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奸細爬到這麼高的位置來,丟人丟丟盡了,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人還是太子殿下給揪出來的,要是沒有太子殿下,消息一旦傳出去,他們這次豈不是要倒大霉了?
別說是想大獲全勝,說不得還可能反而被敵人將計就計打個措手不及!可恨!實在是太可恨!
徐懷仁被帥營的親信兵捆起來時雙腿處還不停地往外流著血,可帳內的人卻沒有一個打算給他止血,反正又不是命中要害,只要在他們審問之時死不了也就是了。
「不如讓我來審吧?」柳廷風再次舉起一隻手表示自己的存在感,「我對審問最是擅長不過,既然人也算是我給攔截住的,後面審問的任務便也交給我如何?」
帳內的一部分人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不因別的,只因柳廷風是那個已經倒台的呂家人,別以為他改了母姓其他人就真會把他和呂家完全分開去考慮,對於有些人而言,除非是他有什麼極為特殊的讓人無法懷疑的表現,證明他和呂家,和赤血國沒什麼牽扯,否則不論他做什麼,都總免不了要陰謀論一下。
就像現在,徐懷仁和赤血國有勾結,劉聽風本身也不能提出懷疑,即便是他開槍攔截住了徐懷仁又如何?誰能保證他不是故意為了擺脫嫌疑,不讓人懷疑上他故意而為?
這種懷疑雖然氣人,但已經算是好的了,至少在場的人只是在心裡犯嘀咕,在司徒博和太子發話之前並沒有人會直接提出質問和反對意見,要是這裡站著的是那些文官,呵,那場面一定會更加有趣,各種尖酸刻薄,或拐著彎諷刺,質疑的話定然會層出不窮,還可能會說什麼除非你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則絕對不能怎麼怎麼樣之類的話。
也是可笑,懷疑歸懷疑,又不是真的就肯定了柳廷風是奸細,憑什麼就要他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呢?難道那些提出懷疑的人本身就一定清白了嗎?要是讓他們也拿出什麼證據來表明自己的清白,他們能怎麼做?
估計是會義憤填膺地說自己又沒有嫌疑,憑什麼讓自己拿出證據來這種完全雙重標準的話來吧,只能自己質疑別人,別人質疑他們就是侮辱他們的人格,這種奇葩的想法也是醉人得很。
說回到正題,柳廷風的建議一提出,司徒博的反應也很直接,扭頭看向秦霜和阿辰,儼然是打算將決定權交給他們。
人是他們揪出來的,也是他們身邊的人扣下來的,接下來連審問也交給他們,別人怎麼想他是不知道,反正身為元帥,他很信得過太子殿下的決定。
「那就讓廷風處理好了。」阿辰掃了眼一臉灰敗,目光中卻仍然透著股固執不服輸的徐懷仁,扯扯唇角道:「不管怎麼說,至少他應該能夠用最短的時間,最有效的方法把這個姓徐的知道的事情都問出來。」
眾位將領們都很詫異太子居然如此信重柳廷風,司徒博卻是沒多想,只毫不猶豫地說道:「可以!」然後詢問柳廷風:「你想在哪裡審問?」
柳廷風隨意地擺擺手,「隨便找個就近的空帳子就可以了,對了,為了防止你們擔心我會和這傢伙串通,找個人和我一塊兒去吧。」說著順手拉過了和他站的不遠的丹參,「就讓這小子和我一塊兒去。」
丹參沒有官職,但身份上稱得上是特殊營的將軍,軍中的人對這個讓他們所有將士們的實力都有顯著提高的人的印象和信任還是相當不錯的。
總算,那些心存懷疑的將領們的臉色也稍霽,算是默認了這個決定,之後柳廷風又找合歡要了點藥粉,免得徐懷仁血留太多了死不了卻也沒力氣再說話,然後拉著丹參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回頭對眾位將領們笑著擺手道:「你們繼續談,很快我就回來了。」
眾將領們並沒有相信這過分自信的話,一般這種內奸,不管是通敵賣國的還是赤血國打入他們內部的細作,要撬開他們的嘴都很困難,便是他們軍中專門負責審問的人也未必能很快地把話套出來。
反正只要先把人抓住了,別的暫且不用擔心,眼下眾人更在意的是,太子殿下已經收起來的那個神奇的能把人清楚地照出來的東西,還有他是如何做到這一點,比如,將徐懷仁三天前的行為忠實地記錄下來,還留存到現在的?
