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宸走在光線黯淡的樹林裡,此處是深山的密林,且周圍籠罩著毒物和迷煙,因此能見度很低,但是車嶼界的修煉之人,大多可以用神識感知身邊的動靜,所以白景宸也沒有磕磕巴巴的前行。網
他一路走上來,面上表情僵硬,步伐倒是堅定。
他之前這幾天一直在與築基中期的散修進行比斗。
他深知自己現在的修為雖然是築基中期,但是實戰經驗不足,而在這幾天的對決之中,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飛速的進步著,他自己都覺得異常的詭異,但是卻又恍惚覺得理所當然。
在他覺得自己的實戰經驗足夠之時,便來到了白馬山之中,打算進行真正的修真歷練。
他在離開白馬城的時候,在城門處的任務牌匾上,領取了幾個任務難度一般的任務,他這一次來白馬山,也只是想要熟悉一下白馬山的地形,畢竟他即將在這裡待上三年的時間。
他抬腳向著山上走去,此行的任務,就是摘生長在白馬山懸崖峭壁上的藍鳶花。
這是一種專門用於煉製養顏丹的靈草,採摘難度較大,因為在藍鳶花生長的峭壁之上,還有著一種伴生的妖獸,藍鳶蛇守護著。
藍鳶蛇是中階蛇族,在車嶼界的藍鳶蛇,大部分的修為在築基初期,到金丹中期之間;而也有小部分的藍鳶蛇,是金丹中期甚至是金丹後期的修為。
但是藍鳶花作為製作養顏丹的必備靈草,價格極高,且需求量大,在車嶼界從來都處於供不應求的靈草。
因為養顏丹是女修和小部分男修,最喜愛的幾種養顏的丹藥,那麼相應的,藍鳶花的價格也一直居高不下。
白景宸選擇這個任務作為自己的第一個任務,他一路上遇到了許多的毒蟲猛獸,但都被他一一解決。
他之前也在天衍宗後山的歷練之地歷練過,但是那裡的環境比此地要好得多,即便是猛獸,也大多是聰慧的,懂得看人下菜,全然不像這裡的猛獸這般兇悍殘暴,幾乎是毫無神智可言。
白景宸殺了很多的猛獸,身上的黑衣被血液暈染,在隱約的光線照耀下,泛著深深的赤紅之色,他擦了擦臉上沾染的鮮血,便繼續向前走去。
他努力保持著靈台的清明,這幾日以來從來不願多想,心中猶如一鍋滾燙的熱油,只需一滴水,就可以把他攪得天翻地覆,狼狽不堪。
在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步行之後,他一路上也採摘了不少的靈草,雖然這些靈草等級不高,但是讓白景宸拿來煉製丹藥練手的話,就差不多了。
他走到了山崖下,用神識感應了一下山崖的上端部分,就感知到了生長在峭壁上的幾株分散開放的藍鳶花,和幾個狹窄的洞穴。
這就是藍鳶蛇的蛇窟,裡面的蛇類數量極多,藍鳶蛇僅一條就很難對付了,更不要說這裡有好幾個蛇窟,裡面的藍鳶蛇定是數不勝數,也難怪在白馬城,藍鳶花的價格會如此的高昂了。
白景宸收回神識,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來了自己的寶劍,打算御劍飛行飛上去。他自己並不是劍修,但是築基期最基本的御劍飛行招數,倒是學的不賴,雖然他只學過半個時辰的時間。
而就在他打算飛上去的時候,就聽到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說道:「喂,站在山崖前面的那位修士,麻煩先等一下。」
她的聲音嘹亮,在這個靜謐的白馬群山之中,顯得極為的響亮。
這山崖之前只有白景宸一個人,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在叫自己,於是他皺眉看了過去,原本以為是一個人,結果沒想到這是一群年輕修士。
為首的,是一個面目嚴肅的中年修士,他的身旁跟著一個妙齡的少女,和一個與她長得極為相似的少年,在他們身後,則是穿著統一藍色道袍的年輕人。
很顯然,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就是人群之中的這個少女。
白景宸眸光淡淡,說道:「有事?」
他的態度極為冷淡,少女心中便有些不舒坦了,她拉了拉身邊少年的衣服,躲在了少年的身後。
少年的臉上倒是一派溫潤柔和的笑意,他說道:「打擾閣下了,只是不知閣下此行,是否是為了採摘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的藍鳶花。」
白景宸見他們這一行人人數眾多,而旁觀站著的中年修士的修為,自己又看不破,他甚至都看不出這個少年和少女的修為,於是他說道:「是的,我是要採摘藍鳶花。」
少年聞言,眯眼笑了,說道:「那不知閣下是否願意與我們合作,我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得到足夠數量的藍鳶蛇。你覺得如何?」
白景宸突然勾唇淡笑,說道:「你們這一行人的修為,較之我這個築基期的弟子還要高深許多,又如何談的上是合作,相信你們自己也可以完成此項任務,那我離開此地,將這個地方讓給你們便是。」說著,他轉身就要走人。
