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家底豐厚,鄭家人見過的市面也不算少,但這四五百年份的人參卻也是少有機會見到,看見合歡拿出那個長條的木盒子,鄭家兩房的人便認定了裡頭定然就是他們和老爺子說好的那支人參,據說並沒有在多寶閣拍賣會上的那支五百年份的那麼好,但也有四百多個年頭,也不算太差。
而且只用不到拍賣會上一半糧食的價格就拿到手,鄭老爺子沒提秦霜讓他找人的事情,只說了第一個要求,讓衙門那邊在他們做生意時提供一些便利,這些事情鄭家其他人偶爾也會被人託付著去做,不過一句話的事兒,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沒有任何成本,所以鄭家有不少人都覺得這是秦霜和阿辰顧及著鄭知府和他們家的關係,有意向他們賣好。
既然如此,只要別鬧出什麼不愉快來,想來日後他們若有藥材方面的需要,這二人應該都會優先給他們,大房二房除了一個劉氏外,其餘人或多或少都有點這樣的想法,只是在隱約察覺老爺子對這兩個人的態度並不怎麼端著架子,推測出這二人的來歷,或說背後也有些不必他們後頭的鄭知府若多少的靠山和倚仗,因此面對他們的時候倒是不至於故作姿態讓對方有任何不適的想法。
阿辰不著痕跡地將對面所有人的表情變化一一看在眼裡,一眼就看透了這些人的想法,雖說這種有些自以為是的想法挺讓人不以為然的,不過沒當著他們的面擺出大戶人家看不上其他人的輕蔑態度,也算湊合了,怎麼著也肯定比趙家人強得多,比莊家人就差遠了。
「這是和老爺子說好的人參。」秦霜將桌上木盒往前推了推,看向站到鄭老爺子身側的管家。
鄭老爺子也正好對那管家比了比手勢,後者會意地過來將木盒雙手取走,送到鄭老爺子跟前。
秦霜見鄭老爺子結了木盒只是放在桌上沒有打開的打算,知他是怕動作太冒昧了讓他們心有不快,主動提議道:「鄭老爺子不妨打開確認一番,也免得事後再有什麼問題不好說。」
鄭老爺子向她這邊看過來,確定秦霜並不是說反話,又見大房二房的人也都盯著木盒看,點點頭,在所有人面前打開了木盒。
經過系統掃描足有四百五十年份,淨重七兩半,藥效不曾流失,長得特別好的人參靜靜地躺在木盒內,人參念頭越足長得越像人形,四百多年的便是很有些模樣了,廳里的人八成以上都伸長了脖子,看清裡面那似人形的人參後都不由地驚嘆出聲。
鄭孝的反應最直白明顯,「好大的人參!」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也認同地點頭,大房長子鄭賢則笑著說道:「看著品相也很好,看得出是屬於上品的好人參,藥效定然也極佳。」
兒子開了口,大房夫人王氏也附和著笑笑說:「可不是,兩位手裡能有如此品相的好人參還願意割愛給我們家,我這個做兒媳婦的,還要幫公爹好生謝謝兩位。」
鄭德不願讓大房專美於前,但開口的不是他大哥,而是大嫂,所以最好還是由劉氏開口最為合適,往日裡這種情況不用他提醒,劉氏也會主動行事,但今日不知為何,大嫂開口半天也沒見劉氏有反應,側目一看,居然似在走神?
鄭德心底有些不快,怎麼到了這種關鍵時候掉鏈子!難道是身體果然不舒服,以至於精神不濟無法集中?
鄭德正想著乾脆自己開口,卻已經聽阿辰打斷了他們這頭的誇讚感謝,聽不出情緒地說道:「只是各取所需,也不是白送的,不需要道謝。」他們又不是冤大頭,有好東西閒著沒事拱手讓給別人,這些人道謝的時候眼底里多少都帶著算計,這種和莊家人真心實意的感激不同的謝語,有沒有都無所謂。
阿辰的態度很是隨意,似一點不顧及鄭家的地位,不自覺地便讓大房夫妻倆,以及鄭德,鄭雲淑,鄭孝等人心底里有些不舒服,但見鄭老爺子這個大家長神色依舊平靜,看不出一絲不快,他們也不敢將情緒泄露出來,只是該微笑以對的繼續微笑,卻不再主動引起話茬。
鄭老爺子對那人參也很是滿意,雖說不到五百年份,但也很難得了,對阿辰的話也確實沒怎麼放心上,人家既然能弄來這麼些人參,定然是有許多路子,有實力的人總是比較有底氣,這沒什麼,就比如他們家這兩房,他自然不是沒看出他們因阿辰的一句話有些情緒,但他們為什麼有情緒?不就是覺得人家對他們並不太客氣嗎?可為什麼要對他們客氣?