如果此法能用到所有人身上,是不是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會有奸細走漏他們的軍事情報了?
不過也有人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隨時都要受到這種無形的監視,也不太妥當,儘管如果問心無愧的話其實也沒什麼要緊。
「殿下剛剛拿出來的那神奇之物……」將領的話還沒說完,阿辰就打斷道:「此物為霜霜的一樣寶貝,恕不能告訴大家具體用處,東西也只有一樣,若不是之前就懷疑上這位徐校尉,也不會把此物用到他身上。」
開口的那位將領愣了一下,無意中對上太子那雙深邃懾人的眼眸,不由吶吶閉嘴,沒再往下問,太子這顯然是不希望有人過多地探究這樣寶貝。
的確,能夠毫無聲息又清楚無比的把一個人的行為記錄下來的東西,可不就是胳膊寶貝嗎,只是沒想到,這寶貝的擁有者居然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妃殿下嗎?說來方才東西確實是太子妃殿下拿出來的。
其他將領們看向太子身邊這位會議期間並不多說話,但據說在戰場上狠辣勁,身手,槍法都不必太子遜色的太子妃,心情說不出得複雜。
一個女子的能力居然讓他們這些將軍們都望塵莫及,也著實令人汗顏羞愧,他們也更不敢向太子妃追問太多關於寶貝的事情,萬一讓人家以為他們是想搶寶貝怎麼辦?
確定所有人的心思都被壓下來,阿辰才滿意地沖秦霜笑了笑。
這會兒他們想著如果攝像頭能用到所有人身上確保不會再有奸細鑽空子,無非是因為正好抓到了徐懷仁,確實地展現了東西的用處。
可等到這股勁兒過去以後呢?他要是真告訴他們,放心,你們身上都被我動了手腳,要是有人敢有移動,保證一個都跑不了,他們真能放心得了嗎?會坐立不安,渾身不自在,心懷芥蒂才是真的吧!
有些人或許性格光明磊落,認為就算動了手腳也無妨,可有些人即便不是奸細,也會想,憑什麼在我身上動手腳,難道是懷疑我不成?我如此為國家效力,卻懷疑我是奸細……然後各種義憤填膺,憤憤不平。
更有些人,確實就是心懷鬼胎的,非得嚇得晚上睡不著覺不可。
再者,這東西本身也確實不太好擺在明面上說,用秦霜上輩子的話來說,確實是侵犯了個人*權,雖然她查看內容的時候會先讓小七篩選掉一些沒用的,也容易長針眼的畫面,但別人可不知道這些,也不一定相信這種說辭。
為了防止可能出現的矛盾,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說他們做的手腳,等到以後再把其他的奸細也揪出來時,其他人便是意識到不對勁,因確實起到了作用也只能把意見吞回肚子裡,否則還不得有人想『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難道你也做賊心虛』?
其他人或許相信了阿辰的話,但敏銳如司徒博和司徒擎這對父子倆卻隱隱察覺了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但他們問心無愧,也認為若真如他們所想,以後也能最大程度地防備住軍中內奸傳遞消息,屬於好事一件,也就沒必要特意提出疑問了。
這樣寶貝也能讓那些依舊藏在暗處的奸細想有什么小動作的時候想一想今天發生的事情,若是能讓他們不敢動手,便是藏在軍營中又有什麼關係?能探聽到一些隱秘事,卻不敢傳遞出去,想想也是夠大快人心的。
眾人不論因為何種想法,有阿辰在前面當著,總歸是不敢再提起那讓他們依舊感到不可思議的神奇之物的事情了,只說著要如何處置徐懷仁,以及徐懷仁會有有其他同黨,他分明是玄天國人,為何卻和赤血國勾結,赤血國給了他什麼好處,會不會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對方手裡,遭受威脅?
在柳廷風對徐懷仁的審問結束之前,這些事情也就是能根據自己的猜測隨便說說,哪一種也不好作出肯定的判斷。
但徐懷仁本身是孤家寡人一個,也沒有什麼可能被人綁架威脅他的親朋在其他地方,遭人脅迫的可能性並不高,更大的可能性還是受到了利益誘惑,而這種理由卻是讓眾位將領們更加難以忍受的。
秦霜透過這些人的交談,也聽出這個徐校尉往日裡在軍中人緣相當不錯,雖然是個校尉,卻一點架子都沒有,和小兵們打成一片,而且為人憨厚老實,恪盡職守,從來沒做過任何有違軍紀的事,能力不算多出挑,但也絕對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如果要把各個營的校尉們聚集在一起在當中找出一個有嫌疑的人,他必定是最先被排除在嫌疑之外的,而這也代表了,要是沒有秦霜和阿辰做手腳,用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對方的動作,軍營里的其他人可能就算三番兩次的走漏了消息都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等到再過一段時間他再積累一些軍功,成為整個騎兵營的將軍,其可能帶來的影響簡直不堪設想,若是他在關鍵時刻做點什麼臨陣倒戈的舉動,後果絕對是災難性的!
