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香 011 終於有人發現了

    「娘，我沒有！我不過是來找孩子的大姑說說話！」蔡氏的身子重，行動不是很靈活，她一邊躲閃，一邊解釋。

    可包氏壓根就不吃那一套，剛剛大旺差點把她氣死，她的火正沒地發泄呢，好不容易逮著蔡氏偷懶，她哪裡肯放過這麼絕佳的出氣機會，「沒有？沒有你不去做飯，跑來說什麼話！我說你怎麼有那份好心，挺著個大肚子，天天給大丫擦身子，敢情就想著等她醒過來，收人心啊！」

    長嫂如母，蔡氏照顧芊荷，是不忍心芊荷躺在炕上沒人照顧，那是心甘情願，絕無半點索取的，被婆婆這般污衊，蔡氏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抓著芊荷的衣角，連連搖頭。

    「少給我在這裝可憐，我告訴你，大丫跟玉寶婚事的事，你少給我摻和！」包氏豎起耳朵聽，外面傳來大旺走路的聲音，又繼續說道，「少做缺德事，小心生出孩子沒屁眼！」

    聽著婆婆這麼咒罵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蔡氏一下子忍不住哭出了聲。

    「哭什麼苦，大早上的哭啼啼，再大的福分也被你哭沒了！」包氏繼續咒罵，並伸出手要去戳蔡氏的額頭，「哭破天，你也生不出兒子！」

    可還沒等她手碰到蔡氏，她的手指就被人一下子撥開了，然後一道黑影一下子投在她面前，包氏受驚，冷不丁後退一步，「大，大丫頭，你，你做什麼！」

    穆芊荷橫在包氏跟前，把蔡氏拉到自己身後，虎著個臉，「娘，你說咋這麼難聽啊，大嫂肚子裡的不是你的孫子嗎？哪有這麼咒罵自己孫子的嘛！」

    芊荷在沒昏迷之前就是個大嗓門，包氏是個粗人，又是處於盛怒之下，倒是也沒覺察出芊荷說話變得流利了，她立刻反擊，「瞅瞅，瞅瞅，還說沒給大丫灌迷魂藥，要是你沒在耳旁亂說什麼，她能這麼維護你！」

    「我這是幫理不幫親，誰做得對，我幫誰！」穆芊荷把頭一揚，「還有娘，我跟劉玉寶退婚，怎麼就變成了缺德事了！你幫著二哥他們把定親錢敗壞了，才是真的缺德！」

    「你這死丫頭，還真是長本事了！我把屎把尿地把你養大，竟然成了缺德！」包氏越說嗓門越大。

    「娘，你別嚷嚷，我是說彩禮的事！」芊荷道。

    又聽芊荷再次說起了彩禮，更加認定了芊荷退親的事與蔡氏的挑唆脫不了干係。

    剛剛大旺找他們老兩口，重點就是說了這彩禮的事，別看大旺平日裡是個悶葫蘆，這記性好得很，竟然把自己哪天那日什麼時辰從芊荷的彩禮里給了二旺多少錢，記得清清楚楚。

    但這彩禮畢竟沒了，包氏索性來了個死不要臉，她手插腰，腦袋一橫，「缺德就缺德，我告訴你，反正錢沒了，這門親事啊，你就別想著退了！」

    撂下這句狠話，包氏轉身就往門外走，大旺正站在檐下聽事，包氏一下子就撞他身上了，老胳膊老腿，被撞得生疼。

    大旺連忙幫著揉，卻被包氏一把甩開，「一個個不省心的傢伙，這是要翻天是不！蔡慧芳，還不快點給我做飯，你想餓死一家人啊！」

    她邁步站在門口，大聲地嚷嚷著，但讓她意外的事，蔡氏並沒有一如既往地跟上來忙碌，她一轉身，就見蔡氏被芊荷拉到了炕上。

    包氏被徹底氣著，指著鼻尖就又罵了起來，「啊呦，還坐上了，怎麼滴，你今兒就打算氣我了是不！看你那死了沒埋得樣子，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趕快給我把飯做好！」