還不是因為鄭家的實力和影響力,使得他們覺得其他不如他們的人就該對他們客客氣氣,這種心態和阿辰又有何分別?人家也覺得自己有足夠實力,並不需要對他們鄭家人多客氣,面上過得去就成了,本來阿辰說得也是實話,也不是故意嗆他們,有什麼好介意的?反倒顯得他們在鄭家人心胸狹窄。
鄭老爺子自然不會想到阿辰確實是因劉氏也是鄭家人,對鄭家多多少少有那麼點意見,這句話也確實有故意噎他們的意思,還想著回頭將兩房的人都好好敲打敲打,別因為有他那個堂侄子撐腰就見到誰都要端著架子,光面上一副假模假樣的客氣擺出來給誰看?真當別人都是瞎子,看不出來他們真正的想法不成?
倒是二房的兒媳婦看著是個鎮定的,沒有接茬說話。
如果劉氏知道自己心慌意亂之下不敢有半點動作反而被公爹給誇讚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將木盒重新合上,鄭老爺子面上露出些許笑容,道:「有勞你們特意給送來了,兩千斤上等大米和一百五十斤糧種我一早就備齊了,過後你們回去的時候我再讓人直接給你們送到馬車上。」
糧食的數目一報出來,秦霜和阿辰便心思一動,眸色閃了閃。
看來鄭老爺子是找到人了。
阿辰隨意放在腿上的一隻手無意識地攥成拳頭,秦霜則又一次想起了在花都時阿辰頭痛欲裂的模樣,不經意地皺了下眉頭,片刻後又舒展開來,對鄭老爺子點點頭:「讓老爺子費心了。」
雙方一對眼,不用多說什麼,都知道這句話指的是哪一件事。
「沒什麼,我也得了難得的好藥材,算起來我是賺到了。」鄭老爺子呵呵笑了兩聲。
秦霜道:「不瞞老爺子,其實今日我們特意過來,除了給你送人參之外,也是還有件事想再麻煩你一下。」
「哦?」鄭老爺子一挑眉,「何事?不妨直說,若是我能辦得到,自然不會推辭。」
鄭家大房二房的人都豎起了耳朵,開始計算著若是秦霜想拜託老爺子的事情他們能做得到,一定要儘量將事情爭取過來,也好刷刷存在感。
「對老爺子而言應該不算太麻煩的事。」秦霜悠悠道:「只是希望老爺子能幫著引薦一下鄭知府。」
鄭老爺子:「!」
鄭家人:「!」
鄭老爺子驚訝地看著她,又看看低著頭喝茶的阿辰,「你們想見知府大人?是有什麼事……?」上次在百雀樓見面的時候也沒見他們提到想見知府,他還以為他們只要透過他搭上他堂侄子的路子便無所謂見不見的問題,怎麼今日卻又?