但是,這個時候,那個少女又說話了,她先是拽了拽少年的衣袖,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哥哥……那個人說的……是他。」
她的聲音雖然壓的很低,但是在場的人都是修士,且修為都不低,自然將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白景宸心中波瀾不驚,依舊抬腳向山下走去。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少年朝中年修士使了個眼色,中年修士就強行將白景宸留了下來。
白景宸見自己走不了,便轉過了頭來,冷冷問道:「你們計劃如何引開藍鳶蛇?」
少年面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似乎是沒想到白景宸居然會問道這個問題,直到身邊的少女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暗咳了一聲,回過了神來。
他笑著說道:「還不知閣下姓甚名誰,在下南宮家族南宮駿,這位是我的孿生妹妹南宮宜,至於這一位麼,」他指了指那位一臉嚴肅的中年修士,說道:「這是我的管家,南宮鼎,金丹後期修為。那麼,你呢?」
白景宸眯起了雙眼,心中咀嚼著『南宮』這個姓氏,在車嶼界姓南宮的人不少,但是最有名的,無疑是車嶼界第一修真商行的南宮世家,這個家族全是經商人才,家族內又有兩個元嬰大能坐鎮,所以在車嶼界也算的上是一方勢力。
白景宸不知道剛才的少女,也就是南宮宜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看這樣子,他們的目標似乎便是自己,而眼下對方人多勢眾,且自己並不知他們的目的,便冷淡著說道:「白景宸。」
南宮駿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而在他身後躲著的南宮宜,也站了出來,笑眯眯的對著南宮駿說道:「我就說是他,看來我的記性還是很不錯的。」
南宮駿敲了她一下,說道:「你已經泄露了足夠多的秘密了,接下來,你就閉上嘴巴不准說話。」
白景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對話交談,開始回憶起來,自己到底在什麼時候,見過這兩個人,為何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現在是二十八歲,而這兩個少年少女很明顯只有十幾歲的模樣,看這做派,也像是大家族出身的孩子,身上的衣著配飾看上去都是高品階的法寶……他們之間怎麼會有交集?
亦或是,這些人根本是在耍詐,但是他只是一個天衍宗的築基弟子,完全沒有刻意利用的價值……
或許,他們看中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後的人,是蘇溫良,還是梁聞肅,亦或是楊傲寒?
白景宸突然就不想走了,他冷靜的分析著這兩個人泄露出來的蛛絲馬跡,開始理智的分析起來。
他那日在四野閣之中,已經確切得知了梁聞肅已死的消息,既然消息最為靈通,準確度最高的四野閣都公布顯示了這一點,這就說明在這個世界上,基本是沒有人知道梁聞肅其實沒死,不僅沒死,還換了一個新的身份,甚至進入到了天衍宗之中,偽裝成了楊傲寒。
而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景宸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在得知蘇溫良就是殺人如麻的魔尊梁聞肅之後,就被這個消息打擊的神情恍惚,以至於之後更是沒有多想,就離開了四野閣,回到了租住的洞府之中。
他的腦海之中一時間被梁聞肅犯下的惡行占據,每當想起他,回憶起來的,都是他造下的殺孽,白景宸雖然在這段時間也變得心狠手辣起來,但是心狠手辣和亂殺無辜,殺人無數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
白景宸無法接受自己戀慕的男人,居然是個大魔頭,所以他拒絕去想,拒絕去看。
但是,此時他卻突然發現了疑點。
那就是,梁聞肅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去做?他的修為很明顯恢復了,但是他不旦沒有回去復仇,甚至在傷勢恢復之後,隱瞞了身份,創造了一個新的身份蘇溫良,之後更是潛入天衍宗之中。
但是他卻不是為了像之前一樣,潛入其他的宗門偷竊宗門密寶,而是進入宗門,方便與自己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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