    蔡氏並沒有打算坐，是被芊荷強拉坐下的，她已經習慣了天天忙碌的生活，連忙站起來，「沒有，娘，你別生氣！我這就去！」

    穆芊荷卻拉著她不鬆手，「娘，大嫂這就要生了，誰家媳婦這個月份不躺著好好休息，還要讓她幹活！」

    「要是發生個好歹，知道的是大嫂不小心，不知道的，就你天天開口罵大嫂的樣子，還以為是被你咒的呢！」她扭頭拍拍蔡氏的手,「大嫂，外面濕氣重，你就在我屋裡好好歇歇！」

    一見蔡氏就這麼被芊荷攔下，而且說得還真是那麼回事，包氏直接朝著大旺去，「你媳婦不做飯，你做！」

    「嗯！我做！」大旺嘟囔一聲，便轉身走，「先拿柴火，然後淘米……」男人很少做細活，他嘴裡嘟囔著步驟。

    一看大旺要去開院門拿柴火，芊荷急了，一開門就是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又是先被大旺撞上，就二嫂那張嘴，還不知道造出什麼謠言來，「大哥，你一男人做什麼飯！過會兒你還得去鋪子呢，沒力氣怎麼辦？」

    大旺是個男人，說到做飯這心裡也發愁，被芊荷這一吆喝，自然就停下了。

    「都不做，要把我餓死是不！」包氏一跺腳，說著就要哭天抹淚。

    現在的穆芊荷可不吃她這套，她起身倚在門框上，她眼睛一撇就見二旺兩口子住的側院院門處露出一朵紅艷艷的大花，在這正要慢慢褪去的薄霧下，分外的嬌艷。

    再仔細一看，紅花的主人竟然是范氏，到吃早飯的時間了，她這是起來吃飯，卻聽到包氏痛罵蔡氏，躲哪裡看好戲呢。

    好一個偷懶耍滑，耍嘴皮的人，芊荷氣不打一出來，「娘，誰要餓死你啊，那不還有二嫂嘛！你把她喊起來不就行了！」

    「你二嫂要照顧貓蛋狗蛋！怎麼做飯？」包氏偏心偏習慣了，脫口而出。

    「哎呀，這話說的，我二嫂得照顧孩子，那米粒米穗就不需要照顧了，更何況大嫂還有著身子，你咋不心疼她啊！」芊荷對包氏的偏袒早有微詞，她嘴皮子利索地說，「要說，我大嫂挺著肚子做了這麼長時間的飯，讓二嫂做一天也不為過！」

    「說這個，說那個，大丫頭，我看你比起昨天來，精神好了不少啊！」芊荷說了這麼一大串，包氏終於意識到芊荷說話流利了，但她也沒多想，「昨兒個還腿腳不利索，說話結結巴巴，今兒這是好了啊！去，你去做飯！」

    穆芊荷早就料到，一旦知道自己身體恢復，包氏就會指揮自己幹活，但她並沒有退縮，「好啊，你給我把親退了，我就干！」

    「哎呀，果然是長本事了，你以前可是沒少幫著劉家爺倆做飯，怎麼，給自己娘做飯還談上條件了！」包氏一插腰。

    「這哪是條件啊！」芊荷把嗓門提高，故意說話給范氏聽，「俗話說，長幼有序，不是我不做，是我做了，你讓二嫂怎麼辦？大嫂挺著肚子做了這麼久，我剛醒來就忙著幹活，二嫂可什麼也沒做！」

    「二嫂可是要臉的人，傳出去，你讓她這做弟妹的，做嫂嫂的，會被人戳脊梁骨的，知道的是娘你的安排，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嫂故意欺負人！」穆芊荷看一眼包氏，然後眼神就瞟向側院位置，剛剛還貓在那裡的范氏關上了院門，不見了蹤影。

    一聽幹活就躲得遠遠的！

    范氏躲了，芊荷只得把目光又放到母親身上。

    包氏也看到范氏躲側院門口那，還指望著她能出來幫自己，一撇眼，見范氏不見了，氣鼓鼓地一跺腳，「得，得，得，一個個翅膀硬了，少的不做飯，老婆子我去做！」一扭身子就要往門口走。

    芊荷自然不能由著母親忙啊，雖然她恨包氏的偏心，但真要讓她狠心讓自己娘直接看一個半死不活的死人，她還真狠不下心來。

    芊荷倒是希望能有那路過的人，先發現那個男人，不但解了大哥大嫂的難，也算為家裡人做個證。

    「娘，算了，我來做飯！」芊荷大邁步子，一下子站在了包氏面前。

    那個速度之快，就跟一陣風似的從包氏面前。

    這些包氏可反映過來了，穆芊荷在床上躺了那名久，昨天走路可費勁了，今兒怎麼跟飛似的啊，包氏剛要發出質疑，就聽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芊荷家嬸子，你家門口怎麼躺著個受傷的男人啊，快出來看看啊！」

    芊荷大喜，終於有人發現那個男人了。

    只是，這個聲音……怎麼是黃鶯鶯啊，這大早上的，她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