這倆人看著可不像是其他想拉關係或許利益的那些商人。
「確實有件事情想和鄭知府談談,這件事對鄭知府而言也不會是壞事,說不定我們還能幫上知府大人一把。」
鄭老爺子一聽,更覺得驚訝了,他們能有什麼事情還能榜上他那個堂侄子?看秦霜的態度,似乎是並不打算告訴他是什麼事,可要是真如她所言對堂侄子有幫助,這回為了拿到人參讓堂侄子幫了不少忙,作為回禮,引薦一下也無妨?反正到時候他可以把秦霜說的話轉達給堂侄子,至於願不願意見,他就做不了主了。
鄭老爺子心下有了主意便想開口,便聽見他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用廳里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嘟囔一句:「鄭知府又豈是什麼人想見就能隨隨便便見得了的。」
「孝兒!不要亂說!」劉氏猛地回過神,第一個出頭低斥一聲,一臉不贊同以及一絲隱晦地緊張之色地橫了眼自己的兒子。
之前走神的時候,劉氏便想好了該怎麼面對秦霜,若單獨碰見,又該用什麼樣的態度,既然不可避免地見了面,她不想讓秦霜破壞了自己現在生活的唯一方式就是,把人安撫好,讓她明白自己的辛苦,為了自己和她弟弟能過的好,儘量地幫襯他們二房。
既然公爹對秦霜和她男人態度如此客氣,顯見是看重他們的,如果他們二房能和秦霜保持比大房更親近的關係,公爹自然也會更看重二房,進而讓她夫君掌握更多家裡的產業,屆時她不但不用擔心會有什麼麻煩,還會因此獲益匪淺。
劉氏剛把這些利害關係想明白,還在思考要怎麼自然又不引人注意地和秦霜接觸,讓對方明白自己並沒有忘記她這個親閨女,就聽見兒子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說了句絕對會引起公爹不快的話,嚇得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也顧不得平時對兒子疼愛得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當場便厲聲斥責了一句。
也虧得她這麼快速地作出反應,而且態度也得了鄭老爺子的心,不然不但鄭老爺子不會對二房刮目相看,反而會因這件事,對鄭孝心生不滿。
老爺子對秦霜和阿辰倆人的客氣態度背後的考量,可比鄭家人所想的還要更深,重視程度也非他們以為的那麼淺。
鄭老爺子和秦霜阿辰,真正需要對一方態度小心的,可不是後兩者。
鄭孝沒想到劉氏會忽然說他,還是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不,準確說不論什麼時候,劉氏也沒對他用過如此嚴厲的態度,鄭孝心裡登時冒出一股火氣來,瞪圓了眼睛張嘴就想反駁什麼,卻被劉氏按住胳膊,用警告的目光使了個眼色。
鄭孝順著她娘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見鄭老爺子微微沉下的目光和臉色,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從頭涼到腳,再大的火氣也直接熄火了,嘴巴嚅動著咕噥了兩聲,卻不敢再亂說話了。
他雖然性格比較跋扈任性,卻不是沒腦子一點眼力價都沒有,如何看不出自己說錯話惹了爺爺不快,想到平日裡他娘對他說過的關於家產的事情,決定接下來不管聽見什麼都當作沒聽見,一聲不吭裝鵪鶉,這樣總不會再惹爺爺不高興了吧!
鄭老爺子的確對鄭孝這句不經大腦的話很不高興,但好在劉氏及時把人給罵住了,讓鄭老爺子剛生出來的怒氣散了一半,對這個二兒媳婦今日的表現又更滿意了些,不過想到鄭孝如今的性子有一半也是因劉氏的教導,那點滿意又散了大半,但被她這麼一打岔,面色確實沒那麼難看了。
就這麼一個小插曲,廳里人的想法又發生了不少變化,大房的人稍微意識到了老爺子對秦霜阿辰的重視並不只是面上的客套,也稍稍收起了心裡的漫不經心,端正了態度,王氏早前從兒子鄭賢口中得知了百雀樓那天對秦霜阿辰的印象,當時她還頗不以為然,但今日親眼見到,才知道兒子說得並不假,老爺子對這二人的態度確實有些古怪。
她也注意到方才老爺子看向劉氏的目光里透著一絲滿意,心裡不由生出些危機感,暗暗思考著或許她也要想法子和對面那對年輕小兩口接觸接觸?最好讓賢兒和他們接觸,鄭孝一句話肯定把人給得罪了,二房想和他們拉關係便已經落後,正是他們大房該使力的時候。
「阿辰,秦霜,你們莫要見怪,孝兒這孩子還小,不懂事,他的話你們千萬不要放在心上。」王氏面上帶著一絲歉意地對秦霜二人說道。
阿辰看了眼眼中還帶著一絲忿忿卻老實地不再吭聲的鄭孝,似笑非笑道:「我們是不會放在心上,但要是對其他人也如此,哪天碰上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就該是吃苦頭的時候了。年輕人有時候說話會不經大腦,得罪了人還不自知,總有一天要給自己惹禍,當爹娘的哪怕是為了他著想,也該好生教養才是。」
秦霜因阿辰那副長輩似的口吻心裡一樂,再看鄭德和劉氏的表情,哎呦,臉色也都黑了啊,被這樣暗示,不黑才奇怪呢。
日後可能因性格問題惹麻煩,可現在呢?就不會惹麻煩了?長這麼大了,都十五歲了,真的小嗎?都能娶妻生子,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這麼大了說話還這麼不經大腦,爹娘是怎麼教的?鄭孝會如此,能說都是他自己的錯嗎?就沒有爹娘沒把孩子教好的因素?
