完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轉身離開,甚至沒有等炎季霖反應過來。
病床上,穿著病號服的人看著面前的女人瀟灑離開,心裡的火越燒越旺。果然女人都是勢力自私的動物,她居然就這樣走掉,太沒良心了,可惡!可惡!憤怒的喊聲迴蕩在空曠的房間。
突然,門又緩緩打開「醫院是不允許大聲喧譁的,當然如果你不怕被趕出去。」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關上門。
季霖抓起身後的枕頭奮力的朝門砸去「shit」可惜在那之前她已經逃之夭夭。該死的,不要再讓我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