還沒等這些人一輪出個子丑寅卯來,外頭忽然傳來柳廷風的聲音,「主子,人已經審問完了。」說話之時,本人也施施然地走了進來,面上一如既往地掛著一抹妖孽的笑容。
「什麼?」眾人一驚。
「怎麼會這麼快!?」
「你當真問出了什麼有用的消息來?」
「徐懷仁都說了些什麼,速速道來!」
將領們有人催促,也有人並不吭聲,只是用懷疑的視線盯著柳廷風看,擺明了是不相信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套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來。
這才過了多久?有一刻鐘的時間嗎?以前軍營里也不是沒抓到過敵國的奸細,便是由最擅長審問的人親自動手,少不得也得花上最少一天,要是碰上些特別頑固的,還可能花上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勉強摳出點有用的內容來。
一刻鐘?屁股都還沒做熱呢吧!
柳廷風直接無視了其他人的問話,只走到秦霜和阿辰跟前,等待他們的詢問。
懷疑他問不出東西來?覺得他們的人出馬的話得花更長時間?呵,那只能代表軍營里的人在審問方面水平太差!他親自出馬,又豈是尋常人能比的?當然,這其中,主子給的藥丸,還有那幾種相當特殊又讓人難以忍受的審問刑罰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結果如何?」阿辰問他。
柳廷風笑吟吟地說道:「該問的都問出來了,他從兩年前便被赤血軍營的一位將軍收買,只要他能夠將我們這邊軍營里的一些重要消息傳出去,根據消息的重要程度,赤血那邊會給他一千兩到一萬兩以內的酬勞,兩年的時間,他一共傳遞了六次消息,一共得到共計兩萬五千兩銀子。」
根據消息的重要程度給錢,六次平均下來每次能得到差不多四千兩銀子,可想而知,每次他傳遞出去的消息對己方的影響可能會有多大,說不得以前他們打仗時的一些戰損就是拜徐懷仁所賜。
不少將領們聽到這裡氣得眼睛都紅了。
坦白說,軍營里的將士們軍餉是不算太多,這並不是皇上摳門不願意多給,而是整個玄天國有百萬大軍,每年不論有沒有戰事都要一直養活著這麼多人,便是玄天國再富饒,也不可能拿得出太高的軍餉。
如司徒博這樣的整個軍營的最高領導,又是朝中一品大員一年的俸祿也不過才剛過千兩銀子,若是偶爾起戰事打勝仗,或許還能得到點賞賜,一年可能能收入四五千兩,但這些錢還得拿去養家吧?司徒家嫡系確實是只有他,和司徒擎司徒玉不假,但旁支的族親還是有不少的,而那些族親們並不曾入朝為官,日子過得不好不壞,每年司徒博也少不得要接濟一下。
司徒家的大宅里每年的維護費用,還有守著家的司徒擎的夫人那邊需要的用度,這些都算進去,司徒博的俸祿每年能剩下來的可能只有不到十分之一。
當元帥的尚且如此,他底下的副將,將軍們的待遇自然是也依次遞減,校尉級別的人的年俸也不過才五十兩,尋常兵卒則是只有二十四兩,平均每個月二兩銀子,立了戰功的時候還能得點賞賜,但一年到頭,尋常校尉們撐死了也就能入個百多兩銀子。
再看看徐懷仁兩年賺到的銀子,兩萬五千兩!比特麼的一品大員賺得還要多!而他賺得越多,也就代表他給玄天國帶來的損失越大,比起錢財,這才是更令人怒不可遏的!
柳廷風后面又把那六次傳遞出去的消息的內容巨細靡遺地說了出來,還有連同徐懷仁的聯絡對象,赤血國那位將軍的情況,可以說他將能從徐懷仁嘴裡摳出來的所有的消息,一字不漏地全部摳了出來。
其詳細程度讓眾位將領們在憤怒之餘都難免心驚肉跳。
不過,把能摳的消息都摳了出來,也意味著,徐懷仁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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