王氏面上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鄭家老大鄭禮看向弟弟的神色中也似有若無地透著些看熱鬧的意思,弟妹劉氏除了出身和鄭家不匹配,其他方面什麼都好,連對不是自己生的鄭雲淑也視如己出,管理二房後院那些小妾也是很有一手,唯獨對自己的獨子的管教,有些過於寵溺了,把孩子都養成什麼樣了,也就對鄭家自己人還知道收斂脾氣,可對外頭的人,卻是太過囂張了點。
阿辰語氣是不好,可說的話還真是事實,鄭孝這樣的性子,他也一直覺得早晚得惹出事來,到時候,二房想從老爺子手裡得到更多產業就難了。
鄭孝在老爺子面前一貫懂得裝乖賣巧,但半點經商的本事都沒有,也就是能討個換心得點口頭誇讚,旁的,老爺子又不糊塗,沒見至今也沒給鄭孝半點實際上的東西,比如鄭家的產業管理權嗎?
他們家鄭賢是長子嫡孫,如今已然從老爺子手裡接管了鄭家十分之一的產業,其餘四成還在老爺子手裡,兩成大房他的手裡,兩成在弟弟鄭德那兒,餘下一成是留著給家裡嫡庶女出嫁時做嫁妝所用。
按照長子繼承家業的鄭家家規來說,老爺子手裡頭的四成,最少最少兩成半也是他的,算上他兒子手裡的一成,大房便有五成半,在家裡便有絕對的話語權,而二房若是不要行差就錯,還能得一成半,可要是鄭孝這個二房唯一的嫡子給他弟弟拖了後腿,那麼這一成半家產的歸屬就又說不好了。
劉氏此時的面色也有些難看,不禁氣惱地用隱晦的目光瞪向對面的秦霜,她就不知道管管自己男人,居然讓他如此落二房的面子!她就是這樣做女兒的?讓自己的男人隨意指責自己的弟弟!?
不用往主位上看劉氏也猜得出此時公爹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好容易壓下公爹對鄭孝的不滿,被阿辰這麼一挑,她白出這個頭了!
劉氏越想越氣,可很快又想到,此時的秦霜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她的親生母親,鄭孝忽然開口頂他男人的話,他男人出言反駁也實屬尋常,她根本沒辦法指責對方什麼,只能強壓下心裡的不滿,琢磨著怎麼儘快找機會和秦霜相認,只要她知道了鄭孝是她同母異父的弟弟,自然不會再刻意針對,到時候二房因鄭孝亂說話引起公爹的不快帶來的影響也會降到最低。
想通這些,劉氏的臉色才緩和下來。不久前某人還想著最好這輩子都不要相見,而如今卻是想方設法地想著怎麼單獨見面相認,其態度轉變之快直叫人嘆為觀止,幸好秦霜和阿辰不知道劉氏的想法,否則他們恐怕都要為劉氏的自以為是和厚顏無恥噁心得隔夜飯都吐出來。
劉氏這邊想明白了,倒是鄭雲淑有些不高興了。
雖然知道弟弟確實不該說那樣的話,聽阿辰半點不顧及著他們家人的面子用如此直接的帶著指責的話語說他,讓她不自覺地微微皺了皺眉,覺得這人有些逾越。就算弟弟有欠妥當,也是他們鄭家的事情,自然會有家裡長輩負責管教,他一個外人這樣說,難道就合適嗎?就不會得罪他們家的人?
只是鄭雲淑比起鄭孝要懂事,心裡有想法也不會說出來,這種場合她一個姑娘家本也不適合隨便亂說話。
「鄭老爺子,不知可否幫我們引薦鄭知府?若是不方便,儘管說,我們也不會為難你。」阿辰再次開口。
鄭老爺子將大房二房的人都橫了一眼無聲地警告他們別多話,立即道:「引薦倒是沒什麼,只是我也無法確定知府一定會見你們,如此,也可以嗎?」
「沒關係。」秦霜微笑道:「我想鄭知府會見我們的,若是不願意見,也不怪老爺子,我們會通過其他法子再想辦法見他。」其他法子還不行,那之後他們做了什麼事情鄭知府沒有半點準備,被打個措手不及,可就怪不到他們頭上來了。
他們也只是想著在別人的地頭,做什麼事情之前禮貌點,支會一下,對方不領情的話他們也真沒那個熱情勁兒非要熱臉貼人冷屁股。
鄭老爺子微微點頭表示明白他們的意思,又問了一嘴:「你們想何時見?」
秦霜沉吟一聲,「如果方便,最好是今日便見。」凡是都要講究個效率,往後拖拖拉拉的也沒什麼意思,她可不想給太多讓趙家人繼續過舒坦日子的機會,早點把人給收拾了早點清閒,她還可以更專心地莊夫人治療身體。
「這樣啊。」鄭老爺子認真地思索了片刻,拍案道:「也罷,我這就讓人去衙門那邊和知府大人說一聲,將你們的意思一道轉達了,看他是什麼意思,若是有時間,也願意見一見,屆時看是知府大人到我們鄭家來,還是你們直接去衙門尋他。」
「都可以,這些我們無所謂。」秦霜善解人意地說道。
說做就做,鄭老爺子對管家附耳說了幾句話,後者了解地點點頭,對秦霜和阿辰頷首行了個禮,然後退出去派人捎信去。
在等候衙門那邊鄭知府消息之時,正好鄭老爺子將之前給他們調查的那個神秘人的事情說道說道,不過,大房二房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後來查出來的那人的身份又比較特殊,鄭老爺子也沒打算當著他們的面說,兩房的人也選在秦霜小兩口面前露過臉,也足夠了,老爺子也怕這兩房為了互相爭鬥在秦霜面前給鄭家丟人,又有哪個沒眼力價的說些不該說的,直接對秦霜和阿辰說道:「我還有件事情想和你們說說,方便的話,我們去書房談談?」
「當然沒問題。」秦霜和阿辰同時點頭,他們早就巴不得趕緊知道那個神秘人的身份,還有心情陪著鄭家兩房的人說些廢話是他們耐心好。
鄭老爺子起身帶著他們率先離開前廳,也不管他們走了以後餘下大房二房的人會說些什麼。
「不負所托,那位的身份,我已經查到了。」剛到書房,秦霜和阿辰一落座,鄭老爺子便直接說出了這句話。
敏銳如秦霜和阿辰更是注意到他這句話里的那個很特別的『那位』的稱呼,心思同時一動。
緊接著,不等他們開口,鄭老爺子又說了一句:「但很遺憾的,那位如今已經不在蓮城,我讓知府大人那邊幫著調查並查到身份和住處後,派人去打聽了一番,沒想到過去的時候,客棧的人說人已經走了。」
秦霜和阿辰的臉上不禁露出些許失望之色,不過既然身份查到了,就算人不在此,也沒什麼影響,或許這樣更有利於他們也說不定,他們也不知道那個人和阿辰的關係是敵是友,真要是在,他們還真不好決定要怎麼和人接觸,不在了反而少了顧慮。
「不在也無妨,身份查到就好,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什麼人?」秦霜問道,阿辰也正緊緊盯著鄭老爺子看。
鄭老爺子也不賣關子,說道:「那位據說乃是端親王府的二公子,玄子霄。」
「端親王府二公子,玄子霄?」阿辰喃喃一聲,眼底里有一絲茫然和遲疑。
秦霜從鄭老爺子說出對方身份時便留意著阿辰的神情,發現他並沒有因對方身份又犯頭疼,倒是鬆了口氣,緊接著便試探地問:「如何?」
阿辰遺憾地搖了搖頭,「沒印象。」
「是嗎。」秦霜也有些遺憾,本以為查到人了就能有些線索,沒想到人走了不說,阿辰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必須看見本人才能刺激到失去的記憶?
阿辰對這個這位出身不凡的皇族公子哥兒的臉印象深刻到失憶了都能記得,會是什麼關係?仇人?兄弟?兄弟?秦霜回想了一下那人的側面,和阿辰像嗎?好像……有點像?又似乎並不像……
不過,僅僅對方出自端親王府,又和阿辰可能有不知道什麼關係,已經表明阿辰從前的身份十有*很不簡單,若是他本身和端親王府沾親帶故,身份不凡自然沒什麼可說的,而他若是和端親王的兒子有什麼仇怨,能和王府結仇的,同樣得是身份不必他們弱的。
可是和親王府不相上下的勢力或家族?有嗎?
端親王是玄天國唯一的一位親王,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胞弟,上一輩皇帝,也就是太上皇陛下的子嗣並不多,據說是因深愛太后,所以在位期間很少寵幸其他嬪妃,導致總共也就只有四個兒子,另外兩個有一個很小的時候就早夭,還有個似乎是少年時期就出意外死了,餘下的兩個就只有太后所出的兩個皇子,一個是當今聖上,一個就是端親王了。
可以想見,這唯一的一位親王在玄天國的身份地位該有多麼尊貴,也就只比皇帝差那麼一點點罷了,雖說端親王本身在朝中並沒什麼實權,但其封地確實很富饒的南方一帶,離盛城很近,從皇帝給出的封地就看得出兄弟倆的關係很親厚,端親王沒有實權不一定是皇帝忌憚,更可能是端親王怕兄長忌憚才沒要。
但端親王府的人卻不見得也無人在朝中為官。
「這位端親王府的二公子可有官職?」秦霜問道。
鄭老爺子道:「據聞,端親王二公子曾為太子伴讀,學識不凡,目前在京中任刑部侍郎,很得重視,若不是年紀尚輕,便是直接做刑部尚書也是有本事的。」對尋常人而言,升官不易,需要步步經營,即便是有真才實學,也得講究資歷,但端親王府出身的人,自然不必有這等顧慮,只要確實有能力,年紀再輕也構不成無法上位的理由。
聽他堂侄子所說,最多等這位二公子二十歲的時候,刑部尚書的位置就得換人了,二十歲的刑部尚書,便是放眼整個玄天國的歷史,都不曾出現過。
秦霜暗暗咋舌,太子伴讀?未來的刑部尚書?這來頭還真是不小。
他們要對付趙家說不得就要得罪一個戶部尚書,而今又多個未來的刑部尚書?戶部和刑部所管轄的內容可完全不同,阿辰真要是和這麼個大有來頭的人有過節,日後他們怕是真要有不小的麻煩啊,嘖。
若是這位二公子在太子面前稍微吹點耳邊風,太子,那可是未來的玄天國皇帝,想打壓他們,甚至把他們都結果了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或許當初阿辰之所以失憶,也正是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逃跑途中遇到了麻煩導致失去了記憶。
鄭老爺子見秦霜和阿辰神色莫測,久久不語,試探地問道:「你們和這位親王府二公子,可是有什麼過節?」
也是上次他根本沒料到最後會查出來這麼了不得的人物,若是早知道,他便一開始就詢問他們找人的目的了。
「過節?」秦霜一愣,搖頭道:「還不確定。」
鄭老爺子一噎,什麼叫還不確定?
秦霜也沒打算隱瞞,說道:「阿辰曾經失去了記憶,上次在花都見到這位二公子的時候曾受到刺激引起頭痛,所以我們想著或許阿辰過去認識這位二公子,才想讓老爺子幫著查查。」
鄭老爺子詫異地看向阿辰,沒想到原來他居然失憶了?看著和尋常人也沒什麼兩樣,不過又不是痴傻了,只是失去從前的記憶確實不會影響平日裡的言行舉止。
而且,若是看見那位二公子有所反應,那麼阿辰過去的身份顯然也可能是和端親王府有什麼牽扯,思及此,鄭老爺子的態度越發嚴肅起來。
若是阿辰和端親王府的關係是往好的方面的那種,自然沒什麼,他幫著把人尋到了,對他們還算是有點恩情,往後和他們自然能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有什麼事情需要對方幫忙也不用怕張不了嘴,可要是往壞了的牽扯,比如是得罪了端親王府的人……
鄭老爺子額頭伸出一滴冷汗來,他只是幫著找個人,也沒打算做什麼,被端親王府的人知道,想來也不至於被太過責難吧?而且看秦霜和阿辰的為人,也不像是什麼歹徒之輩,端親王府也是素來親善,在民間很有聲望,這樣的兩方人,會有什麼天大的過節的幾率也不算太高。
鄭老爺子的情緒變化秦霜不是感覺不到,便是在這之前,今日鄭老爺子對他們的態度比之在百雀樓時還要更客氣謹慎一些,鄭家人都注意到了,倆人自然也是早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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